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告奮勇?


    什麽時候的事兒?


    眾人麵麵相覷,都被小和尚的一番話說得哭笑不得。


    晦明禪師聞聲起身道,“如此就要多謝幾位施主了,鄙寺簡陋,除了我之外就隻有三個年輕的小弟子,幹起活來的確費很多工夫。”


    小和尚爽快地道,“他們晚上還要住在這裏,所以用不著謝的。”


    晦明禪師微微一笑,“借宿是借宿,幫忙是幫忙,兩件事怎可混為一談?”


    小和尚道,“可他們不幫忙修繕屋頂,又怎麽借宿呢?明明就是一件事。”


    眾人聽他們師徒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爭辯起來,再耽擱下去還不知道要多久能完。眼看著時候不早,再不去修繕就真的來不及了。


    白修唯道,“晦明禪師,還請吩咐弟子帶路,我們也好抓緊時間搶修。”


    晦明禪師點了點頭,便吩咐小和尚道,“冒定,你送幾位施主過去。”


    名叫冒定的小和尚笑著道,“是。兩位師兄知道有人幫忙,一定非常的開心。”


    他向師父告辭,領著眾人去了後院的禪房。寺院並不算大,除去一間不算寬敞的大雄寶殿之外,便隻有幾間破舊的禪房。兩個小和尚正一邊說話一邊在房頂忙碌,聽到腳步聲也不回頭,大聲道,“冒定,你又跑到哪裏偷懶去了?”


    冒定道,“我去應門了,怎麽是偷懶?”


    上頭的兩個小和尚道,“你快上來幫忙,要不然什麽時候能修完?”


    冒定笑眯眯地道,“師兄,你們向下瞧瞧。”


    房頂的兩個小和尚往下一看,突然見到院子內站了這麽多人,一時都有些詫異,“這……這是怎麽回事?”


    冒定道,“幾位施主是來幫忙修房頂的,你們快下來,別耽誤施主做事。”


    兩個小和尚聞聲手腳麻利地爬了下來,雙手合十地向眾人道謝,“多謝施主。”


    白修唯等人簡直哭笑不得,別說夜裏還要借宿在此處,哪怕什麽都用不著,看到人家老的老小的小,又怎麽能視若不見呢?


    白修唯放下行李,招呼道,“來吧,趕緊動手,要不然夜裏就要住在能看到星星的房間裏睡覺了。”


    宋星妤在一邊道,“那不是很好嗎?修唯這麽一說,反而更加浪漫了。”


    白修唯道,“宋大才女,浪漫可不能遮風擋雨,若是晚上一場大雨拍下來,咱們就全成落湯雞了。”


    眾人紛紛挽起袖子開始幫忙。白修唯和董文哲率先爬上了房頂,吳介和三房的小廝見狀也跟了上去。


    還沒等白蓉萱做決定,管泊舟便輕聲道,“你留在下麵幫著遞瓦片,我上去幫忙就好。”


    說完便一階一階地踩著梯子走了上去。


    白蓉萱擔心地道,“你……你能行嗎?你沒做過這種事,小心受傷。”


    白修唯在上頭笑道,“難道我和文哲就做過嗎?你不擔心自己的哥哥,隻知道關心朋友,我這個做兄長的好傷心啊。”


    戴霞道,“既然是兄長,怎麽挑兄弟的理?可見你這兄長,也是極不稱職的。”


    大家笑了一陣,便開始動手忙碌。白蓉萱和戴霞、宋星妤三人在下頭將瓦麵裝進籮筐裏,再由三個小和尚拉動拴在屋簷下的繩子將籮筐遞上去,房頂上的眾人便仔細認真的鋪瓦。如此通力合作,又多是成年人,自然比三個小和尚的動作快多了。隻一頓飯的工夫,被雨水壓垮的瓦片便盡數換成了新的。白修唯不放心,還特意檢查了一番,確定沒什麽異常後,順手將長在瓦片縫隙中的雜草拔了出來。就在這時,他在瓦片之下發現了一個鳥窩,裏麵養著四隻毛還沒長全的小鳥,約莫著是眾人在房頂忙碌,大鳥不敢回來喂食,幾隻小鳥餓得嘰嘰喳喳亂叫個不停。


    白修唯覺得很是有趣,伶俐地順著梯子爬下,笑著道,“上頭還一窩雛鳥呢,看著像麻雀。”


    大家將院內收拾了一番,沒有用到的瓦片都堆到了屋下。小和尚又打來了水,那個叫冒定的小和尚道,“禪房隻有四間,施主們自己分一分吧,我和師兄還要去準備晚齋呢。”


    戴霞想了想,便道,“這樣好了……我和星妤住一間,文哲和修唯住一間,跟浚繕一同來的小廝擠一擠住一間,剩下的一間便由浚繕和泊舟住,如何?”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白蓉萱一臉的不安,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她……她怎麽能跟男人住在一間房裏呢?


    可眼下這種情況,難道她能提出去和戴霞兩人同住嗎?


    旁人還不當她瘋了?


    正當她緊張之際,管泊舟已經應了下來,“好,就這麽決定吧。”


    他怎麽答應下來了?


    吳介自然知道白蓉萱的為難,他正準備開口,就聽戴霞道,“那大家趕緊收拾收拾,忙了這一小天,想必都累壞了。”


    吳介想了想,覺得此刻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少不得還要解釋一番,不管怎麽說,都會讓人覺得白蓉萱為人有些矯情,一身的富家公子做派。他隻好忍著不說,趁著眾人挑選禪房時才走到白蓉萱的身邊道,“治少爺,要不您單獨住一間,我領著三房的小廝給您守門。反正隻有一夜,又是夏夜,對付對付就過去了。”


    白蓉萱道,“那怎麽行?深山裏蚊蟲肯定多,誰能受得了?”


    吳介笑道,“沒事兒,您忘了嗎?我之前連牛棚都住過,隻要有片瓦遮身就足夠了。”


    白蓉萱正在猶豫,管泊舟已站在一間禪房向她招手,“浚繕,我們住這間好不好?”


    白蓉萱實在搞不懂他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戴霞等人聞聲都轉過頭,“這間禪房會不會太靠北了?要不你們兩個住中間這一間。”


    管泊舟道,“不用。最好的當然要留給女士,我們住在這間就行,夜裏就算說話,你們也聽不到。”


    戴霞索性微微一笑,不再多說。


    白蓉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甚至不敢抬頭看管泊舟的眼睛和表情。直到走到近處,管泊舟才輕聲道,“你放心,我會照顧你的。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嗎?


    白蓉萱詫異地抬起頭,正好對上管泊舟漆黑的眸子。他眼神深邃,被臨近傍晚的陽光一映,更是璀璨奪目,透著絲絲暖意。


    想到前世大雪中的相見,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沒有任何的鄙夷和嫌棄。這一世若不是有他幫忙,哥哥的屍骨也不可能順利接回……兩人相處的這一段時間以來,管泊舟總是這樣的溫文爾雅,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哪件事做得不對,哪句話說得不好會傷害到她一般。


    白蓉萱點了點頭,“我當然相信你。”


    管泊舟的心情原本還有些忐忑,聽到白蓉萱如此鄭重的聲音,他頓時鬆了口氣,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高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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