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白玲瓏美豔得仿佛怒放的紅玫瑰,嬌豔欲滴明媚動人,可也帶著幾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與高傲。眼波流轉間,帶著不可方物的明豔。


    鬱從筠忍不住吞了口唾液。


    白玲瓏有些不耐煩地輕輕蹙起了眉頭,“哎呀,你聽到了我的話了沒有?泊舟去哪兒了?”


    鬱從筠這才回過神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鬱從筠也不能免俗,像白玲瓏這樣家世顯赫,樣貌出眾的美女,誰會不喜歡呢?可鬱從筠最大的清醒便是知道什麽叫適可而止。如今上海灘一多半的人都知道白玲瓏鍾情於管泊舟,甚至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隻要有管泊舟出席的場合,必能見到白玲瓏的身影。


    為此還有人說白玲瓏不知廉恥,為了個男人拋頭露麵,絲毫沒有大家風範。不過也有人說時代都已經變了,如今早不時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套老古董規矩了,女孩子追求自己的幸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甚至還有不少人覺得白玲瓏敢於爭取,是新時代女性該有的樣子。


    老話雖然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但白玲瓏這次可謂是撞在了槍口上,管泊舟這個不解風情的榆木腦袋裏根本沒裝過兒女私情。當初在國外留學時,人品貴重年輕英俊的管泊舟便是不少人的心頭好,那些思想開明的留學女生可比白玲瓏更加主動,直接將管泊舟堵在公寓門口送上情書與禮物。那些字字句句寫盡愛意的詞句無法打動管泊舟的內心,心靈手巧編織的圍巾和毛衣更是被管泊舟直接捐贈給了生活困難的同學。多少人為此心碎,卻又有多少人前赴後繼的迎難直上。


    鬱從筠記得有一年在國外過中秋時,他與周郴、管泊舟都喝了一些酒,微醺之後便閑談起來。問起管泊舟心中的理想伴侶,他隻簡單回答了四個字——靈魂契合。


    鬱從筠至今還記得周郴聽到他的答案時那副震驚到五雷轟頂的表情。


    後來鬱從筠和周郴交流,都覺得管泊舟是讀書讀傻了,也是被家中保護得太好。等吃過一些虧,多經曆一些坎坷,他就知道什麽是幻想什麽是現實了。


    畢竟所謂的靈魂契合,實在太玄妙了。


    可誰能想到,麵對白玲瓏這樣一位百裏挑一的大美人,管泊舟仍能坐懷不亂,這就不得不讓人佩服了。


    白玲瓏等了半晌沒有答案,便有些不高興起來,“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泊舟藏起來不讓你告訴我的?”


    鬱從筠回過神來,連忙笑道,“沒有,沒有!剛剛舞池裏太吵,我一個人溜出來躲清靜了,沒看到泊舟的身影。”


    白玲瓏嘟了嘟嘴,“你可真是的,默默叨叨得像個老太婆。沒見就沒見過,說話吞吞吐吐的,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說完便一臉不高興地踩著高跟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開了。


    鬱從筠訕訕一笑,對身邊的下人道,“行了,你回車上等我,我也去找找管泊舟,看看這家夥到底藏在了什麽地方。”


    下人答應了一聲,和鬱從筠往兩個反方向走去。


    等他們都走遠了,黑暗中才走出一個瘦小單薄的身影。他負手而立,整個人被吞沒在黑暗的光影裏,隻有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閃閃發亮。身後跟隨得下人笑著道,“六爺,看來江家不知道怎麽得罪了鬱家這位二公子,人家想了辦法要治一治這個江家呢。”


    居然是鬱從筠找了一圈也找不到的閔六。


    “哼,初生牛犢不怕虎罷了。”閔六冷冷地哼了一聲,“吃得虧還是太少了,他也就能欺負欺負江家那種不入流的人家了,換做是旁人,這會兒他早被算計的屍骨無存了。”雖然是個少年之聲,但語氣卻帶著閱盡千帆的洞察與透徹。


    下人問道,“那江家那頭……”


    閔六想了想,“我不太想管白家的事兒,不過姑姑既然派了易媽媽過來打招呼,我也不好裝作視而不見。你回頭隨便找個家裏的管事去趟杭州,把該說的話說明白就行了。本身又不是什麽大事兒,我才懶得出麵呢。”


    下人答應了一聲。


    閔六便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下人一愣,“六爺,您這是……”


    “回家,累了。”閔六甩甩手,“以後這種地方還是少來吧,一個個笑裏藏刀的,看得我眼睛疼。”


    下人嘿嘿一笑,急忙跟了上去。


    江家那頭正賣力散布著關於唐家的留言,上海那頭卻忽然來了消息。江會長和江耀宗正在前廳商議事情,聽說家門口來了一位從上海來的管事,還以為是鬱家那頭有了回複。兩個人興奮得眼睛都亮了起來,急忙吩咐人把管事請進來。


    結果來的人卻跟鬱家毫無關係,反而是閔家派來的人。


    上海灘的閔、白、顧、姚四個家族誰不知道,江會長想都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居然還能和這四個家族裏的人說上話。他一時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將管事禮為上賓般請到主位上坐下。


    那管事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長著一張四四方方的國字臉,麵無表情的說明了來意。


    居然是為了唐家的事情。


    江會長頓時有點兒傻眼,直愣愣地看向了江耀宗。江耀宗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都覺得閔家的人來得匪夷所思,更是搞不懂閔家和唐家有什麽關係。


    那管事的也猜到他們不知道,於是便把閔老夫人和白家的關係說了,又把唐家和白家的關係講明,到最後才說道,“你們提親的人是白家三房正兒巴經嫡出的小姐,婚事自然應該由白家來做主,閔老夫人怕你們不知道其中的關係,所以派來我來知會一聲。白小姐隻是隨母親在唐家暫住,再過些日子就要回白家了。你們若是真覺得白小姐合適,便直接派了媒婆去白家提親吧,到時候自然有白家的人招待你們。”


    就是再給江家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和白家對上陣啊!對方想讓他們死,那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江會長父子一時都不知該作何反應,眼珠子轉得飛快。


    閔家的管事說完,便要離開,臨走之前還特意說道,“我是奉了閔老夫人的吩咐來提前知會一聲,過幾日白家的人就該到了,你們琢磨琢磨怎麽跟他們家的人說話吧。”


    一句話便打消了江會長的懷疑。


    江會長之前還擔心這個閔家的管事是唐家找來騙江家收手的呢,見他一副雲淡風輕什麽都沒放在眼裏的模樣已經信了幾分,等聽說白家還要再派人來後便又信了幾分。


    江會長一身冷汗的派江耀宗送閔家管事出門。


    等江耀宗一回來,兩個人立刻關上門商量了半晌。雖說之前就知道唐氏和白家的關係,可外麵的流言都傳唐氏是被白家趕回來到娘家生活的,怎麽閔家的管事卻說唐氏過些日子就要回白家去了呢?


    江會長讓江耀宗趕緊停止散布流言,什麽都不要再說了。這次在唐家那吃的虧,就當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吧。


    江耀宗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哪還敢說別的,立刻就吩咐了下去。


    閔家的管事從江家出來便回了上海,唐家那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最近出門去打聽消息的嚴管事回來卻說,外頭最近沒什麽風言風語,也沒人在說唐家和江家的事情了。


    唐老夫人覺得十分納悶,一時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沒想到才過了兩日,則大太太派來的人便提著禮物來到了唐家的大門口。


    或許是交給別人不放心,則大太太派來的居然是自己的兒子白俢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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