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朗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反正外長房和北平沒什麽走動,白元普走得急更好,要不然外長房還要有所表示,反而更加麻煩。


    他和閔老夫人說了幾句話,這才告辭離開。他急匆匆地趕回外長房,將白修治的情況向父親說了。


    白元則聽後沉默了片刻,“既然老夫人都這樣說了,那應該就是沒什麽大事了。”


    則大太太鬆了口氣,“阿彌陀佛,老天爺保佑。”


    白修朗道,“我沒見到治哥,也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麽樣,不過看老夫人的神情,想必是真的不嚴重。”


    則大太太恨恨地道,“也不知道是哪個黑心肝的東西,連這種缺德的事情也做,下雨打雷的時候怎麽不劈死他呢?”


    白元則道,“口無遮攔,你就算生氣,你也不能說這種咒人的狠話。”


    則大太太道,“我行的端做得正,不怕報應。老天要真是開眼,怎麽會讓惡人當道呢?”


    白元則道,“好在有驚無險,治哥也沒什麽大礙,你就別再多說了。”


    則大太太仍舊一臉氣憤。


    出了這種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準是和二房脫不了關係,如今為了家業,他們不管不顧,連至親骨肉都能下黑手,還有什麽事幹不出來?


    則大太太道,“我是擔心這種事不是結束,而是開始,以治哥那單純的性子,怎麽會是這些陰險詭計的對手?”


    白元則道,“不是還有閔老夫人照應嗎?治哥出事,她立刻就把人給接到了棲子堂,可見她對治哥的心意。”


    則大太太道,“閔老夫人上了年紀,總有照顧不到的時候,何況治哥總不能一直住在棲子堂嗎?他是三房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借居在他人的房下算怎麽回事?就算你不說我不說,外人也不會放過他的,到時候什麽難聽的話都流傳出來,讓他怎麽外出行事?”


    白元則道,“你想得還真長遠。治哥那孩子隻是單純了些,又不是傻子,他吃過了苦頭,難道還不知道學得聰明些?你放心吧,漸漸地他就什麽都明白了,你不去提醒,他自己也會防備了。”


    則大太太歎了口氣,“你不說還好,越是這樣我心裏越是難受。好好的孩子,就因為托生在白家,便要學會這些爾虞我詐,實在是可憐了些。”


    白元則聞聲沉默了半晌,低聲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人總是要長大的,誰能一直停步不前呢?”


    白修朗聽父母你一言我一語的,語句中全都是白修治。他忍不住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起來。


    白元則道,“朗哥,你這幾日多往老宅那邊走一走,看看治哥的情況。”


    白修朗點了點頭,“就算您不說,我也會去的。”


    則大太太道,“你去的時候不要空手,幫我帶些東西過去。”


    白修朗道,“您要帶什麽?”


    則大太太道,“他受了這樣的罪,總要吃些補品才好。”


    白修朗忍不住道,“您對治哥也太好了,我長這麽大才吃過幾次補品啊?”


    則大太太瞪了他一眼,“你人高馬大,自小連病都很少生,還吃什麽補品?”


    敢情他是沒資格。


    白修朗徹底無奈,一臉的挫敗。


    外長房這邊牽掛擔心的白蓉萱此刻躺得正舒服,她吃著清甜的提子,和小圓小聲說著悄悄話,“反正又沒有人來,你說我把束胸拆開怎麽樣?”


    小圓道,“勒得慌嗎?”


    白蓉萱道,“還行,就是有些難受。”


    小圓道,“萬一來人了怎麽辦?”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了芳姑姑的聲音,“治少爺,老夫人打發連翹姑娘來了。”


    白蓉萱連忙坐了起來,“快請她進來。”


    幸好沒有解開束胸,要不然現在可就麻煩了。


    小圓笑著跑去開門。


    連翹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老夫人惦記治少爺,讓我來瞧瞧您怎麽樣了?”


    白蓉萱道,“我一切都好,姐姐回了老夫人,別讓她擔心。”


    連翹點了點頭,“北平的普二老爺走了,二房的睿二爺來送的客,老夫人讓您不用再記掛了,三房那邊也安排陶清收拾廂房了。”


    白蓉萱道,“睿二哥過來了嗎?”


    連翹道,“是呀,二老爺來不了,就把他給打發來了。”


    白蓉萱笑了笑,“也好,省了我的麻煩。”


    連翹道,“不管誰來,總之北平那頭的麵子是給到了,普二老爺走得又急,估計不會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反正挑理也挑不到她的頭上來。


    連翹隻留了片刻便起身告辭,白蓉萱吩咐芳姑姑替自己待客。


    連翹出門時忍不住向芳姑姑問道,“都這麽久了,姑姑和治少爺怎麽還是如此的生疏,連他的屋子也不進,隻留了個小丫頭貼身照顧著。”


    芳姑姑平靜地道,“治少爺畢竟不在白家長大,有自己的習慣,咱們也不好打破。何況隻要他舒心自在,那就咱們這些做下人的福氣,在乎這些做什麽?你別看小圓年紀不大,但辦事一板一眼的,很是老成呢。”


    “這樣呀……”連翹笑了笑,“咱們這位治少爺,還是有些與眾不同。家裏的這些爺們,到了這個年紀,有幾個能穩得住的?那睿二爺可是早早地就往胭脂胡同裏走,哪怕是成了親,身邊的女人也沒斷過。要不怎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呢。真不愧是二老爺的兒子,這性子也學得一模一樣。”


    芳姑姑不願意談及二房的事情,隻是笑而不語。


    連翹見狀一臉尷尬地道,“瞧我這張嘴,總是沒個把門的,怎麽還妄議起二老爺來了!”


    芳姑姑道,“連翹姑娘放心,你的話到我這兒就算終了,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哪怕是治少爺問起,我也不會多嘴。”


    連翹鬆了口氣,“還是芳姑姑貼心,要不我怎麽就願意和姑姑走動呢?”


    芳姑姑笑著將她送出了如意館的大門。


    白蓉萱這邊沒什麽事兒,躺在床上翻起了書。


    門房那邊又有人來找她,小廝不敢擅作主張,把消息送到了棲子堂。易嬤嬤聽說之後皺起了眉頭,“治少爺還昏睡著,是誰這麽沒眼力見,這個時候來求見?”


    小廝道,“據說是杭州來的,姓劉。”


    易嬤嬤聽說是杭州人,沉思了片刻,又讓連翹走了一趟。


    白蓉萱想了想,立刻反應過來。應該是上次來求她辦事的劉家人,遲遲沒有得到回複,所以又來了吧?


    白蓉萱道,“我這個樣子怎麽能見客呢?直接回絕了吧。”


    連翹也是個聰明人,立刻明白白蓉萱是不想見這劉家人,否則就不是回絕,而是下次再見了。


    她低聲道,“我知道了,治少爺隻管安心休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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