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處。


    景凡跟顧中川準備好需要的證件,還帶了一些喜糖送給工作人員。


    填表的時候,顧中川朝景凡瞥去,她專注又謹慎地按照表格要求填寫,微紅的臉頰透著緊張。


    她這副模樣讓顧中川嘴角微微揚起,然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手續辦理妥當後,他們拿到了結婚證,翻開紅本本,看見另一半的名字是自己深愛的人,那種滿滿的幸福感難以言表。


    景凡甜蜜地抱住顧中川,許久才分開,接著深情地對他說:“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景凡的丈夫了。”


    顧中川聞言,薄唇勾了勾,說:“你怎麽搶我的台詞?從今天起你就是顧太太了,景凡。”


    景凡轉了轉眼眸,說:“如果以你之姓冠我之名,那就是顧景凡,還挺好聽的。”


    顧中川悶笑了幾聲,捏著她雙頰親下來,“你總是知道如何逗我開心。”


    一個麵帶笑容的快遞員提著一籃子鮮花跑了過來,送上嬌豔欲滴的花,“是顧先生和顧太太吧,祝你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這是……”


    景凡看清那些藍色調的繡球花,認出是顧家花園裏繡球。


    顧中川接過那籃子鮮花,對快遞員說了謝謝,然後把花籃捧到景凡麵前,看著她的眼睛,告訴她:“這是905的花朵,十年前你送給我的花。”


    景凡懵了,詫異地問:“905?那不是你花園裏最愛的繡球花嗎?”


    她經常看見顧中川在花園裏修修剪剪,尤其在意905的長勢,給她挑了一個最好的位置,陽光不會太猛,也不是風口,始終讓905享受最好的照顧,連肥料都比其他花要高端。


    “你說十年前我給你的花,是什麽意思啊?”景凡不解。


    顧中川的長指拂過那些藍色的小花瓣,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勾唇說:“之所以將她命名為905,是因為十年前我們相處了九佰零五個小時,在冬天的遊樂場,我認識了你,當時你才十六歲。”


    顧中川的眼前似乎浮現過往的場景,一幕接著一幕。


    景凡看著那籃子繡球花,瞳孔微微睜大,腦海裏也有了模糊的印象,冬天的陽光很淡,但是很溫暖,像是他們第一次遇見的那一眼,不經意之中刻進了骨髓。


    風很輕地從耳邊吹過,訴說著心動的感覺。


    她好像看見年少的自己捧著特意從花市淘來的一盆繡球,交到了少年手中。


    【哥哥,以後當你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看看花吧】


    【你看這些花雖然脆弱,但是她們從不畏懼風吹雨打,風雨後的彩虹和陽光會讓她們綻放出更美的花朵】


    景凡想起過往,嘴角揚起,一場不真實的夢,但是真實地發生著……。


    她激動地看向顧中川,問:“我把繡球花給你的那一天,是不是差點撞到車了?”


    顧中川頓了頓,呼吸都變得急促,“是。記起來了嗎?”


    “你告訴我讓我等你一段時間,你會回來找我。”顧中川吐氣說:“分開的那一天你差點出車禍,是我拉了你一把,不知道你當時有沒有糟糕的預感。我預感你不會回來了……


    但是我每天都去遊樂場等你,等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你沒有來。人生中第一次嚐到失戀的味道,是你給的。”


    他對過往釋懷了,因此才能堂而皇之地說出來。


    景凡看著他英俊溫柔的臉,眼淚慢慢流下來,落在藍色的繡球花瓣上。


    “小凡,還好你回來了,終於回到我身邊。”顧中川替她擦掉眼淚。


    景凡直接大哭了一場,被顧中川抱在懷裏,引得結婚登記處的人紛紛側目。


    “太開心了吧,她哭得我都想哭了!”結婚處有女孩被感染了情緒,男朋友不斷安慰。


    不知道哭了多久,景凡才啜泣地對顧中川說:“我跟你分開,是要去做手術,可是我不敢告訴你,我怕哥哥擔心我。”


    那時的年紀,才十六啊,可是她已經能感覺得到顧中川的情緒敏感,不想讓他不開心。


    爸爸媽媽知道她生病要動手術已經很難受了,景凡不願意再讓在乎的人難過。


    顧中川聽到這一聲“哥哥”,心中的症結在刹那間消散,化為無數的溫柔。


    景凡委屈說:“手術讓我忘了你,不是我的本意……中川哥,我已經好了,健健康康地回到你身邊,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有你這句話,這十年也算苦盡甘來。”顧中川竟也眼眶濕潤。


    景凡一手拎著那籃子花,一手抱住他說:“回去我要給905多澆澆水,感謝她陪伴我的中川哥長大。”


    顧中川忙答應著,手覆上她的小腹,說:“你澆花,我喂你和孩子,回去我給你們做飯。”


    景凡眨了眨又大又圓的眼睛,問:“你要開始下廚了嗎?”


    “嗯。”顧中川親她的唇,視線裏都是景凡,聲音充滿了力量,說:“我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


    景凡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的眸光有一種源源不斷的希望,讓她收獲了滿滿的成就感。


    “中川哥,真實的你,一點也不冷漠,你是個很溫暖很溫柔又顧家的人。”景凡摸了摸他烏黑的短發。


    顧中川笑說:“是景老師教得好,將我從深淵拉了上來。”


    “哦?我覺得是我老公好。”景凡對著他的唇親了親,“老公,我們回家吧。”


    顧中川牽起景凡的手,點頭,“好。”


    他們手牽手離開結婚處的時候,天空的陽光正好照下來,光芒四射,讓兩個人渾身披上了一層金輝。


    ……


    在很久很久以後,景凡和顧中川逛書店的時候,她看見了一段話,再次問了自己的丈夫,“你覺得什麽才是愛呀?”


    “愛嗎?”顧中川對此很有自己的看法,好看的唇角微微揚起,對她說:“愛情可以超越時間,十年不是終結。我依然愛你,一直愛你。”


    景凡聽得滿臉通紅,對他說:“你怎麽一把年紀了還這麽會說情話?”


    顧中川寵溺地問:“顧太太呢,認為什麽是愛?”


    這個問題……成為z大教育學講師的景凡在講座上回答了他。


    她聲音清晰,非常認真地談論愛:“《複活》中有這麽一段話,‘如果愛一個人,那就愛整個的他,實事求是地照他本來的麵目去愛他,而不是脫離實際希望他這樣那樣的’。”


    她對著台下聽講座的顧中川微微一笑,“我很榮幸,和我的先生擁有這樣的愛情。我們都懂了,愛是互相包容,共同走向更好的未來。”


    顧中川在台下感受到來自眾人羨慕的目光,笑意深深。


    從此,z大一直流傳一段神仙眷侶般的愛情故事。


    醫學係的顧教授經常會接教育學的景教授下課,景教授每一周都會收到一束嬌豔的花束,或是月季,或是繡球,皆是顧教授親手栽種。


    他們還擁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天真爛漫,名為顧玖。


    久久,他們的感情會天長地久地延續下去。


    景凡永遠會記得二十六歲重逢顧中川的那一天,風輕輕地吹動,啊,不是風動,原來是她心動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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