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師父,徒兒走了。”


    張角站在道觀門口,神情鄭重。


    王百玄笑若春風,眼神柔和。


    上前兩步,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外麵可比不得家裏,一個人出門在外記得照顧好自己,切記為師給你說的話。”


    “嗯!徒兒知曉。”張角重重點頭,眼眶略微有些濕潤。


    看著眼前幾乎快要比自己還高的少年郎,王百玄心裏有些感慨,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小子的模樣。


    滿身泥濘,稚嫩的臉上卻又一臉堅毅。


    不知不覺間,這小子都長大了啊。


    都快要比師父高了。


    “去吧,在外麵遇事不要慌,咱不怕事,萬事有師父在呢。”王百玄微笑道。


    “嗯嗯,徒兒知道了,師父。”張角咬著嘴唇。


    “去吧。”王百玄輕輕擺手。


    這時,呂布開口說道:“張角師兄,在外麵你別怕,如果有人敢欺負你,你就回來告訴師弟,師弟一定幫你找回場子。”


    聞言,本來還有幾分離別前的傷感,被呂布一句話整沒了。


    張角笑了笑,“好,師兄記住了。”


    目光挪移,掃向站在師父後麵的一眾師弟。


    “師兄,一路珍重。”諸葛亮道。


    “師兄,想家了就回來看看,我們都在家裏等著你。”周瑜說道。


    “師兄,到時候回來記得給師弟講講外麵的精彩。”周泰咧嘴笑道。


    最後,小關羽紅著眼眶,癟著嘴,一副要哭要哭的樣子。


    他擦了擦眼睛,吸著鼻子,“張角師兄,你走了以後就沒人給我買糖葫蘆了,哇~”


    說著,小關羽嘴巴一癟,哭了起來。


    這一幕惹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還掛念著糖葫蘆呢。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等師兄回來一定給你帶糖葫蘆。”張角笑著說道。


    聞言,小關羽立馬收聲,紅著眼眶,“張角師兄,你早點回來。”


    “好。”張角溫和一笑。


    目光掃過一眾師弟,最後望向師父。


    “師父,徒兒走了。”


    張角眼眶微紅。


    情不自禁的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滿身泥濘的出現在道觀門口。


    王百玄微笑,輕輕擺手,“去吧。”


    張角最後看了一眼師父和師弟們,轉過身去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直視前方,抬頭挺胸,邁出了第一步。


    “師兄!想家了就回來!”


    “師兄!我們都在家裏等著你!”


    “師兄......”


    這次,張角沒有回頭。


    他背對著眾人抬手擺了擺,麵朝太陽,大步向前。


    陽光照射在他身上,熠熠生輝。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眾人望著張角的背影漸行漸遠,一直到徹底消失在視線中。


    “都回去吧。”


    王百玄轉身,走進道觀。


    眾人也都收斂心神,轉而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重新躺在椅子上,王百玄閉上眼,半晌後輕輕歎了一口氣。


    張角的這個決定,早在王百玄的意料之中。


    當然,他並不反對,反而很支持。


    總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吧。


    早在張角主動提及要下山幫助百姓的時候,王百玄就發現。


    張角真的還是那個“張角”。


    究竟是《太平要術》影響了他,還是他的本性就是如此?


    或者說,當賦予他“張角”之名時,他就已經接受了“張角”的天命。


    心懷百姓,憐憫世人。


    王百玄不知道,不清楚。


    張角未來的路,他不會去幹涉,即便他如另一世是“張角”一般,欲要以九州黎庶,撼一家之王庭,他也不會阻止。


    時也,命也。


    王百玄的出現本就是異數,他與此界並無感情,如若真到了自己弟子與此界為敵,他亦會站出來。


    欺負他王百玄的弟子,經過他的同意沒有。


    他的骨子裏,是護犢子的。


    “公達啊公達......”


    王百玄閉目假寐,輕聲喃呢。


    “為師真的很期待你未來究竟會走出一條什麽樣的路......”


    ——


    這是張角第一次離家。


    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下山”。


    他來到了熟悉的地方,支起了小攤。


    很快,得知小道長又支起了小攤,百姓們紛紛快步趕來,一個個興高采烈。


    “小道長,嚐嚐自家弄的燒餅。”


    “小道長,嚐嚐這是我自家種的果子。”


    “小道長......”


    百姓們很熱情,紛紛拿出一些吃食。


    小道長不收錢,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這不是作秀,誰敢給小道長錢,小道長會翻臉的。


    眾人也都知道小道長的原則,自然不會有人去觸碰底線。


    今日亦同往常一樣,張角了解清楚百姓所求,然後才畫符,然後叮囑一番,告知符紙怎麽用。


    一直到為所有前來的百姓解決問題,張角這才收起攤位。


    此時已臨近黃昏。


    張角送走了最後一個前來求助的百姓,站起身眺望了一下天際,長呼了一口氣。


    轉身離開。


    一直到走出川寶鎮城門。


    在臨行前,張角回頭看了一眼這座城。


    夕陽照射在斑駁的城牆上,為它鍍了一層金色。


    忽而,張角微微一笑,“後會有期了,川寶鎮......”


    夕陽西下,一道身影翻身上馬,迎著夕陽漸行漸遠。


    一陣微風吹拂,吹動樹枝搖曳,卷起地上的枯葉舞動。


    它們好似在向張角告別,亦是為他送行。


    一人一馬,路遙漫漫。


    未知的前路是少年郎的遠行,是浪漫亦是逍遙。


    少年郎未讀聖賢書,卻生出了管窗外事的心,心生憐憫的他對世人的苦難不會袖手旁觀。


    他本事不大,卻能解百姓些許憂愁。


    他的路很長,或許會有無能為力之時,但他會堅定自己的選擇。


    世間疾苦,他亦己身作則,渡世人於水深火熱。


    命運的穹頂,終究是抵不過少年郎的脊背......


    “今日小道長怎沒來?”


    “或許是小道長有事不能來吧,明日說不定就來了。”


    “怎的今日小道長也沒來?”


    “興許小道長有什麽事,過幾日再看吧。”


    “小道長還是沒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那道熟悉的身影,在川寶鎮支起小攤位,為百姓解憂愁的小道長已經走很久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都在心裏為他祈禱,希望他平平安安。


    站在川寶鎮的城樓上。


    李延望著少年郎離開的方向,良久歎息一聲,轉身離開。


    少年郎的旅途,才剛剛開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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