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輸了。”


    京城,皇宮,


    後花園。


    一座小亭內,皇帝與張首輔相對而坐,石桌上,擺著一副棋盤。


    皇帝執白,張首輔執黑。


    一旁,陸瑜靜靜侍立著。


    “陛下棋力無雙,臣……甘拜下風。”


    張首輔看著自己麵前的殘局,無奈歎了口氣,投子認輸。


    皇帝瞥了他一眼,冷哼道:


    “裝的一點也不像。”


    張首輔笑了,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道:


    “陛下說笑,老臣說的是實話。


    單論棋力,陛下乃是臣所見到過最高之人,目光深遠,布局周全,或許隻有春秋書院那位大國手,才能讓陛下廝殺地盡興些。”


    “行了行了,老頭子都一把年紀了,還在這吹捧朕,也不嫌害臊。”


    皇帝放下手中棋子,站起身,向亭外走去。


    張首輔和陸瑜跟了上去。


    李蓮恩看了眼在此伺候的小太監們,示意他們把棋盤收拾好,隨後跟在陛下身後。


    “張首輔,錢立升和老二送來的折子,你也看了吧。


    依你之見,那張回之事,當如何處理?”


    張首輔抬頭,看著身前黑色常服的皇帝,道:


    “老臣以為,張回秘密組織誅鼎樓,勾結太覺教,禍亂江南,意圖謀反,其罪,當誅。


    謀反,乃是我朝重罪,依大寧律,全族誅連。”


    “張氏乃我朝望族,若是全族株連,影響……會不會太大了些,天下人會怎麽看待朕?”


    皇帝皺著眉頭道。


    張首輔眼神有些無奈。


    他現在終於知道皇帝沒事喊他下棋做什麽了。


    他瞥了眼手中拿著紙筆,麵無表情的陸瑜,歎了口氣。


    翰林院修撰,今日隨侍禦前,有記錄陛下言行與政務活動之責。


    “陛下,臣以為……我大寧重律法,律法麵前,望族與庶民是一樣的,不能因其身份,而去阻礙律法的實施。


    張氏雖為望族,可江南道巡撫張回已然犯下滔天之罪,不行律法,則不能彰朝廷威嚴,必須依法將張氏一族處理,方能讓天下人看到陛下重視律法之心。”


    說罷,張首輔麵無表情地看向了陸瑜。


    皇帝輕輕頷首。


    一旁,陸瑜麵容肅穆,提起紙筆,刷刷地開始書寫。


    “首輔張正端奏曰:


    大寧國朝重律令,法行貴賤同。江南道巡撫張回,身膺顯職,而罹重辟,罪證昭然。張氏雖係望族,然法不可撓。若因其門第而屈法,則朝廷綱紀何存?伏請陛下明正典刑,按律嚴懲張氏全族。如此,則天下知陛下奉法至公,凜然不可犯,朝廷威儀自彰矣。


    帝,深然之,


    準奏。”


    皇帝繼續向前走去,張首輔和陸瑜跟在他身後。


    自始至終,他們都沒談論……該怎麽拿下張回,怎麽處理此事。


    “張首輔啊……”


    “陛下。”


    張首輔應道。


    “我們把張回拿下了,那江南道巡撫的位置不就空缺出來了,你認為,該讓誰去接任比較好啊。”


    張首輔又歎了口氣,道:


    “陛下,江南道巡撫位置太重,職責太大,應有陛下聖心獨裁才是。”


    “張首輔,朕這也是心裏沒合適的人選,這才問你啊。


    你是吏部尚書,我朝官員擢升貶謫皆經你手,他們的政績你是最清楚的。


    誰最合適,你心裏應當也是有個標準的。”


    皇帝歎息著道。


    張首輔捋了捋胡子,他非常熟悉陛下,知道陛下說這話,並非是敲打或試探自己,而定然有其他的意思在。


    至於是什麽意思……


    總不可能是真讓自己老老實實推薦吧。


    “江南道、江南道……”


    張首輔皺著眉頭,突然,又把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陸瑜。


    此時,這個年輕人依舊麵無表情,一副無情的記錄機器的模樣。


    陛下,為什麽今天非得把這位狀元郎拽過來,做起居注官?


    張首輔明悟了。


    “回陛下,臣以為……江南一地,有金陵知府陸正狄,出身寒門,年少中舉,乃我大寧立國功勳陸聽風之後,外放後,於金陵兢兢業業數十年,這些年政績考核,其皆為中上。


    臣以為……金陵知府陸正狄可接任江南道巡撫。”


    張首輔說罷,靜靜等待著皇帝的回話。


    可等了良久,也沒見皇帝開口。


    張首輔有些疑惑,難道自己猜錯了?


    “陸正狄啊……他倒是不錯,


    隻是,陸家就在江南,陸家的那個莊子也在江南,再讓陸正狄任江南道巡撫,那朕的江南,豈不是就要姓陸了?”


    皇帝輕聲道。


    絲毫沒有顧及身後的陸瑜。


    陸瑜……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張首輔挑了挑眉頭,數十年的君臣默契,瞬間讓他把握到了皇帝的心思。


    “回陛下,我朝外放為官者,不得回原籍。先皇在時,為回報對陸聽風老先生單劍獻姑蘇城的情義,這才將陸正狄外放至了靠近姑蘇的金陵。


    陸正狄於江南為官日久,政績甚佳,且這些日子在錢欽差左右,清洗江南張黨,功勞甚大。


    二殿下來信,陸聽風老先生在江南危局之時,再次持劍出山。


    臣以為,陸家,忠心可鑒。”


    “嗯……”


    皇帝點了點頭,隨後看向跪在地上的陸瑜。


    “陸修撰。”


    “臣在。”


    陸瑜應道。


    “朕記得,你還有個妹子?”


    “回陛下……是。”


    陸瑜茫然地抬起了頭。


    皇帝笑了笑,道:


    “陸正狄……任江南道巡撫,倒也不錯。”


    沒等陸瑜磕頭謝恩,


    皇帝轉而又道:


    “陸家和那莊子,去蜀地,也不錯。”


    ……


    夜,宮中大宴。


    今日,是太祖皇帝斬白蛇起義的紀念日,每年此時,皇帝都會宴請文武群臣,共同緬懷曾經大寧立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們。


    老勳貴,新將領,皆舉杯與帝痛飲。


    眾皇子與祁王世子也出席此宴。


    宴上,


    祁王世子大醉,對朝廷眾將言:


    “兵強馬壯,遼東鐵騎不輸爾等分毫!”


    眾將笑曰:“遼東鐵騎亦為我大寧鐵騎。”


    帝不語。


    宴盡,祁王世子回府途中,遇刺。


    消息傳入遼地,


    祁王大怒。


    十萬遼東鐵騎,兵發山嵐關。


    ————————————


    今天開了一天車,一會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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