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氏嚇得腿都軟了,撲通坐在了地上。


    相氏的乳娘嚇了一跳,忙上前扶住了她,“您怎麽樣?摔疼了沒有?”


    相氏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神情激動地問道,“怎麽回事?好端端地怎麽會發生人命官司呢?”


    相氏的乳娘沒怎麽往心裏去,“不是什麽大事兒吧?六條胡同那種地方,什麽三教九流都有,就算出了命案也沒什麽稀奇的。又不幹您的事兒,您緊張個什麽勁兒?”


    “糊塗東西!”相氏忍不住罵道,“你那腦袋難道是個擺設不成?那裏一旦出事就會受人注意,萬一影響了我們的計劃可怎麽辦?這日子可馬上就要到了。對了,羅秀春有沒有送信兒過來,該不會是他出了事兒吧?”


    相氏的乳娘被她罵得莫名其妙,聞聲有些不解地道,“怎麽會呢?羅秀春是多精明的一個人,誰死他都不會死的,您可真是擔錯了心。”


    相氏還是不放心,“你趕緊出去打聽打聽,我這顆心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些不安。”


    相氏的乳娘覺得實在沒別這個必要,不過能出門逛逛也是好的,她什麽也沒說得答應下來,快步出了門。


    相氏隻覺得眼皮跳個不停,胸口仿佛被什麽東西壓住了,堵得她上不來氣。


    相氏的乳娘前腳出門,門房的人後腳就去通知了唐學莉。唐學莉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好奇地打聽道,“有沒有說出門辦什麽事兒去了?”


    門房的人茫然地搖了搖頭,“沒說!隻是見相姨娘的奶媽子喜滋滋地出門了。”


    唐學莉嗯了一聲,“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


    門房的人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唐學莉的丫鬟春兒走上來道,“小姐,相姨娘如今懷著身孕金貴,難道她身邊的人也都得了特赦不成?現如今出門都不跟您打聲招呼了,眼睛都沒了人。”


    唐學莉道,“你既然知道她金貴,就不要說這樣的話了,萬一給父親聽到了,又要說我不尊重繼母了。”


    “呸!”春兒不屑地啐了一口,“她算什麽繼母?”


    唐學莉淡淡一笑,“算了,不幹我們的事兒,我們也不操這個心。總之別跟那頭扯上什麽關係,安心過咱們的日子就行了。對了,上次二姐給我送回來的絲線收在哪裏了,找出來吧,我要用。”


    春兒答應了一聲,“您最近整天待在房間裏繡花,小心眼睛受不了。沒事兒的時候還是多出門走走吧,隻當是散心了。要不去二房坐坐?”


    唐學日歎了口氣,“又不是自己家,再好也留不下,去多少次又有什麽用?”


    春兒不敢再說,手腳利落地去找了絲線。


    杭州近些年太平無事,當街殺人這種事已經十幾年沒有發生過了。事情一經傳出,立刻傳得沸沸揚揚引起了軒然大波。小乙子得到了第一手消息,想也沒想地衝回了李家。沒想到李毅正在接待三江商會的人,他急得抓耳撓腮,好容易等到那些人囉囉嗦嗦地說完了話告辭離開後才去見了李毅。


    李毅正準備換衣服,見他一臉的急迫,忍不住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家主!六條胡同那邊出事兒了!”小乙子開門見山地道,“那市集上的屠夫魯二撞破了媳婦和羅秀春的好事,提著一把尖刀過去要殺死這對奸夫**,結果剛刺死魯二婆娘之後,那羅秀春就嚇得屁滾尿流的爬著逃走了。魯二見自己殺了人,知道難逃王法,幹脆抹了脖子,也死在了當場。”


    “什麽?”李毅聽著皺了皺眉,衣服也不脫了,“你不是說羅秀春又接了個懷孕的女子回來嗎?他怎麽又會和你魯二的媳婦攪和到一起呢?”


    “這就是羅秀春的厲害之處了。”小乙子道,“他先是甜言蜜語地把頂著大肚子的小媳婦送到了法喜寺,然後又去了接了魯二婆娘。誰知道趕得巧,路上正好碰見了熟悉魯二的一個人,這人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就跑去通知了魯二。魯二起初還不信,但裏外屋找不到婆娘,就信了這人的話,提著殺豬用的尖刀出了門。結果就撞破了羅秀春和魯二婆娘的好事,魯二是個渾人,發起狠來哪還顧得了別的,一刀就刺進了婆娘的心口窩子,那娘兒們哼也沒哼一聲就倒在了血泊裏。嚇得看熱鬧的人四散而逃,每個人嘴裏都嚷著‘殺了人啦’。我本來還在街角,聽到這些驚呼聲趕緊過去,迎麵剛好和羅秀春撞到了一起,他跌跌撞撞頭也不回地逃走了。等我趕到院子裏的時候,就見魯二伏在婆娘的屍體上嚎了兩嗓子,然後一抹脖子,幹脆利落地跟著去了。”


    李毅臉色嚴肅地問道,“保安團的人去了沒有?”


    “去了去了!”小乙子點了點頭,“我還見到了高副團長,隻是沒跟他打招呼,就趕緊溜回來向您稟告了。”


    李毅道,“羅秀春跑到哪裏去了,知道嗎?”


    小乙子道,“我已經命手下去跟著他了,隻要拿到他落腳的地方,就立刻回來答複我。”


    李毅感歎道,“杭州太平了這麽多年,沒想到壞在了這麽個男人身上。”


    小乙子道,“誰說不是呢?紅杏出牆搭上了自己的命,這是圖什麽?”


    另一邊的唐家,吳介也正在驚魂未定地將事情向唐老夫人和黃氏如實稟告。自從唐老夫人將相氏的來龍去脈告訴給黃氏之後,就沒什麽可瞞著她的了,有什麽話都是叫來她一起聽。


    黃氏聽後臉色白得嚇人,“真……真的死了嗎?”


    吳介雖然見過死人,但這種死法的還是第一次見,一想到那滿地的鮮血他就覺得緊張,語氣都變得急促起來,“死了,我回來的時候保安團的人已經在收屍了。”


    “天哪!”黃氏道,“怎麽會這樣呢?”


    唐老夫人問道,“那羅秀春後來去了哪裏,你可見到?”


    吳介搖了搖頭,“沒有!當時場麵一團亂,不少人都一齊往出跑,羅秀春擠在人群裏,我根本就沒找到,讓他給溜了。不過我琢磨著他既然把懷了身孕的女人送去了法喜寺,就算要逃也肯定會接著她一起的,所以在回家之前先去了趟法喜寺,結果寺中的人都沒注意這麽一號人物,我打聽了半天,才從一個賣菜的老農那裏打聽到早前有個男人慌慌張張地跑到這裏來接了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離開了,之後就沒了消息,至於跑去了哪裏也不知道,都是我辦事不夠謹慎跟丟了人,還請老夫人恕罪。”


    唐老夫人道,“這不怪你。事發緊急,又隻有你一個人,顧此失彼也是有的。好孩子,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千萬不要自責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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