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進去,我在樓梯間等你。”


    掛了電話,宋遠看著電梯的數字變化,直到電梯停在這一層,宋恒從裏麵出來,手裏拎著一袋陶玉蓮喜歡吃的水果。


    “什麽事這麽著急?我先把水果給你媽送過去。”


    宋遠拉住他,把手裏的親子鑒定書遞給他,


    “爸,我不是我媽親生的,這是怎麽回事?”


    宋恒一怔,抬頭看著宋遠,滿臉都是震驚。


    他沒想到兒子問他這個,瞞了二十八年的秘密,他就沒想讓這個秘密揭開。


    “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媽這次生病我才知道你們倆都是a型血,而我是ab。爸,我是你撿來的是嗎?”


    他很不想說出‘撿’這個字,小時候,大人們喜歡用這句話來逗小孩,‘你是你爸撿來的’,如今他倒希望自己是撿來的。


    而不是被拐賣來的。


    他不希望自己曾經被當個物件一樣被明碼標價放到市場上販賣,如果是那樣,人的尊嚴何在?


    宋恒一張老臉垮下來,事情瞞不住了,他實話道,


    “我有無精症,生不了孩子,看了很多醫院都沒什麽效果。我和你媽本來打算就做丁克,結果有一天,你爺爺把你抱回了家。”


    宋遠急著問,


    “我爺爺是從哪抱的我?我是他買來的?”


    宋恒搖頭,


    “不是,我們老宋家世代都是老實人,哪裏敢買孩子。


    是你姑姑的一個護士同學,她們科室接生的你,你親生母親生你的時候難產,人被送進了icu,她又是未婚生的你,父親不詳,你有個眼睛殘疾的姥姥,考慮到養不活孩子,她就把你送養了。”


    宋遠聽到這裏,心裏五味雜陳。


    原來他的到來,給親生母親帶來了如此大的災難。


    “那我媽她後來怎麽樣了?”


    宋恒回,


    “後來就沒清楚了,你姑姑回來沒說,我們也沒問,希望她健康長壽。”


    “哪家醫院?”


    “東城第一婦幼。”


    “那我姑和那位同學還有聯係嗎?”


    “這就得問你姑了。”


    宋遠心裏若有所思,他把那份親子鑒定書要回來塞進背包。


    “這件事,你先別跟我媽說,讓她安靜養病。”


    宋恒回,


    “我知道。”


    父子倆整理好情緒,一前一後進了病房。


    宋遠這幾天忙公司的事,連著兩天沒來醫院,陶玉蓮看到他們父子都在,胃口都變好了,多吃了半碗飯。


    宋遠從看完陶玉蓮,從醫院出來,他撥通了小姑的電話,他開門見山問,


    “小姑,你那個把我從醫院抱出來的朋友現在還能聯係上嗎?”


    電話對麵宋青青默住,半晌才出聲,


    “宋遠,這事你怎麽知道的?”


    “我爸已經全部告訴我了,小姑,我現在想知道我的親生母親怎麽樣,麻煩你幫我聯係一下你的那位護士朋友,這對我很重要,拜托你了小姑!”


    宋青青又是一陣沉默後出聲,


    “宋遠,你說這話就太昧良心了,你父母這些年是怎麽待你的,他們把你視如己出,房子存款全給你,對你傾盡所有,你現在知道真相轉頭就去找親生父母,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宋遠想過會遭到一番譴責,但他必須要問,


    “我隻是想知道自己的來曆而已,我的親生母親生我生死不明,難道我不該關心一下嗎?


    生恩養恩在我這裏同樣重要,並不是說我找親生的母親就不要現在的父母了,小姑,你把我想得太狹隘了,我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


    “我不會告訴你的。”


    宋青青直接掛了電話。


    宋遠什麽有用的消息都沒問到,心事重重的回了家。


    顧時語今天晚上加班,宋遠一個人隨便點了個外賣,匆匆吃了幾口,他就回到書房。


    電腦打開,他黑進了東城第一婦幼的信息係統。


    他出生在一九九七年,十月一日,是個國慶節,宋遠想,醫院一般都會有信息存檔吧?


    他一層一層破解,直到找到醫院記錄產婦的信息表,輸入出生日期進行檢索,結果數據庫查到零條信息。


    他把醫院記錄最早的日期調出來,原來數據庫裏存著的數據是從零五年開始,前麵都沒有存檔。


    宋遠查到這裏,一籌莫展了。


    不知道醫院會不會把零五年之前的信息存紙質牌,要查的話,他需要認識東城第一婦幼內部的工作人員。


    但他想破腦袋都沒有那方麵的人脈。


    宋遠腦子裏想的事情太多,煙癮有點犯了。


    他帶著打火機到露台,一支煙抽了一半,顧時語回來了。


    顧時語看出了他的心事重重,換了鞋到露台找他,


    “怎麽了心情不好?是不是投資人為難你了?”


    她都想好去找霍子明算賬了,結果宋遠回她,


    “不是,時語,我的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我不是我父母親生的。”


    “那,你……”


    顧時語忽然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時語,我親生母親現在不一定在世,我好想知道她的下落。但是,醫院的信息庫隻存了最近二十年的。”


    顧時語眉心跳了跳,


    “一般的醫院都有文檔室,信息庫裏沒有,不見得文檔室也沒有。我有親戚在醫院工作,認識的人比較多,你告訴我哪個醫院,我們直接去文檔室裏查。”


    宋遠會心地笑了下,掐滅煙頭,把她攬在懷裏。


    兩人想到一塊去了。


    第一次有人能事事踩在他的點上,宋遠覺得他們的契合不光是在床上,在方方麵麵上。


    “時語,東城第一婦幼,你幫我打和親戚打聽一下有沒有認識的人?”


    顧時語一口應下,


    “應該有。”


    她甚至沒聽說過這家醫院,但這京市的醫院,還沒有她顧家不能查的地方。


    “你等我一下,我去聯係一下那個親戚。”


    顧時語回到客廳拿手機給助理發信息,


    【以你的名義給東城第一婦幼捐款五百萬,讓他們院長明天早上九點聯係我,現在去辦。】


    徐莉已經下班回到家了,又收到老板布置的工作,


    【顧總,連夜捐款,以我的名義?】


    【對,連夜!】


    徐莉叫苦連天,老板一句話,下屬跑斷腿,難的是她們苦命打工人。


    她覺得自己老板一定是懷了,不然大晚上的給婦幼捐款做什麽?


    還是以她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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