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庭柯翻了個白眼。


    他有那麽閑嗎?


    常安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您的意思是?”


    閔庭柯道,“長房的日子那麽苦悶,史家的表小姐能住得慣嗎?就不出去走走什麽的?上海灘的青年才俊這麽多,保不準她就看上了別人。”


    常安立刻會意,“那我想辦法盯著表小姐的行蹤,再適當的推波助瀾一番。”


    閔庭柯笑了笑,“不過你可小心些,我看你長得也不錯,小心被她給看上了。”


    常安臉色一紅,“六爺說笑了。”


    常安的年紀也不小了,去年年底時由閔夫人做主,將服侍自己的郝音許配給了他。郝音年長一歲,容貌也說不上有多嬌美,行事卻異常的穩重老道,跟在閔夫人身邊很得器重。閔夫人外出行走,必要帶上她。等兩人成了親,郝音仍在閔夫人的身邊服侍。


    為此閔庭柯還很不樂意,說什麽都不答應。


    沒想到常安自己卻很滿意。


    氣得閔庭柯指著他鼻子問,“你們是什麽時候看對眼的?”


    這話常安怎麽好跟他說?


    總不能說兩人自小就互有情愫,這些年私底下一直有些聯係吧?每逢年節,郝音還會親手做些鞋襪送給他。閔夫人和常婆子都知道,隻是沒有告訴給閔庭柯而已。


    那時閔庭柯年紀還小,對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什麽也不明白。


    可如今……


    常安的目光落在了前方的白蓉萱身上。


    雨後晴朗的陽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都明亮了幾分。


    或許別人不清楚,但他卻知道這位‘治少爺’在六爺心中的地位。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棲子堂。


    閔老夫人心急地道,“可算來了,讓我好等。來來來,咱們打牌。”又叮囑易嬤嬤仍舊坐在白蓉萱的身邊,“治哥不太會打牌,你幫忙盯著點兒,別讓他輸得太多。”


    易嬤嬤自然笑著應是。


    白蓉萱卻一臉得意地道,“老夫人不用擔心,我今日特意多帶了些錢來。”


    閔老夫人笑著道,“你好好地打,我放牌給你,說什麽都要一雪前恥!”


    白蓉萱高興地應承下來。


    四人分坐了下來,閔老夫人一邊抓牌一邊問道,“中午的鍋子好吃嗎?”


    白修堯連連點頭,“好吃好吃,老夫人,您就該跟我們一起吃的。小灶那邊的婆子很會做飯,用骨頭熬的清湯,芝麻醬也是又香又濃,配上辣椒油和香油,用來配肥而不膩的羊肉簡直太絕了。”


    閔庭柯很是看不上他這副沒吃過好東西的嘴臉。


    閔老夫人卻笑嗬嗬地道,“是嗎?既然喜歡,那改天再吃好了。”


    白修堯道,“六哥也是這麽答應我的。”


    大家抓完了牌,便開始打起牌來。


    打了整整一個下午,最後清算起來,仍舊是白蓉萱輸得最多。閔老夫人不解地看了易嬤嬤一眼,“這是怎麽回事?是牌抓得不好嗎?”


    易嬤嬤不好直說。


    治少爺實在是心裏沒個算計,又不記牌,隻顧著自己手裏這幾張,不是打什麽來什麽,就是打什麽丟什麽,這還怎麽贏?


    易嬤嬤隻得道,“我上了年紀,眼睛有些跟不上了。”


    閔老夫人便把她叫回到身邊,吩咐鬱金過去幫忙盯著些。


    鬱金在白蓉萱的身邊坐了下來。


    可當她看到白蓉萱細如凝脂般的脖頸時,也是微微一怔。


    治少爺的皮膚……實在太好了些。


    六爺已經保養得極好,可與治少爺一比,卻仍舊差了些。


    鬱金有些許的走神。


    又打了兩局,白蓉萱的牌技仍舊沒有好轉。


    閔老夫人笑著道,“我是不行了,小六,回頭你要好好指點指點治哥。”


    閔庭柯道,“教會了徒弟餓死的師父,大家在一張牌桌上打牌,您讓我怎麽教啊!”


    白蓉萱故意嘟著嘴道,“我慢慢摸索,肯定能把輸了的錢都贏回來的。”


    閔庭柯看著搖了搖頭,“這樣好了,你算一算這兩天輸了多少,我補給你。”


    白蓉萱眼珠一轉,“錢就算了,我跟六叔討一樣東西,成不成?”


    閔庭柯倒也爽快,“你說吧,我聽聽看。”


    白蓉萱便指著腰間的玉佩道,“這是我回上海前,我母親交給我的,六叔應該也認得吧?”


    閔庭柯看了一眼,隻見正是那枚方形的玉佩,上麵刻著喜鵲登枝。


    這本是閔家的東西,原是有一對的,其中一枚給了姑姑,另一枚應該還在閔家。前些日子他心血來潮還曾讓人找過,不過後來事多便給拋在了腦後。


    不過自從回到上海之後,白蓉萱倒是一直佩戴著這枚玉佩。


    難道是很喜歡?


    閔庭柯道,“自家的東西,我豈有不認得的道理。”


    閔家的財富很多,閔庭柯當然不可能樣樣都見過並記在心上,不過這枚玉佩他倒是很有印象。


    白蓉萱高興地道,“要是我開口向六叔討要,不知你舍不舍得?”


    閔庭柯一愣,“你想要?難不成要湊成一對,都戴在腰間嗎?”


    那不是暴發戶才會有的做派嗎?


    白蓉萱道,“這你不用管,隻說肯不肯給。”


    閔庭柯道,“你可真會做買賣,你輸的這點兒錢,夠買這塊玉佩的嗎?這可是前朝的古物,很珍貴的。我先前就想跟你說來著,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誰會將這麽貴重的物品整天掛在腰間啊,你就不怕掉了,或是被哪個沒長眼的毛躁鬼給碰了?”


    白蓉萱大吃一驚。


    她沒想到這枚玉佩會如此的貴重。


    她甚至還開口討要,這也太厚臉皮了吧?


    白蓉萱一臉尷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好。


    閔老夫人則在一旁道,“既然是小六答應下來的,說什麽都得讓他拿出來才行。”


    閔庭柯道,“我倒不是舍不得這麽個小東西,就是找起來麻煩點兒。不過姑姑放心,我會讓常安仔細翻找庫房的。”


    白蓉萱簡直無地自容。


    她漲紅著臉道,“我……我就是一句玩笑話,六叔千萬別當真。”


    閔庭柯道,“我都答應了,這會兒怎麽好反悔?”


    白蓉萱連連搖頭,“反正我不會要的,說什麽都不要!”


    閔庭柯想了想,“那我找出來自己帶。”


    這下白蓉萱就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了。


    就在這時,連翹走進來稟告道,“老夫人,二房的大小姐來了。”


    閔老夫人聞聲皺了皺眉,“她來幹什麽?”


    連翹自然也不清楚。


    閔老夫人道,“你去問問她,我如今年紀大了,又不管家裏的事,讓她去找蔡氏說話。”


    就差將‘別來煩我’寫在臉上了。


    連翹轉身出了門,沒一會兒又回到道,“大小姐是來找治少爺的。”


    白蓉萱詫異地道,“找我做什麽?”


    連翹一臉茫然。


    閔庭柯不悅地道,“現如今這白家到底是怎麽了?亂為王了,治哥好歹是三房的當家人,她們一個個以為自己是誰?事先也不讓下人來遞個話,說見就見,難道治哥手裏就一點兒事情都不能有?去告訴白玲瓏,治哥這會兒正忙著,沒工夫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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