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道,“回閔家了,一大早吃過飯就出門了。”


    芳姑姑‘哦’了一聲,留連翹進屋說話。


    連翹道,“老夫人雖然走了,但院子裏還有不少事兒呢,我不能在外麵待太久,這就得回去了。”


    芳姑姑送了她出門,白蓉萱這邊也收拾妥當。既然閔老夫人不在家,白蓉萱便不用太著急。她慢條斯理地吃過了早飯,這才在吳介的陪同下去了立雪堂。


    經過一夜的忙碌,三房早就收拾利索,恢複了往常的樣子。


    王德全和陶清匆匆迎了出來。


    兩個人昨天折騰到深夜,今天又起了大早,陶清年輕還不覺得什麽,王德全卻看著有些疲憊。


    白蓉萱道,“反正沒什麽事,今日就好好歇息吧。”


    王德全和陶清感激地應了聲‘是’。


    白蓉萱道,“三房的下人也都辛苦極了,這個月發月錢的時候記著多給一些,不能讓大家白忙。”


    王德全點了點頭,“治少爺宅心仁厚體恤下人,這是咱們三房人的福氣。”


    白蓉萱來到燕棲閣,坐著喝了杯茶,問起了各地掌櫃的事情。


    王德全道,“昨兒送各位掌櫃回去的時候他們還說,見到您接手家業,以後做事就更有勁頭了。不過外出了這麽多天,掌櫃們這幾日就該離開了,他們臨行前還想來給您磕個頭,說上幾句話再走。”


    白蓉萱點了點頭,“那你說我們這邊要不要準備些禮物讓他們帶回去?”


    王德全想了想,“這自然是好,想必掌櫃們的心裏也一定十分高興。隻是時間略倉促了些,也不知道能不能準備齊全。”


    白蓉萱道,“我們盡心準備就是了。”


    王德全道,“這是治少爺的一番心意,時間又如此緊急,想必掌櫃們也不會挑這個理了。”


    白蓉萱便和王德全商量起如何為掌櫃們送行,又要和哪幾位單獨聊一聊。


    白蓉萱對這些不太了解,但王德全卻是心中有數,他琢磨著道,“長沙和武漢的掌櫃是一定要見見的,重慶的掌櫃這次因為其他事沒能趕回來,隻好下次再找機會見了。”


    對,這次沒見到重慶的掌櫃。


    白蓉萱問道,“重慶這次碰上什麽事,嚴重嗎?”


    王德全道,“掌櫃在信中沒有細說,隻說是當地一戶姓丁的人家老太爺去世了,當年三爺剛到重慶的時候,定價從中幫了不少的忙,解了咱們許多麻煩。這位丁家老太爺非常喜歡三爺,還嚷嚷著要把女兒嫁給他。後來得知三爺已經成家,這件事便作罷,反倒一個勁兒地要收三爺做義子。不過咱們家老太爺不答應,三爺也就給搪塞了過去。如今丁家老太爺去世,掌櫃說什麽都要過去磕頭吊喪,就沒有趕回來。”


    白蓉萱點了點頭。


    王德全又道,“掌櫃說治少爺接手家業自然是大喜事,但終究是咱們三房的大事,碰到這種別人家的大事,還是要以那頭為主,否則寒了這些至交的心,以後三房在外地的產業便不好做了。隻盼望治少爺別往心裏去,他下次見麵再給您磕頭道歉。”


    白蓉萱微笑道,“道什麽歉,他做得很對,就該這樣,我怎麽會怪他呢?雖說重慶的掌櫃沒有回來,但給他備下的禮卻也不能少了,托人帶過去。至於丁家那頭……我這會兒再送什麽,隻怕也來不及了,就在上海找一家寺院,給丁老太爺供奉一盞長明燈,算是我這個做晚輩的一點兒心意。”


    王德全沒想到她想事情如此的周到,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是,就按治少爺的吩咐來辦。”


    第二天,便有掌櫃上門辭行。經過幾次相處,白蓉萱基本都能認得全,就算王德全不提醒,她也能叫出名字。與各家掌櫃說話時態度親和,除了關心各地商鋪的情況之外,還不忘問問家裏的情況。


    掌櫃們離開時,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白蓉萱單獨見了武漢和長沙兩地的大掌櫃。他們一個姓孫,一個姓尤,都是四十多歲的年紀,兩鬢微微發白,笑容可掬。


    白蓉萱客氣地與他們打起招呼來。


    問起兩地的生意時,孫掌櫃先道,“武漢緊鄰長江,四通八達,這些年的生意一直不錯。不過近來洋貨興起,對咱們這些老字號多少有些衝擊,將來的情況如何,那還真不好說。”


    尤掌櫃道,“長沙這裏的情況和武漢差不多,不過近兩年水患頻發,黃河流域災情嚴重,生意不可避免也要受些影響。”


    白蓉萱點了點頭,又問起了兩家的情況。


    等送走了孫掌櫃和尤掌櫃,三房這邊也算徹底地安靜下來。


    王德全帶人搬回了三房,白蓉萱又親自去了外長房和外三房登門道謝。


    則大太太熱情不減,拉著她說什麽都不許走,硬是在家裏吃了午飯才放開。飯後白元則又把她叫到一邊,問起了各方掌櫃離開的事情。見白蓉萱安排得當,他滿意地道,“你做得很好,掌櫃們為三房勞心勞力,你這個做主子的人千萬不能高高在上,目中無人,大家相互尊重互幫互助,日子才能越過越好。”


    白蓉萱虛心受教。


    她還專門去感謝白修朗。


    白修朗一臉平靜地道,“這種小事,有什麽可謝的?”


    白蓉萱道,“那四哥下次有什麽需要也隻管開口,隻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會拒絕。”


    白修朗看了她一眼,“你又不能喝酒,要你有什麽用?”


    額……


    被嫌棄了。


    則大太太立刻道,“喝酒是什麽了不起的能耐?你就算把人喝死了,最後也隻是搭進去一條命罷了,有什麽可得意的?我看治哥這樣就很好,誰說男人外出辦事就一定要喝酒了?”


    白修朗無奈地道,“媽,您也太護著治哥了,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他才是您生的呢,難道我是抱養來的不成?”


    則大太太瞪著他道,“別臭美了,抱養我也得找個順心的孩子,誰會要你。”


    白修朗徹底無語。


    等白蓉萱離開的時候,白修朗和白修堯送她出門。


    白修朗趁著沒有長輩在身邊,低聲問道,“之前說好的要與閔家合作機器織布局的事情,可有下文?”


    白蓉萱沒敢將閔庭柯去新疆的事情說出來,“等我下次見了六叔問問看,他先前為了這事還特意走了一趟天津,隻是後來我這邊事情太多,就忘了再問。”


    白修朗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如今外長房沒三房產業的加持,二房若是針對起他們來,那真是連還手的餘地也沒有。若是能和閔家做成生意,起碼能解燃眉之急,也不用受二房的氣。


    雖然白元則始終覺得這件事不妥,但白修朗卻舉雙手讚成。


    現如今的上海灘,本來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外長房沉寂了這麽多年,也是時候有些作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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