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自力見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上前解釋道,“實際上這封信和你有些關係,要不然嶽父大人也不會讓我們兩個趕過來了。”


    所以張自力和唐學蕘來到上海根本就不是為了張家的生意,而是專程為了她而來。


    那事情豈不更加嚴重了?


    白蓉萱心急地問道,“究竟是什麽信?”


    唐學蕘道,“是一封威脅信,裏麵寫已經知道你是冒名頂替而來,還說要你落得和治哥一樣的下場。”


    一樣的下場……


    那麽寫信的人一定就是害死哥哥的凶手了?


    白蓉萱瞪大了眼睛道,“信呢?”


    唐學蕘道,“就知道你會這麽問,祖母讓我一並帶來了。”他打開自己的包裹,從裏麵取出一封信遞了過來。


    白蓉萱迫不及待地抽出信紙,隻見上麵隻有寥寥數字,而且字跡七扭八歪的,便是三四歲的小童初次拿筆寫的也比這好看些。


    唐學蕘道,“寫信的人明顯不想表露身份,想從信上麵追查並不容易。祖母讓我把它帶來,也是怕你著急。”


    白蓉萱讀了一遍信紙上的威脅之語。


    “冒名頂替者必落得與白修治一樣的下場!”


    看來她先前的猜測沒錯,凶手果然就在白家之中,眼看著她以哥哥的身份回歸家族,怕自己的利益被瓜分,所以才特意寫了這樣一封信。隻是對方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


    想讓她知難而退?


    還是下手前的一番警告?


    白蓉萱道,“信是什麽時候到的?”


    唐學蕘道,“和你寫給家裏報平安的信一起。”


    那就是說她前腳才到白家, 對方後腳便著手寫了信。


    唐學蕘擔心地道, “你在白家真的一切都好嗎?這會兒沒有外人,你想說什麽盡可以說出來, 千萬別一個人承擔,有些事也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白蓉萱道,“我自從回到白家後便一直住在棲子堂,身邊都是閔家的人, 什麽事情也沒有。”


    唐學蕘稍稍鬆了口氣, “那就好,你不知道家裏人因為這封信已經擔心到了什麽程度,祖母嚇得連飯都吃不下了。上海離杭州這麽遠,你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兒, 家裏那邊根本幫不上忙。隻要一想到你孤身犯險, 大家就坐立難安,最後商量了一番,派了我和姐夫來探望你的情況。”


    張自力在一旁道, “祖母的意思是如果真遇到了危險,倒也不用一味地堅持下去,此刻回到杭州,起碼能落得一個平安。”


    既然走到了這一步,白蓉萱就沒想過放棄。


    她堅定地道,“這才隻是個開始,我說什麽都不會半途而廢的。”


    後麵遇到的難處會更多,難道被人一嚇她就要停下來嗎?


    唐學蕘無奈地看著她道, “你也不要認死理, 不管遇到什麽事首先要以自己的安危為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你人還活著, 治哥的仇什麽時候不能報?”


    白蓉萱道, “可我才回到白家,對方便有些沉不住氣了, 隻要我再稍稍努力一些, 一定可以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我怎麽能在這個時候退縮呢?如果我此刻回了杭州, 不是正好順了對方的心意?”


    唐學蕘歎了口氣,“哎, 還是祖母了解你啊。”


    白蓉萱眨了眨眼,一臉不解。


    唐學蕘解釋道, “我出發之前祖母便說,你不知道這件事還好,一旦知情後必會堅定心誌,誰都勸不走了。我還說不會,誰不得為自己考慮?沒想到果真按照她老人家的話來了。”


    白蓉萱想到唐老夫人因為擔心自己茶飯不思的樣子心裏便難受得不行,她不安地問道,“祖母、舅母和我母親還好吧?”


    “都好,你不用惦記。”唐學蕘淡淡地說道。


    但事實上自從接到這封威脅信後,唐老夫人和黃氏便心驚肉跳, 甚至沒敢對唐氏言明,隻怕白蓉萱的平安信拿給她看。即便如此, 唐氏仍舊格外的擔憂,病得幾乎不能下床。


    出門前唐老夫人特意叮囑他,“見了蓉萱後, 你姑姑的事情不要對她說,離家這麽遠,就算有心也使不上力, 隻會白白的讓自己不痛快,你隻說家裏一切都好,免得讓她掛懷。蓉萱此刻所在的地方再危險不過,她能把自己照顧好就不錯了。”


    話是這樣說,可白蓉萱又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子,哪裏聽不出這充滿善意地隱瞞?


    她苦笑著道,“母親的身子我是知道的,隻盼望她能振作精神,無論如何要等我手刃敵人才好。”


    唐學蕘道,“你隻管放心好了,家裏那麽多人呢, 姑姑一定會沒事的。何況還有君卓, 自從你離家之後,她每天都要去陪姑姑說會兒話,兩個人相處得可親近了,長這麽大,我還從沒見姑姑一口氣說過那麽多的話。”


    有商君卓陪在母親身邊,白蓉萱也的確能少擔心些。


    她低聲問道,“君卓姐怎麽樣?”


    “一切都好。”唐學蕘道,“她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嗎?即便是丟到深山老林裏,也能平平安安地找回家。”


    張自力也道,“你不用操心這些,眼下誰的事都沒有你的事重要。你回來的這些天,可去給姑父掃墓?”


    白蓉萱點了點頭,“已經去過了。”


    張自力又問,“是誰陪你去的?外長房嗎?”


    白蓉萱繼續點頭,“對……”她略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正趕上六叔去那邊辦事,大家便順路同行。”


    張自力有些意外,“真沒想到你才到上海幾天,就和閔六爺相處得這麽好。”


    白蓉萱可不想和閔庭柯牽扯上太複雜的關係,更怕家裏人誤會,急忙解釋道,“我畢竟住在棲子堂,他又經常來探望閔老夫人,所以碰過幾麵罷了,關係好是談不上的。”


    張自力微微一愣。


    剛剛在飯桌上看閔六爺的表現,和白蓉萱相處得分明很融洽,怎麽到了蓉萱這裏又談不上了?


    白蓉萱畢竟是個女孩子,雖然做事有魄力,但骨子裏始終有幾分驕傲,輕易不願意拉下臉來向人示好。


    可閔六卻不是一般人,如果能得到他的幫助,白蓉萱不但能在短時間內站穩腳跟,安全也能得到保證,家裏人都不用跟著操心了。


    張自力勸道,“難得你有這樣的機會,要好好跟閔六爺相處才是。”他也知道白蓉萱最關心的便是哥哥的死因和凶手,便繼續道,“閔六爺在上海灘的人脈比你廣,在治哥這件事上,說不定還能幫上你的忙呢。”


    白蓉萱當然知道他聰明,可每次見到閔六的時候,她總是渾身都不自在,兩個人根本就相處不了。


    她低著頭什麽也沒說。


    唐學蕘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慢慢來吧。隻是既有這封威脅信,你的處境便更加艱難了,以後行事要多留個心眼,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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