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大半個鍾,是楊誌良這輩子的至暗時刻。


    郭明琪確實靦腆,小家碧玉,一雙杏眼不大,但水汪汪的,任誰看了都想欺負一下。


    但楊誌良不是那種人!


    他對她沒感覺,他下不去手的!


    如果他真下手了,那他的生活,將再次陷入水深火熱。


    上次是他自找的,他活該受罪,但這次是被逼的,他憑什麽還要受罪!


    可藥效上來了,他簡直想死。


    他老媽怎麽想到這麽害自己的親兒子,有病啊!


    楊誌良不能動郭明琪,那就隻能動自己。


    他試圖洗冷水澡,郭明琪想推門進來,得虧廁所門反鎖了。


    但冷水澡不頂用。


    他想報警,可他沒手機,問郭明琪,她也沒有!


    郭明琪怯生生地說:“誌良,我,我幫你好不好,我喜歡你的。”


    她很喜歡這裏,她不想離開這裏。


    但楊誌良卻直接抓著一旁的洗麵奶砸過去:“滾!”


    此時,他已經有點暴躁想打人了,但他在克製著。


    後來,克製不住,他打碎了很多手辦,還砸碎了鏡子。


    廁所門是玻璃材質的,也被他給砸了。


    玻璃碎片劃傷了手腳,他眼睛猩紅得可怕。


    他開始瘋狂砸門,郭明琪想拉他,被他反手甩開,整個人差點摔在玻璃上,嚇得瑟瑟發抖。


    楊媽在外聽牆角,膽戰心驚的。


    怕出事,開了門。


    然後楊誌良開始暴怒罵楊媽了,想打她,但楊媽喊不舒服,反正場麵亂成一團。


    再後來,他失控了。


    他隻記得來了很多人,再醒來就是醫院了。


    楊爸聽楊誌良說完全過程,那是氣得又得吃藥。


    ……


    楊媽在外麵,瑟瑟發抖。


    楊爸出來時,她當即站起來。


    “老楊,你聽我說,我也是為了誌良好……”


    啪!


    楊爸怒甩她一巴掌,抽得她轉了兩圈,眼冒金星。


    喉頭腥甜,感覺牙齒都鬆動了。


    要不是蕭乘風在後麵扶著,她估計還得摔。


    蕭乘風心驚肉跳。


    這一次,怕是很難收場哇。


    楊曉玲打楊媽,那時候楊媽處於害怕,愧疚的狀態,再加上楊曉玲破水去生娃了,她沒有還手。


    但麵對楊爸,楊媽頓時張牙舞爪地撓回去。


    “楊炳成,你居然也打我!你繼續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蠢貨!”


    楊爸抬手擋住,但楊媽像個顛婆,那指甲又鋒利,撓得他滿臉抓痕。


    蕭乘風橫在中間勸架,也不可避免地被誤傷。


    “爸,媽,先別打了,都冷靜點。”


    “我怎麽冷靜,他都要打死我了,看來周雅微說得沒錯,你心裏隻有楊曉玲,你和%¥&*#……”


    後麵的話,不堪入目。


    楊爸氣得又揚起手抽她,蕭乘風眸色暗了暗,故意被推開,眼睜睜地看著老丈人打丈母娘。


    楊媽說的話,太過分了。


    哪有親媽會這樣蛐蛐親閨女的。


    還是當著女婿的麵。


    蕭乘風不免有些心疼楊曉玲,明明家裏挺有錢的,但她從大學就開始自力更生了。


    之前他覺得是她厲害,現在卻覺得未必。


    想必,還有其他原因促使她工作這麽拚命吧?


    可以前楊媽對楊曉玲的疼愛,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單單是那嫁妝,就能看出。


    但現在的楊媽,真的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有時候蕭乘風都搞不清楚楊媽為什麽變化會這麽大,真的隻是因為周雅微的影響嗎。


    老兩口打架,最終驚動了醫生,兩人才被分開。


    楊媽的牙掉了兩顆,說話都漏風,一直說不活了。


    楊爸想報警,他想讓警 察把這蠢貨抓去改造!!!


    楊媽也梗著脖子漏風地噴著口水:“你有種就報,我去到哪兒我都沒錯!”


    就算有錯,被打這麽多下,也抵了!


    “我還說你家暴!”


    “你!”


    最後這警自然沒報成,蕭乘風將兩人分開安頓好,才去給楊曉玲送飯。


    楊曉玲聽完,看著他脖子,臉上的抓痕。


    “疼嗎?要不是我媽撓的,我都懷疑你出 軌了。”


    蕭乘風點了點她的鼻子:“小沒良心的,我都是為了誰!”


    “辛苦了。”


    楊曉玲垂眸,掩蓋住眼底的悲傷。


    “明明我家庭一直都挺好的,怎麽現在越來越不堪入目了。”


    她想不明白。


    一切,都得從楊誌良把周雅微帶回家說起。


    楊誌良和周雅微是離了,但周雅微所帶來的影響,卻一直陰魂不散。


    “我媽……我……打了她。”


    若是以前,她斷然做不出這樣的事。


    蕭乘風安慰道:“這不怪你,別自責。”


    楊曉玲吸了吸鼻子:“不是自責,就是……那感覺你說不出來。”


    老天是不是看她前二十九年走得實在是太順了,所以才在而立之年,給她開了這麽大的一個玩笑,讓她陷入水深火熱。


    “乘風,你不懂的,那種感覺,沒人能懂,沒人能感同身受。”


    蕭乘風將簡易餐桌放下,抱住她,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不哭了,注意眼睛。”


    楊曉玲近視快五百多度,做過飛秒,現在度數又增長了,眼睛著實不好。


    翌日,楊爸來看楊曉玲。


    楊曉玲想坐起來,但被楊爸製止。


    “躺著,起來幹嘛,孩子呢?”


    楊曉玲躺著,回答:“剛喝完奶,月嫂抱去拍嗝哄睡了。”


    “起名了嗎?”


    “還沒,倒是爺爺給起了不少,但乘風不滿意,爸,你要不要也給外孫取個名,大名小名都行。”


    父女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誰也沒提那些糟心事。


    好半晌後,楊爸才歎了口氣,然後轉了話題。


    “你覺得,我該拿你媽怎麽辦?”


    楊爸低了頭,心裏也不好受。


    “我不知道,爸,媽以前,做過類似的事嗎?”


    楊曉玲聲音很低,心情很沉重:“她的變化,太大了。”


    楊爸歎氣:“也許,這才是她的本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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