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不是拌嘴的時候,林汐看著林宇問:“必須要蟲液才行嗎?”


    林宇扭頭看了眼床上的霜月,“用菩提子風險太大。”


    說到這裏,林宇突然想到林汐是泡過菩提子液的,便問道:“你泡過菩提子液,當時感覺如何?”


    林汐稍微回憶一下,回了林宇四個字:“生不如死。”


    那感受她完全不想回憶,她自己都不知道當時是怎麽堅持下來的,說是脫胎換骨、洗經伐髓也不為過。


    隻有體驗過的人才知道那種酸爽。若是再來一次,林汐肯定會選擇直接死掉,那種痛根本就不是人受的,完全是直達靈魂的疼痛。


    盛景心疼地捏了捏林汐的手,都是因為他,林汐當時才會受那種罪。


    “都過去了。”林汐看著盛景笑,“我這會兒不是好好的嘛。”


    做人嘛,向前看。


    安慰完盛景,林汐又轉向林宇道:“真心建議不要讓霜月遭那個罪。”


    林宇正想說沒有蟲液霜月就會沒命,小梅卻在此時端著熱水進來,暗十一跟在小梅身後,兩手各拎著一個大木桶,裝著滿滿的水。熱水在木桶上方氤氳出一片霧氣。


    “小姐。”小梅一見到林汐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擔心害怕內疚的情緒一擁而上,眼淚刷地就流了下來。


    林汐安撫地朝小梅笑笑,“傻丫頭,沒事,有我在呢,別擔心。你先幫霜月擦洗,我們去外麵等。”


    小梅抹了抹眼淚,哽咽著道:“好。”


    林汐摸了摸小梅的頭,跟盛景他們出去,順便關上房門。


    著黑衣的暗衛們齊刷刷在院子裏站了六排,沒有一個人插科打諢,全都靜立在原地,等著盛景的命令。顯然他們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尋常之處。


    林宇自覺走過去,挨個給暗衛把脈,除了查出暗十五上火、暗二十六體虛、暗十七脾胃不調之外,沒發現任何異樣。暗衛們的身體都很健康。


    得知這個結果,盛景的眉頭又擰了起來。恰在此時唐新雪跟霜沙一起從拱門處走了進來。


    林汐站在廊下喊了唐新雪一聲:“娘。”


    唐新雪朝林汐點點頭,走過來遞給她一個大布包。林汐打開一看,滿滿一布袋安胎丸。好吧,她娘又給她補庫存了。


    唐新雪給林汐搭了下脈,幾息之後,麵色明顯一鬆,“恢複得不錯。”


    林汐笑笑,問唐新雪道:“娘,您那兒還有蟲液嗎?”


    唐新雪搖搖頭,“昨晚全用了。”


    “那——”林汐剛起了個話頭,霜沙噗通一聲朝林汐跪了下來。


    林汐嚇了一跳,趕忙道:“霜沙你做什麽?快起來,有話說話。”她不想折壽啊喂!


    看見霜沙動作,盛景眼眸一沉,瞬間明白了什麽,眼底浮上一層陰霾。


    “求夫人救救霜月!”霜沙堅持朝林汐磕了個頭。


    林汐無奈,急忙吩咐暗十一將人扶起來,“你不說我也會救霜月的,別這樣,快起來。”


    霜沙使出氣力不肯讓暗十一將自己扶起來,跪在那裏等林汐承諾。


    “霜沙,起來!”盛景的聲音沉沉冷冷,隱含不悅。


    霜沙唇瓣緊抿,沒有動。首次公然違抗盛景的命令。


    林汐這才覺得事情大條了,求助地看向盛景,不管怎麽說,先把人弄起來啊。


    盛景沒有出聲,就那麽冷冷地盯著霜風。


    霜風遍體生寒,但為了霜月的性命,主子的命令他不能聽。就算豁出命去,他也要救霜月。


    林宇在旁看出些門道,雙手環抱在一旁沒說話。林汐的安危和霜月的性命,不管別人如何,他肯定選自家妹妹。


    “咱能好好說話嗎?”林汐按住盛景的手,不讓他對霜沙出手,“我能幫的,肯定會幫;不能幫的,你就算一直跪著,我也沒辦法。”


    霜沙神情有些動搖,但還是保持著跪資。暗十一拉不動霜沙,也就收了手,站到一旁。


    林汐不傻,看自家娘親和盛景的反應,她大概猜到了霜沙為何這麽做。她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血了。她的血可以給聖蠱提供能量,縮短蟲液的產出間隔。


    “其實——”


    林汐才起了個話頭,盛景就直接打斷,“不行。”


    林汐:“......”


    我話都沒說呢,什麽你就不許了?


    唐新雪看著林汐道:“汐兒,你的身體不能再失血了。”


    連著兩天大量失血,正常人都抵不住,更何況是孕婦。若林汐真的要用血去救霜月,肚子裏的孩子絕對保不住。


    林宇也道:“別犯傻行不行?”還有個菩提子的備用方案呢,霜沙不想霜月受罪,他就能看自個兒妹妹受罪了?


    林汐麵露無奈地看著三人,“你們能先聽我說完嗎?”


    三人齊齊看著林汐,那目光非常直白,看你怎麽說?


    “其實除了小粉之外,不是還有隻聖蠱嗎?”林汐眨巴眼看著三人,“咱們晚上把那隻抓來就是了。”也不是小粉這一隻聖蠱能產蟲液啊。


    三人齊齊一愣,互相對視一眼,對啊,禁地裏可有一隻現成的聖蠱。


    “二哥,霜月現在的狀態,能堅持多久?”


    林宇道:“兩天。”


    林汐點頭,兩天足夠了:“咱們晚上多一項任務,將那隻聖蠱抓回來。”


    “霜沙,你也別跪著了,起來,我們一起商量該怎麽抓那隻聖蠱。你輕功好,說不定還要當主力呢。”


    林汐扭頭看著霜沙,給暗十一使眼色。


    暗十一心領神會,上前將霜沙扶起來。


    霜沙這次順著暗十一的力道起身,頓了片刻之後,兩步走到盛景麵前,抱拳躬身道:“屬下以下犯上,請主子懲罰。”


    “按規矩來。”盛景的話語不鹹不淡。


    林汐明白盛景的用意,方才霜沙公然違抗盛景的命令,若是不處罰,難免會讓其他人有僥幸心理。


    “我看就等這事情過後再領罰吧,受傷了也不方便執行任務。”林汐扭頭看著盛景,“相公,你意下如何?”


    盛景嘴角勾了勾,“就依你。”


    “屬下謝夫人。”霜沙給林汐行了一禮,這次林汐坦然受了。


    盛景揮退了院子裏的暗衛。片刻間,院子裏的黑衣人就都回到了各自的藏身處。


    霜沙守在西廂門前,垂眸看著地麵,靜立不動的樣子宛若一尊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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