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媽:“媽沒有,在你心裏,媽就是這樣的人嗎?”


    蕭乘風不接茬,轉移話題:“媽,今年年貨準備得怎麽樣了,有什麽需要我買的嗎?”


    “沒有,我隻需要你和她都回來,你去和她做做思想工作,要是不能兩個一起回來,那就讓她永遠都別回來了!”


    蕭媽撂下狠話,直接掛斷。


    蕭乘風捏了捏眉心,心情複雜得很。


    他就知道以蕭媽的脾性,不可能一直和顏悅色的,遲早有一天得炸。


    現如今,完美兒媳一直不肯和她回到最初的相親相愛,那距離矛盾爆發的這一天,就不遠了。


    他又是夾心餅,這一次,他能兩邊協調嗎。


    還是說,又得二選一。


    楊曉玲和齊靜儀,其實性格很相似。


    她們都堅韌,有主見,不受委屈。


    當初他過於年輕,所以和齊靜儀慘淡收場,現在和曉玲……不行,不能再慘淡收場。


    他答應過曉玲的,要白頭偕老的。


    所以這一次,他要擋住所有來自婆家的風雨。


    他要保護好妻兒。


    至於蕭媽,忍一次就夠了,第二次,他不忍了。


    說他反骨也好,是不孝子也罷,他都不在乎了。


    他隻在乎自己的小家,在乎幾次三番信任他,拿命救他,愛他的妻子。


    楊曉玲不知婆家發生的事,她也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問題。


    因為早在結婚前,他們就聊過這些話題的。


    那時公婆都說小年輕想去哪過年過節都行,他們做長輩的,沒意見。


    而且,年禮她是一式兩份,一視同仁的。


    她自認為自己沒有哪裏厚此薄彼,有失偏頗。


    在大年二十六那天,楊曉玲接到了齊靜儀的電話。


    電話那頭,齊靜儀格外激動:“曉玲,笑笑的手術很成功,接下來就是仔細觀察,隻要不出現強烈的排異反應,那笑笑就能康複了。


    曉玲,我好高興,我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麽高興了。”


    齊靜儀最高興的時刻,隻有四次。


    第一次是在父母離婚時,她高興自己和母親終於解脫了。


    第二次是在遇到蕭乘風,她高興自己遇到了真愛。


    第三次是孩子出生,她喜極而泣,感覺黑暗的日子,又有了新的奔頭。


    第四次,便是此時此刻了,高興女兒重獲新生。


    她下意識地給楊曉玲打電話,和她分享這一喜悅。


    楊曉玲也替她高興:“恭喜你,也恭喜笑笑,渡劫成功。”


    “嗯嗯,笑笑很堅強很堅強,再苦再痛,她都沒哭過,她看到我哭,還會笑著說:媽媽別哭,笑笑不疼。


    但她怎麽可能不疼啊,那麽長的針,那麽苦的藥,大人都哀嚎,她隻是個小孩子啊。”


    齊靜儀哭得稀裏嘩啦的,好想孩子別那麽懂事,想她撒撒嬌,想她有正常而快樂的童年。


    等病好了,也許就可以擁有了呢。


    楊曉玲靜靜地聽她說,時不時安撫一句:“一切都會好的,你看窗外,今天天晴了,陽光很暖的。”


    齊靜儀看向窗外。


    最近一直陰雨綿綿,但此時此刻,雨還真停了。


    一抹暖黃驅散了烏雲,溫暖了大地。


    “是啊,好暖,我看到了希望在閃爍。”


    希望的光,幸福的光,終於落在她齊靜儀身上了。


    齊笑笑手術成功的事,楊曉玲也告訴了蕭乘風。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雖然沒養過帶過,可也是血脈相連。


    蕭乘風也是高興的,但他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他會下意識怕楊曉玲多想。


    “那挺好的,她什麽時候回去?”


    之前齊靜儀說過,孩子好了就回去。


    蕭乘風是希望齊靜儀帶孩子回去,以後各自安好的。


    楊曉玲抱著泡泡在玩:“估計得等笑笑情況穩定,怎麽都得年後,年後咱去看看笑笑吧。”


    “老婆。”


    蕭乘風坐在一旁的小馬紮上,壓低了聲音。


    “笑笑好了就行了,咱和她少點往來吧,我怕她多想。”


    陳姨在兒童房裏收拾泡泡的玩具和衣服,又把門帶上了。


    楊曉玲凝著他:“不是齊靜儀多想,是你多想吧,又或者說,是你怕我多想。”


    蕭乘風感覺自己瞬間被看穿:“畢竟關係尷尬。”


    “不尷尬啊,乘風,別把齊靜儀想得那麽不堪,也別把我想得那麽不堪。


    我倆是互相欣賞的朋友,泡泡和笑笑,也可以當朋友的。”


    楊曉玲認了齊靜儀這朋友,手裏又握著協議,她什麽都不怕。


    蕭乘風到底是接受不了,他覺得不自在。


    “你不自在就不去了,我去看笑笑,別有壓力,你要知道在所有的事裏,最無辜的就是齊靜儀和笑笑。”


    蕭乘風低頭,悶悶地嗯了聲。


    臨睡前,他給泡泡讀睡前故事。


    但小家夥精力旺盛,蕭乘風搞不定,又交給陳姨了。


    結果小家夥最近很黏爸爸媽媽,不肯走,嗷嗷哭。


    最後還是楊曉玲把他哄睡後,才讓陳姨把他抱走。


    今年的春節法定節假日依舊是從除夕開始放,楊曉玲提前了兩天放假。


    蕭媽還有給她打電話讓她回去,但她婉拒了。


    她預感蕭媽要發火,電話那頭就換成了蕭爸的聲音,讓她好好陪楊媽。


    她也沒多問,沒必要。


    年夜飯楊媽準備得格外豐富,兒女陪她過,她也知足了。


    就是少了楊炳成,這死老頭也太狠心了,事情都過了那麽久,誌良都釋懷和和睦睦了,他怎麽還不提跟她複婚。


    她這段時間明明表現得很好,值得複婚獎勵。


    飯後,楊媽探了楊曉玲的口風。


    楊曉玲一聽她想複婚,抿著嘴不知道說啥。


    “媽,現在不挺好的嗎。”


    “不好啊,哪裏好啊,我不想離異的。”


    楊媽還是想從一而終。


    楊曉玲拿起玻璃杯:“媽,我給你打個比方,這玻璃杯完好時很漂亮對不對。”


    楊媽點頭,楊曉玲又道:“可若是這玻璃杯摔碎了再黏在一起,你還會覺得它和之前一樣嗎?”


    楊媽搖搖頭,楊曉玲放下杯子:“這不就對了,破鏡難重圓,你和爸,也回不到以前了。


    你想開點,爸雖然不是你老公了,但我和誌良永遠是你的孩子,你不會沒人養老的。”


    楊誌良洗了水果出來,電視正在播著春晚。


    “明天去行大運,姐你想去哪?”


    “到處人都多,附近走走意思意思就行了,我初二得回婆家了。”


    楊誌良也是這麽想的,他初二也想去紀佳綾家裏拜年。


    楊媽思索著,她也想回娘家看看了,可又怕一個人回去,會被笑話……


    於是她問:“你們要不要抽兩天去外婆家拜年啊,媽好久沒回去了。”


    提到這個,姐弟倆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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