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覺得自己如此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必定能將霍隱成功說服,叫她重新回到學校。


    然而現實著實有些殘酷。


    就上學這件事,綰綰堅持要上學,霍隱堅持要請家庭教師。


    兩人意見不合,互不妥協…


    大眼瞪小眼一會,又是綰綰定力不夠,敗下陣來。


    她氣呼呼的坐到一邊去,拿垂頭喪氣的背影對著霍隱,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


    主要是這場意見不合的商討中,她吧噠吧噠說個不停,實在有些說累了。


    霍隱也不說話,走過來給自己倒了杯水,順便也給綰綰倒了一杯,然後端著杯子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綰綰拿過桌上的水杯,噸噸噸的喝了小半杯,然後側頭,見霍隱正看著自己,便對著他“哼”了一聲。


    扭頭坐回來。


    真真氣死人了。


    休息了一會,綰綰準備再次討價還價,這回兒她學的乖了,冷靜下來也知道霍隱是擔心自己,害怕自己受了欺負,便軟著聲音問他:“哥哥,你可以讓我去上學嗎?”


    霍隱頭都沒抬:“不行。”


    又是這個回答,綰綰氣惱的走到他麵前,想叫自己的氣勢足一點,便雙手叉腰,大聲說:“我要去上學。”


    霍隱終於放下手裏的文件,抬頭看她,態度很平靜,姿態很縱容。


    “不能去。”


    綰綰:“…”!


    ………


    孫普英覺得自己真真是有些可憐。


    小兩口關係好的時候吧,跟蜜裏調油一樣,哥哥長哥哥短,讓他這個單身狗倍感蕭條。


    好了,好不容易鬧了次脾氣…呸,怎麽說話,孫普英即使的製止了自己的幸災樂禍,隨即疑惑。


    怎麽遭殃受罪的還是他老孫啊?


    他是前世造了什麽孽嗎?


    是捅了月老家屋頂還是燒了他的紅線咋的?


    他小心翼翼的匯報:“霍哥,沈霞那邊我本來是昨天要去的,但是她沒手機聯係不上,我尋思著下午去找她,順便帶她去墨白那換個藥?”


    霍隱目光落在別的地方,“嗯”了一聲。


    “那如果沈霞問起?我怎麽說?”


    時鍾慢慢吞吞總算碰到了時間點,霍隱站起身。


    “隨你。”


    然後大步朝著書房走去。


    孫普英:“…”


    得,他還是走吧。


    去找沈霞,順便帶她去許墨白那裏換個藥。


    第二節下課,沈霞就被光頭叫到了辦公室,本以為是跟劉希或者綰綰有關,沒想到在辦公室見到了孫普英。


    高中辦公室都是年段教師一間,裏頭七八個工位,光頭的在最外麵,此刻他正給孫普英倒茶,笑著說:“哎呀孫總你客氣了,還需要劉校長說嗎?你們雍華最近真的是出盡了風頭,前幾天的新聞報道我看了,還提到了雍華呢。”


    孫普英被誇得差點翹尾巴,但心裏還是記著事的,一見沈霞過來就立馬站起來。


    “沈霞你來了啊。”


    這熟稔的語氣,讓所有人都是一愣。


    其他教師不明所以的往這邊瞧,聽見孫普英說要幫沈霞請假,是為了帶她去換藥的時候,更是驚訝。


    這沈霞家境不是很不好嗎?據說生活費都是提前按月支取學校的獎勵金。


    她跟雍華的孫總什麽關係啊?


    光頭問:“孫總您和沈霞…你們是親戚?”


    孫普英搖頭:“額…就是…額…”


    沈霞見孫普英那樣,怕他露餡,便說:“他是我表叔。”


    孫普英:“…”


    你妹。


    老子二十一枝花,做你哥差不多,怎麽還成叔了。


    光頭還在邊上附和:“原來是叔叔和侄女的關係啊,那行,沈霞你表叔來接你你就快跟著去吧。”


    出了辦公室的門,沈霞就問:“綰綰她生病了嗎?”


    孫普英搖頭:“沒生病,她不來上學了。”


    沈霞眼裏閃過失落,“不來了啊?”


    “嗯。”孫普英神經大條,沒察覺:“我送你去許墨白那裏,然後換了藥我們去趟銀行,我這裏有一筆錢本來…”


    孫普英見身邊沒人,回頭看了一眼,愣住了:“你哭啥啊?”


    沈霞本來不想被他發現的,連忙拿袖子擦了擦,被孫普英“誒誒誒”的製止了:“你眼睛上有上呢,你悠著點悠著點,我那有紙巾,我給你拿啊。”


    “好,謝謝。”


    沈霞一直等著孫普英從口袋掏紙給她,不料孫普英加快腳步下樓,害得她也一路小跑跟著。


    開了車門,孫普英抽了兩張紙遞給沈霞:“擦吧。”


    “…”


    沈霞的眼淚早幹了。


    她接過來,假裝擦了一下,然後問:“是因為我嗎?”


    “啊?因為你什麽?”


    沈霞語氣焦急:“綰綰不來上學,是因為我嗎?”


    孫普英奇怪的看她一眼:“怎麽會是因為你啊?小姑娘家家別多想啊,上車。”


    沈霞有些局促的坐上去:“那她為什麽不來學校了啊?”


    “霍哥覺得學校不安全,要給她請家庭教師。”


    沈霞“哦”了一聲,低著頭沒再說話了。


    ………


    偏遠小城消失了幾個人幾戶人家,於這京城來說不過是遠處的風吹塵埃。


    隻有大戶人家的一點風吹草動,才能像蝴蝶的翅膀一樣,不管如何輕微,都能掀起浩然波濤。


    古色古香的茶室裏,香氣嫋嫋。


    鄭妍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得意:“竇佩珊親自帶人去了秦…秦什麽我忘了,總之是秦家裏排第二的,說是翻了底朝天,也沒找到那塊玉。”


    傅延生抿了口茶:“且讓霍夫人再找上一陣子,窮途末路之際,我們提供的線索,才能發揮最大的價值。”


    鄭妍也是這樣的,站起身來:“那我先去看看我爸爸。”


    傅延生起身送她,一直送到茶室外,看著她上車,才折身往回走,不再是方才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語氣裏帶著焦急。


    “如何?”


    張明義趕緊說:“我們晚了一步,那些人…已經統統被處理了。”


    他說得相當隱晦,卻不怕傅延生會聽不懂,見他沒回應,張明義繼續說:“傅先生,對方手段很高明,一點線索和破綻都沒留,我們的人跟了這麽多天,一點把柄都沒摸到。”


    張明義隱隱覺得,如此行事作風,怎麽頗像一個人的風格。


    一個他從未見過,隻聽說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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