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一回到客棧時,已經快到寅時,這一番激鬥讓他真力耗損不少,此刻亦覺得疲憊。於是他連忙坐在床榻之上打坐調息,待到元氣恢複過後,明日一大早好去那三牌樓瞧瞧熱鬧。


    今夜鏟除一窩子狐妖之事,原本就不在計劃之中,純粹就是個意外。齊一在這嘉定府停留,不過是想看看那閭山派和天師道之間爭鬥之事。


    第二日一大早,齊一便走出客棧,在大街上買了一塊桂花糕當做早點,順便問了問去三牌樓的路。於是他一邊吃著糕點,一邊往那三牌樓的方向走去。


    走了半炷香的工夫,突然見到前麵的老街上聳立著三座高大的石牌坊,那牌坊下麵已經聚集了不少的行人。


    原來這嘉定府自古地靈人傑,出了不少的達官貴人,這些官宦之家的女眷被封了誥命的,那老爺走後自然便有了不少的貞女烈婦。朝廷為了表彰她們守節,於是就賜予了這些個貞節牌坊。


    齊一走近那三牌坊後,見到一群人圍在牌坊後麵一處破舊的廟子門口駐足觀望。他抬頭仔細一看,發現是一處廢棄的水神廟。


    原來這嘉定府自古水係發達,城中修建了不少的水神廟鎮水,以祭祀神隻,保佑風調雨順,不被洪水侵擾。


    這三牌坊後麵的這座水神廟,卻不是官家所有,而是一個本地大戶人家的私產。先前由他家出資修建,請了幾個道人前來主持這個道場。


    後來這廟子年久失修,道人都走了個幹淨,於是便荒廢了。哪知這地方竟然被閩粵之地的道門閭山派的人相中了,從這大戶人家手裏盤了下來。


    經過大半年的修繕擴建後,他們準備今日正式掛匾,在此開一家閭山派的道觀,廣收門徒,經略蜀中。


    原本這事情都快辦妥了,哪知道這消息突然被本地的天師道知曉了,於是上門找茬從中作梗,想阻止他們掛匾,把初來乍到的閭山派趕出這嘉定府。


    齊一到達後,正趕上一群閭山黑頭道人剛架好木梯,七手八腳的打算將那旁邊擱著的一扇大木匾掛上去。


    四周圍觀瞧熱鬧的人有點多,齊一甚是好奇,於是他擠了進去,想看看到底是閭山派哪一宗的人在此開設分支。


    結果他用力擠進去一看,不由得眉頭一皺。隻見那廟子門口站著一個四十來歲的壯實漢子,頭上蒙了一塊紅頭巾,正是個閭山紅頭道。


    此刻他正在指揮著七八個二三十來歲的黑頭道人掛置牌匾,而這個中年紅頭道人,齊一卻認得,他乃是閭山派茆山宗宗主雲璜的五徒弟常同。


    齊一曾經在閭山一年一度的大法會上見過此人幾次,但也並不是太熟,更沒有什麽交情。不隻是他,就是那茆山宗的宗主雲璜,齊一也不甚了解。


    隻因那閭山派茆山宗的人,平日裏比較低調。宗主雲璜身形高挑,年過六旬,內斂不拘言笑,也不怎麽和其他兩宗的宗主往來。


    齊一還聽說他做宗主時間有些久了,但閭仙九臻也才練到第四臻,與橫山宗宗主雲濤相同。


    這時候齊一才弄明白過來,原來是閭山派的茆山宗想在這嘉定府布道傳教。隻是不明白這麽一個行事低調的宗派,為何會突然跑到這巴蜀之地發展勢力來了。


    那常同正在指揮著一群茆山宗的黑頭道門徒掛牌匾,這時候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暴喝響起:“住手,幹什麽,幹什麽?”


    常同和那黑頭道人皆一愣,連忙回頭一看,隻見一群穿著藏青色對襟大褂道袍的道人擠開了人群,走到那前麵大聲吼道,阻止閭山派的人掛牌匾。


    領頭的那道人五十歲上下,麵容微胖,一嘴黑胡須,滿臉怒氣的瞪著閭山派的眾人,抬手阻攔。


    常同打量了他們幾眼後,見到也是幾個道門中人,於是鎮定的上前拱手作揖,說道:“師兄安好,不知師兄是何門何派,前來有何見教?”


    那微胖道人抬手一揮,喝道:“你管我是什麽門派的!也不要來拉關係,此處沒有你的師兄,你們也別想在這嘉定府開宗布道!早點離開此地,免得浪費時間。”


    一見來人如此蠻橫無理,那常同卻並不慌張,可見他早已得到了些消息,知道今日掛匾有人前來搗亂,故此已經想好了對策,自個兒並沒亂了陣腳。


    不過來人這麽一嚷嚷,打算掛匾的幾個茆山弟子也停了下來。


    見到雙方即將開撕,這時候四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把這廟子前麵給圍得水泄不通。而齊一也躲在人群之中,雙手抱在胸前,打算跟著瞧瞧熱鬧。


    這時常同微微一笑,說道:“這位師兄,咱們同屬道家門徒,雖說派別不同,但傳的都是玄門大道,法脈相承,為何你們在此傳法布道,而我閭山派之人卻不能夠?”


    那微胖道人哼了一聲說道:”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本道人說不行就是不行!此處乃是我天師道經營之地,學道的都是天師門徒,你們閭山派不在福州好好待著,跑到這蜀中來和咱們搶弟子是不是?”


    一聽這話,常同微微皺起眉頭,說道:“原來是天師道的師兄,失敬失敬!師兄可能誤會了,咱們到此處來開堂分枝,並非要和貴派搶門徒,而是得了道紀司的應允,一同傳道來了。”


    那道紀司乃是朝廷設立的官家機構 ,專門管轄天下玄教派別的衙門。此刻常同將它抬出來,自然是告誡天師道的人,咱們來此傳道,是官家允許的,你們無權幹涉。


    哪知那微胖道人聽後,卻冷笑著說道:“既然官家允許,那自然可以在此布道。不過咱們這裏有個規矩,要來此處傳法,那得接受別派的挑戰,倘若敗了,就得離開此處,永不踏入半步。”


    一聽這話那常同眉頭微微一皺,暗想此人好生霸道,竟然想一家獨大,不允許別人立足。


    常同微微皺起眉頭,說道:“不知師兄想怎麽個比法?”


    那微胖道人大大咧咧的說道:“自然是比法術,難不成誰還和你在此比念經打坐,比看風水八字不成?”


    一聽這話微胖道人身後的一群天師道門徒,和四周圍觀的路人立馬哄堂大笑起來,個個跟著起哄。


    隻見人群中一名三十來許的漢子大聲說道:“對對,比法術 !誰法術高誰就待在咱們這嘉定府。誰法術低,誰就立馬卷起鋪蓋走人!”


    聽聞此言後,那常同皺緊了眉頭,卻不吭聲,仿佛在尋思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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