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她的挑釁,還有春十三娘的屍首,他好似未見到一樣,忽視得一個徹徹底底。


    果真,這人還真是狂妄自大!


    花廳內,趙通海恭敬地站著,身後是十個沉甸甸的箱子。


    見蘇時瑾進來,他立刻行了大禮:“小人趙通海,奉熙王殿下之命,特來拜見縣主。”


    “趙掌櫃請起。”蘇時瑾在主位坐下,目光掃過那些箱子,“這是……”


    趙通海滿臉堆笑:“回縣主,這是定安伯府賠償的十萬兩白銀。殿下離京前特意囑咐,這筆銀子全數交給縣主處置。”


    他示意打開箱子,霎時間銀光晃眼,銀錠碼的整整齊齊。


    蘇時瑾唇角微揚,扯出一抹淺笑。


    想來是定安伯府,見不得那出戲,一直唱下去,所以拿銀子封口了。


    可鴻煊卻將銀子,全送來給她。也罷,先收著吧!


    “辛苦趙掌櫃跑這一趟。”她示意春蘭看茶。


    趙通海接過茶盞,笑道:“不辛苦,若縣主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九霄閣。”


    蘇時瑾抬眸:“好,來日若有需要,我定不會客氣。”


    趙通海喝完一盞茶,便起身告退,蘇時瑾讓淩黛將人送了出去。


    她看著那一箱箱銀子,隨後叫來疾風:“去將這些銀子,兌成銀票吧。”


    疾風領命而去。


    ……


    轉眼間,便到了臘月中旬。


    此時的京都,宛如一幅素淨水墨畫,細密雪花紛紛揚揚飄落,為整座城池裹上了一層銀白色。


    蘇時瑾一襲狐毛滾邊黛青鬥篷,在這白茫茫的世界裏,顯得格外清冷。


    她幾個跨步,下了馬車,踏入“文淵閣”。


    瞬間,一陣清冽寒氣,隨著她的身影一同湧入。


    書肆內,暖烘烘的氣息撲麵而來,與屋外的冰天雪地,形成鮮明對比。


    書肆掌櫃正忙著整理書架,見她進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


    一臉笑意,迎了上來,熱情說道:“蘇小姐來得巧,新到的《貞觀政要》批注本剛上架,正想著您或許會感興趣呢。”


    蘇時瑾微微頷首,隨後在書架間緩緩踱步。


    纖細素白的指尖,撫過一本本書脊。


    卻感受到,一道別樣的目光,如芒在背。


    她側頭望過去,見書肆轉角處,站著一位身著竹葉紋錦袍的年輕公子。


    這人好似,在哪見過,蘇時瑾眉頭微蹙。


    見她望過來,秦竹一陣慌張,手中的書冊往身後藏去。


    他動作太過急促,以至腰間羊脂玉佩,撞在書架上,發出清脆的“當啷”聲響。


    那本被他藏在身後的書,書皮赫然是《鳳求凰》。


    “秦、秦某見過瓊華縣主。”秦竹穩住心神,耳尖早已紅透,如同熟透了的櫻桃。


    他這般作揖行禮,說話都帶著幾分結巴。


    抬頭瞬間,他額前幾縷碎發上,還沾著尚未融化的雪珠。稚嫩的麵容,多了幾分別樣的韻致。


    他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鎮定些:“上上月,定安伯府幼子周歲宴上,秦某有幸見過縣主……”


    蘇時瑾猛然想起,定安伯府周歲宴上,這個少年見到自己時,失手打碎了酒盞。


    事後,淩黛與她說過,這人是秦閣老幼子——秦竹。


    “原來是秦公子。”蘇時瑾淡淡開口。


    見她記得自己,秦竹臉上的笑容,綻放得更開了。


    蘇時瑾微微蹙了蹙眉,提醒他:“公子擋在這,我不好過去。”


    秦竹這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往後退。


    這一慌亂,衣袖晃動間,一個繡著並蒂蓮的香囊,從他袖中掉落,在地上滾了幾圈。


    蘇時瑾眸光一閃,目光落在香囊上,多看了幾眼。


    “這是……”秦竹見狀,急得臉頰更紅,趕忙解釋道,“這是出門時,表妹硬塞的……”


    簷外,雪聲愈發緊密。


    蘇時瑾聽著,這沒頭沒腦的話,不明所以。


    這秦家公子,怎麽好生奇怪?原本挑書的好興致,被他擾了,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她輕歎一口氣,轉身準備離去。


    秦竹在背後支支吾吾:“縣主……”


    “秦公子還有事?”蘇時瑾停下腳步,微微側身。


    秦竹漲紅了臉,卻半天說不出來,最後憋出幾個字:“無事,縣主慢走!”


    少年人心中的那一絲悸動,到底沒說出口。


    正要登上馬車,忽聽到一聲清朗呼喚。


    “蘇小姐請留步!”


    蘇時瑾回頭,見遠處踉蹌跑來個人影。靛藍棉袍洗得發白,在雪幕中像片將熄的炭火。


    方子穆跑到近前,才想起整理衣冠。


    上次被沈如風鞭打,已過了大半年,這是他離府後,第一次碰到她。


    雖還教導著蘇家三個孩童,但蘇時瑾他一次未見過。


    每每,都是她身邊的丫鬟,春蘭給他送銀子來。


    他躬身行禮:“還不曾祝賀蘇小姐,脫離苦海。我來買《策論集注》,不曾想遇到小姐。”


    他抬頭,看見冰晶沾在她睫毛上,像給淺褐色秋水眸,鑲了層琉璃邊。


    那顆藏在唇角的朱砂痣,被寒氣襯得更豔了,讓他想起“白雪凝瓊貌,明珠點絳唇”。


    “這大冷的天,方先生怎麽穿得如此單薄?”蘇時瑾聲音比雪還清,但自帶江南人特有的軟,“難道先生沒收到這個月的束修?”


    方子穆忙道:“收到了,收到了。是我還未來得及,去做新棉衣。”


    “天冷,先生既來買《策論集注》,就趕緊去吧!那本書,在第三排右數第七格。”蘇時瑾淺淺一笑,本是清冷絕色的臉,隱在毛領間,此刻卻透著一股暖意。


    方子穆低聲應道:“我這就去...去取。”


    雪粒子撲在臉上生疼。蘇時瑾搬回了老宅,如今那三個孩童,春蘭說往後便常住私塾。


    春蘭還說,往後小姐有空,就會去看望他們。


    方子穆鬼使神差地說:“孩子們近日,常常念叨小姐你。”


    蘇時瑾眸色一暗,那三個小人兒。


    她搬回老宅,不好給他們也帶回去。若是帶他們回去,祖母和爹娘,說不定日日都要來說教。


    譬如說,她還年輕還得嫁人,拖著這三個外麵買來的孩子,若是被有心人編排,還怎麽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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