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心頭劇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果然是為了這事!蘇時瑾與蘇婉兒雖隻是堂姐妹,且關係不好,但自家人莫名死了,蘇時瑾定不會不管不問的。


    “奴婢……妾身當時也在院外候著。”她聲音發顫,眼睛盯著自己的鞋尖。


    蘇時瑾向前一步,月光照在她半邊臉上,顯得那美人痣愈發妖冶,“可發現什麽異樣?”


    杏兒想起那夜的情形。


    沈如風確實反常,蘇姨娘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傳出時,他麵上不見半分焦急。


    她說要不要請大夫,還被他嗬斥住了。


    後來蘇姨娘一屍兩命,他眼中竟然有一分快意。


    “沒、沒什麽異樣……”杏兒聲音越來越小,“蘇姨娘是難產而亡,穩婆和後來的大夫,都這麽說……”


    “是嗎?”蘇時瑾抬起她的下巴,“那你為何不敢看我?”


    杏兒被迫直視那雙秋水般的眸子,隻覺心中所思都被看透。


    她想起離府前,蘇時瑾也曾捏著她的下巴說:“記住,你永遠是我的人。”


    “我……”杏兒眼淚湧出來,“妾身真的不知道……”


    蘇時瑾鬆開手,從袖中抽出一方素帕擦了擦手指,仿佛碰了什麽髒東西,“罷了,你回去吧。”


    杏兒如蒙大赦,轉身就要走,卻聽蘇時瑾在背後幽幽道:“你一個婢女出身的妾室,還妄想與沈如風長相廝守?還真是天真!”


    這句話,像刀子般紮進杏兒心口。


    她踉蹌了一下,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待杏兒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一道黑影從橋下掠出,落在蘇時瑾身側。


    “小姐,就這麽放她走了?”淩黛皺眉問道。


    蘇時瑾望著杏兒離去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本念在舊情,想幫她對付顏宛白。既然她不識抬舉,那便隨她去。”


    蘇時瑾眼中寒光乍現,“沈如風毒殺我蘇家女,這筆賬必須清算。”


    “小姐打算如何做?”淩黛低聲問。


    “我明日便要離京去尋鴻煊。”蘇時瑾轉身望向南方,“是時候讓雲曼進沈府了。”


    淩黛聞言一驚,“雲姑娘?她與沈如風……”


    “他們可是拜過堂的‘夫妻’呢。”蘇時瑾輕笑,“雖然隻有三日,但足夠讓雲曼記恨一輩子了。”


    月光下,主仆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橋下黑水泛起漣漪,就像沈家的後宅。


    ……


    沈府,紅顏院。


    顏宛白將青瓷花瓶狠狠擲在地上,碎片四濺,嚇得門口的小丫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滾出去!”顏宛白厲聲喝道,那張原本嬌美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


    小丫鬟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還不忘帶上門。


    屋內重歸寂靜,隻剩下顏宛白急促的呼吸聲。


    她跌坐在梳妝台前,銅鏡中映出一張憔悴的臉:眼下一片青黑,嘴唇幹裂,哪裏還有半分新婚少婦的嬌豔?


    “柳杏兒……”她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仿佛要將它嚼碎了吞下去。


    那個賤人!不過是個賣唱女出身的下賤貨色,憑什麽霸占著她的夫君?


    她想起三日前,沈如風怒氣衝衝闖進紅顏院的場景。


    新婚不過半個多月,他隻頭幾日歇在她房裏,其餘時間都宿在春杏閣。


    那晚,見他來了,她興衝衝去迎,迎來的卻是他的興師問罪。


    “顏宛白!”他連名帶姓地喚她,那雙總含情脈脈的桃花眼裏盛滿了怒火,“你竟敢對杏兒下毒?”


    她當時嚇得魂飛魄散,卻強撐著不肯認:“夫君這話從何說起?妾身怎會做這等事?”


    沈如風冷笑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包藥粉,摔在她麵前:“這是從廚房馬婆子那裏搜出來的,說是你院中的青梅收買的她!”


    顏宛白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她確實指使青梅在柳杏兒飲食中下藥,那是一種慢性毒藥,會讓人日漸虛弱,最終無聲無息地死去。


    青梅辦事一向妥帖,怎麽會……


    “若不是你的家世……”沈如風的聲音冷得像冰,“我現在就想休了你!往後,你好自為之!若再敢動杏兒,休怪我不客氣。”


    最終,馬婆子被打了三十大板趕出府去,而青梅也被罰了三個月的月錢。


    為了這事,沈如風與她更加生分,這幾日非但再未來過紅顏院。


    就連她舔著臉皮,去書房尋他,也被拒之門外。


    “小姐……”青梅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手裏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燕窩粥,“您一天沒吃東西了,用些粥吧。”


    顏宛白抬手就想打翻那碗粥,卻在看到青梅紅腫的半邊臉時停住了手。


    那是前日沈如風暴怒時打的,至今未消。


    “放下吧。”她疲憊地說,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小姐,都是奴婢無用,辦砸了差事。”青梅跪在地上。


    “不怪你,是我不該強求非得嫁給他。”顏宛白冷笑一聲,下意識摩挲著右手斷指處。


    那被熙王砸斷的手指,雖然接上了,可到底留下了難看的疤痕,而且再也不能提筆作畫了。


    雖然平時戴著鎏金護甲,倒也看不出來,可沈如風卻知道。


    新婚夜,他捏著她的手指把玩時,那微微蹙起的眉頭,像刀子般刻在她心上。


    他到底還是有些嫌棄,嫌棄她那殘缺的手指。


    “他昨日又宿在春杏閣?”顏宛白聲音發顫,目光掃向窗外。


    “是……”青梅聲音更低了,“這月已是第七回了。”


    除去新婚那幾日,還有宿在書房那幾日,幾乎都是宿在春杏閣。


    宿在書房時,顏宛白曾偷偷去看過,可並未找到人。


    顏宛白轉身,死死盯著銅鏡中的臉。


    曾經,這是一張嬌美的臉:柳葉眉,杏仁眼,唇若點朱。這樣的容貌,這樣的家世,在閨中時不知多少公子為她傾倒。


    若不是與表哥的那一紙婚約,媒人估計得把承恩侯府的門檻踏破。


    可如今,這般嬌花一般的容顏,硬是被生活與婚姻,折騰得黯淡無光。


    “青梅,難道我的容貌,真得比不過那個賤婢?”她幽怨地說。


    “小姐,您不可妄自菲薄!你的容貌,自然勝過柳姨娘許多,隻是……”青梅吞吞吐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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