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一的要求之下,北平觀的人最終不得不屈服,那潘必正隻得應承下來,答應會在七日之內竭盡全力去查明雲山長老遇害一事的真相,並承諾一定會給閭山派茆山宗一個滿意的交代。


    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常同並未表示反對,但隻見他眉頭緊鎖,麵色凝重的說道:“二長老於本宗而言,其地位可謂無比尊崇。此次遇害身亡之事關係重大,非同小可。待我一下山之後,須得飛鴿傳書將此消息送回茆山,向我師父詳細稟報此地發生的一切情況,請他老人家親自出麵定奪並妥善處理此事。”


    一旁的潘必正聽聞此言,趕忙附和說道:“應當如此,不過當下緊要的問題是,這位長老的屍首該作何處置呢?”


    他自然不希望別派之人的屍身停留在北平觀內太久,直覺晦氣。


    這時常同想了想後說道:“依我之見,須得你們派人手將我師叔遺體運回到府城,然後安放在咱們的南法觀裏好好收殮起來。等到我師父派遣專人前來查看過後,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說完,他轉頭看向潘必正,似乎在等待對方的回應。


    此言正合潘必正之意,他一陣竊喜,剛要點頭稱是,未曾想卻被齊一搶先一步打斷說道:“不可!此事尚未調查清楚,雲山長老的屍首絕不能隨意挪動半分,隻能夠暫時停放於此地!”


    一聽這話,常同一愣,方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他暗自尋思起來:“自家的長老被他們捉來,在這北平觀裏稀裏糊塗地丟了性命。如果自己貿然行事,未經師父允許就擅自把屍首運送回去,萬一事後遭到師父的斥責與怪罪,如何擔待不起?”


    想到自己險些犯錯,常同不禁心中一顫,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


    他連忙點頭說道:“對,對,是貧道思慮不周,還得先停放在此才行!”


    潘必正皺了皺眉頭,望了齊一一眼,暗想眼下閭山派之人不願意運走老道士的屍身,非得等調查清楚了再說。


    於是他也隻得點了點頭,吩咐手下之人將此處封禁,任何人不得靠近,待調查清楚後再做如何收殮的決定。


    既然北平觀已然鄭重地做出了承諾,那常同盡管心中仍存疑慮,眉頭緊鎖,但也別無他法,隻能無奈地跟著齊一下山而去。


    三人翻身上馬,馬蹄聲響徹山間小道,開始踏上返回嘉定府城的路途。


    剛一走出那北平觀的山門,常同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前輩,您說我那師叔究竟是遭何人毒手所害啊?”


    隻見齊一緊緊地皺起眉頭,沉思片刻後這才說道:“此事著實透著一股子蹊蹺勁兒!但經方才一番查探,可以斷定這事情絕非是北平觀之人所為!”


    常同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附和著說道:“沒錯!北平觀的人又不傻,怎會給自己平白無故地招惹這般麻煩?可我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何方惡賊跟咱們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痛下殺手,取走我師叔的性命不可!”


    此刻齊一臉色愈發凝重,沉思片刻後他壓低嗓音說道:“也許這事未必是出自閭山仇家之手!或許有可能是北平觀自己的仇家所為。其真正目的便是希望挑起我們雙方之間的激烈矛盾,好來個借刀殺人之計!”


    聽到這裏,常同不禁眉頭緊蹙,陷入了沉思之中。隻見他點了點頭,說道:“前輩所言極是,經您這麽一說,還真有這個可能!”


    想著自從來這嘉定府後他們除了與這天師道的人發生了矛盾外,並無與其他人結怨。看來這二長老之死,多少與北平觀有幹連。


    眼下他也沒什麽線索,隻得等北平觀的人去調查清楚。


    就在三人剛剛抵達北平山腳下之際,他們正欲揮鞭策馬,風馳電掣般趕回府城。然而,就在這時候,那路旁竟突兀地冒出一名騎著毛驢的老道士來。


    隻見他頭發蓬亂不堪,猶如風中枯草一般雜亂無章,那麵龐更是布滿了深深淺淺的皺紋,猶如年歲在他臉上刻下的一道道溝壑。


    齊一見狀,不禁微微皺眉,心中暗自思忖道:“這老道士究竟意欲何為?”


    他緩緩抬起頭來,目光犀利地將那老道士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遍,但卻沒弄明對方的來頭。


    而他身後的常同,在瞧見這名老道之後,卻是麵露喜色,宛如久別故交好友一般,連忙高聲呼喊起來:“應鬆師叔,您怎麽會在此處出現?您這又是打算前往何方啊?”


    原來,這位騎著毛驢、滿臉褶皺的老道士並非他人,乃是雲山長老的至交好友——風和山老子廟的當家主持應鬆道人。


    不過,麵對常同熱情的問候與招呼,那老道士竟是仿若未聞,對其視若無睹。隻見他眯起那雙小小的眼睛,不停地上下打量著齊一,似乎想要從這個陌生人身上看出些什麽端倪來。


    “應鬆師叔,您可知我師叔已經身遭不測了!”常同沉著嗓子說道,麵色凝重的歎了一口氣。


    那老道士點了點頭,轉過頭來對著常同慢條斯理地開口說道:“你們不要再追查你師叔的死因了!更莫要在這裏宣揚閭山道法、廣施許真人之術,速速返回茆山去吧!”


    一聽這話,常同不由得一愣,滿臉驚愕之色瞬間浮現,他急忙向前邁了幾步,語氣急切地問道:“為什麽呢?應鬆師叔,您是不是知曉些內情?那麻煩您告知於我們吧,我師叔究竟是遭何人陷害的?”


    此時,那位老道士正穩穩當當地騎坐在毛驢之上,隻見他微微閉合著雙眼,似乎對外界之事毫不關心。


    片刻後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一切皆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縱然費盡心力去追查,到頭來也不過是徒勞無功之舉,甚至可能會因此白白葬送性命!聽我這個老道的勸,就此作罷!莫要再繼續調查此事了。”


    “為什麽?”常同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疑惑與不解,於是他再次高聲追問道。


    然而,麵對常同的追問,那老道士依舊不為所動,隻是又一次重複道:“你們惹不起那些人的!更不要輕易去得罪他們!走吧!趕緊離開這裏。”


    言罷,老道士輕拍著毛驢的臀部,驅使那牲口緩緩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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