閔庭柯不再糾結,說起了去姚家莊的事情,“既然要去,也別拖得太久,等晚上和姑姑說一聲,我們明天就出發吧,若是順利的話盡可能當天趕回來,若是不順利……就住一夜再回來。”


    白蓉萱沒有異議,“我都聽六叔的。”


    閔庭柯一想到兩人單獨出門,心裏就美滋滋的,“那就這麽說定了。”


    他心情大好,張羅著要和白蓉萱下兩盤棋。


    白蓉萱還記得他剛剛的話,撇著嘴道,“六叔不是嫌棄我下得不好嗎?我才不自取其辱呢!”


    閔庭柯道,“瞧你這小心眼,我不過順口那麽一說,你居然記在了心裏。”


    白蓉萱氣得瞪眼,“你那是順口一說嗎?你分明就是那麽想的!”


    閔庭柯笑著道,“那我也沒說錯吧?你的確下得不怎麽樣,俗話說和臭棋簍子下棋越下越臭,你總得為我考慮考慮吧?”


    有這麽說話的嗎?


    白蓉萱別過頭去,幹脆不想理他了。


    閔庭柯想了想,“要不我也教你畫畫?”


    白蓉萱很是意外,“你還會畫畫?”


    “這是什麽話?”閔庭柯道,“取紙筆來,我今天要是不拿出真本事來,豈不是被你給小瞧了?”


    兩人一起走到了書桌前。


    閔庭柯指了指硯台,“你幫我磨墨。”


    白蓉萱聽話地磨起墨來。


    閔庭柯鋪開宣紙,低聲問道,“畫什麽好呢?”


    白蓉萱好奇地道,“六叔擅長畫什麽?”


    閔庭柯自大地道,“我什麽都擅長……”


    白蓉萱就差當場翻白眼了。


    就算真有這樣的本事,也不該如此吹噓呀。


    白蓉萱想了想,“六叔會畫荷花嗎?”


    “荷花呀。”閔庭柯想了想,用毛筆蘸了墨,在紙麵上緩緩落筆,筆鋒婉轉,很快便勾勒出幾片花瓣。濃淡暈染,那花瓣顯得晶瑩剔透,嬌柔得讓人不忍心伸手一碰。


    白蓉萱在一旁拍手叫好。


    閔庭柯目不轉睛地道,“磨墨!”


    白蓉萱趕緊賣力地磨起墨來。


    閔庭柯畫得十分專注,沒一會兒工夫就畫了一幅荷花圖。他筆鋒不停,又在荷花叢中畫了三個圓形的石潭。


    白蓉萱驚喜地道,“六叔!你畫的是西湖的荷花!”


    閔庭柯盯著畫麵看了看,“怎麽樣?”


    白蓉萱仔細地打量著,熟悉的畫麵近在眼前,讓她不自覺想到了在杭州生活的日子。


    現如今西湖的荷花應該都開了吧?


    閔庭柯放下毛筆,淡淡地道,“我早年去杭州的時候,曾經在西湖遊覽過幾次,我記得那邊還有個造船廠,從前是給皇家造畫舫的,現在早就荒廢了吧?”


    白蓉萱連連點頭,“是啊!一艘畫舫造價不菲,老百姓的日子不好過,誰會花錢做這個?”


    不過先前管泊舟去杭州的時候,三江商會就曾打造過一艘嶄新的畫舫,隻是不知道從哪裏購入來的。


    閔庭柯道,“畫舫中看不中用,等你去過天津就知道了,邱家的造船廠造出來的船,都是可以出海的,有的甚至比一條街還要長。”


    “什麽?”白蓉萱雖然早就聽說過邱家的厲害,可怎麽也沒想到會厲害到如此地步。她震驚地道,“那得用多少水手才能把控得住?”


    閔庭柯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等船下了海,有海水推著並不會費多少人力。反倒是船越大航行得越穩當,畢竟海風勇猛,和江河還是有區別的。”


    白蓉萱受教地點了點頭,“現如今邱家的生意還好嗎?”


    沒了朝廷,誰還會造船啊?


    閔庭柯道,“和從前自然是不能比的。但受死的駱駝比馬大,總歸是比旁人家要強些。而且我聽說邱家還接了黑單,給海盜造船!”


    “啊?”白蓉萱大驚失色,“海盜?海盜不是壞人嗎?邱家這算是助紂為虐嗎?”


    閔庭柯道,“談不上。邱家開門做的是生意,隻要有客人上門,又能付得起錢,總不能把生意往門外推吧?至於客人要怎麽用,那就是另外一說了。”


    可白蓉萱聽了還是很不舒服。


    閔庭柯道,“在商言商,沒有什麽絕對的黑白,就看你怎麽想了。世上是先有商,後出現的匪,如果實力不夠還不是會被人搶掉船?邱家接不接這門生意,海盜都不會絕跡的,所以這件事也怪不到邱家的頭上去。”


    這算不算顛倒黑白?


    可白蓉萱也不得不承認,閔庭柯的話還是有那麽一丁點兒道理的。


    現如今這個世道,若是自己不夠強大,也隻能任人欺負了。


    白蓉萱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將閔庭柯畫的荷花圖收了起來,“回頭找個穩妥的工匠裝裱,我留著慢慢欣賞。”


    閔庭柯道,“怎麽樣?要不要我教你畫畫?”


    白蓉萱之前也跟沈娘子學過一陣描紅,但她實在沒什麽天賦,畫得還不如唐學茹。


    自己緊急盡量她還是知道的。


    白蓉萱搖了搖頭,“我不學了,我不喜歡畫畫。”


    閔庭柯自然不會勉強。


    兩人又嘀嘀咕咕地說了一陣,常安匆匆趕了回來。


    他見白蓉萱也在,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白蓉萱見狀,福靈心至地站起了身,“我去趟官房。”


    說完也不等閔庭柯回應,便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閔庭柯見狀,失笑道,“以後說話不用背著她。”


    六爺就這麽信任她?


    常安瞪了瞪眼睛,低聲道,“姚家沒有搭靈棚,大門緊閉,門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我本想找個人打聽打聽是怎麽回事,但想著您的叮囑,就留了兩個人盯著,先回來向您稟告。姚家的舉動……有點兒不太正常!”


    那可是將來要做家主的人啊!


    姚家到底想要幹什麽?


    常安越想越不安。


    閔庭柯也很是詫異,“姚家大少爺的屍骨呢?”


    常安道,“已經被姚家人收走了。”


    屍體收走,卻沒有下一步的安排。


    閔庭柯淡定地道,“姚家不動,咱們也要不動了,先看看他們家到底想要幹什麽。姚家這些年一直都挺穩當,可最近的動作卻突然多了起來,誰知道他們做的什麽打算。”


    常安道,“六爺,咱們這邊真的不要做些安排嗎?”


    閔庭柯搖了搖頭,“你隻要盯著外麵流言的風向就行了。”說到這裏,他忽然道,“無風不起浪,姚家大少爺在外頭真的和有夫之婦勾搭到一起了?”


    常安道,“好像是有這麽個事兒,不過那戶人家已經被姚家悄默聲的處理幹淨了。”


    姚家下手還挺利落。


    而他們之所以會這樣做,自然是想要保住姚家大少爺的名聲。


    這麽看來,姚家對這位大少爺還是寄予厚望的。


    如今人死了,姚家又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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