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從這裏上去嗎?”樸蘿隻是看著這峭壁,腿就有些發軟了,長長的鐵索從上頭垂下來,卻看不見盡頭。


    風一刮,就在半空中蕩的厲害。


    如果鐵索斷裂,摔落下去,豈不是屍骨無存?


    “不成,不成的。”樸蘿連忙擺手,“我還是繞遠路吧。”


    “說了我來背你。”白乞兒笑道,拿出了一根繩索,不容樸蘿分辨,把她一把抱起,背在了後背上,用用繩子牢牢的纏在了兩人的腰間。


    樸蘿滿臉羞憤,徒勞的揮舞著被白布纏成粽子的左手,卻反抗不得。


    “哎?對了,你們貴族沒有什麽背了就要娶你的破規矩吧?”


    這人還這樣說,樸蘿暗自咬牙,倒沒有那麽嚴重,可是好歹男女授受不親。


    可都已經被綁上了,還能說什麽,“沒有!”兩個字似乎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


    白乞兒很是熟練,像一隻健壯的野獸,雙手雙腳都充滿了力量,稍稍一蹬地,就躥了上去老高。


    懸崖雖然陡峭,可是岩壁上也凹凸不平,有可以落腳的地兒,理論上講,隻要不力竭、不踩空,攀爬上去是可行的。


    可是隨著高度逐漸升高,風也逐漸的大了,白乞兒借著鐵索飄蕩的力道,之字形朝上,可是下頭的鐵索甩在了岩壁上,發出“當、當”的撞擊聲,十分駭人。


    樸蘿想像著下頭的場景,忍不住心裏發慌。


    忽然有一聲鷹鳴,極快的由遠及近,略過了兩人身旁,樸蘿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卻叫她不小心瞟到了懸崖下頭的場景。


    隻覺得頭冒冷汗、渾身發抖,“我、我、我不成了,我覺得頭好暈。”樸蘿暈暈乎乎的說道,她呼吸忽然有些不暢,似乎隨時都要背過氣去。


    “你不要朝下看,你朝上頭看就好了。”白乞兒說。


    “好,好。”樸蘿應著,可是聲音明顯帶了哭腔,渾身還是顫抖不止,若沒看到就算了,可是看到了,那雙腳踏空的感覺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了。


    “你別抖了,”白乞兒苦笑,這女孩兒在他背上像是篩糠一樣,搞得他心裏也有些緊張起來,“我來同你說些話吧。”


    “什、什、什麽話?”樸蘿嘴唇發白,哆哆嗦嗦的說。


    “你之前說你是逃出來家來的?”白乞兒問。


    “是。”


    “那你還打算回去嗎?”


    “不。”


    “你若是沒處去,可以留在這個山上,同婆婆和鐵蘭做個伴兒,她們應該很喜歡你才是。”白乞兒說道。


    “不、不、不行,我要去找一個人。”樸蘿說。


    “什麽人?”白乞兒好奇。


    “可、可以為我外祖父一家平反的人。”樸蘿堅定的說。


    “平反?”這句話不知觸動了白乞兒心裏深處的某些事情,“真的有這樣的人嗎,是誰?”


    “嗯!他一定可以的!”樸蘿肯定的說,七皇子,未來的皇帝,怎麽不可以了?隻是一句話的事情。“我,我不能說,但是他是個大人物。”


    白乞兒的身形在崖壁上頓了頓,問道:“那,可以也叫他幫我平反嗎?”


    “當然可以了!隻要你有冤情的話,我相信他一定願意幫忙的。”這是張真人算出來的皇子,定是一個正氣凜然、仁厚禮賢之人吧。


    隻要找到了這個人,小玉也安心了,國家也安定了,就等著過安穩的日子了,也沒自己什麽事兒了,日後,同母親一起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一起生活,該有多好呢。


    “他是一個宅心仁厚又雄才大略之人,一定會讓任何的冤屈都昭雪的。”樸蘿心中充滿了美好的幻想,她在心目中描繪了一個人,一個高高在上,如同神仙一般的無所不能,又猶如美玉一般無暇的男子。


    “他在哪裏呢?”白乞兒問。


    “我不知道,不過我有辦法找到他的。”樸蘿說,她有張真人留給她的地圖,如果這還找不到,那張真人怎麽叫做算無遺策呢?


    白乞兒似乎沉默了下,“好,我相信你。”這個小丫頭身上似乎有很多的秘密,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婆婆一樣。他同婆婆一起生活了一十七年,從未問過婆婆一句關於婆婆的秘密。


    他也無意探尋這小姑娘的秘密,隻要判斷能不能相信就好了。


    “這樣吧,不如我同你一同去尋找?”白乞兒提議道,“我會做很多事情,保證是個好幫手。”


    一同?樸蘿心裏盤算著……有這樣一個會武的人在身邊,無疑方便了很多,可是,她身上有小玉、有地圖,要找的人還是皇子,帶一個外人會不會不大好。


    白乞兒見樸蘿不說話,說起了自己的事情,“其實,衛蘭的哥哥也是冤死的。”


    “衛蘭?就是躲在屋裏的小女孩兒?”樸蘿問。


    “對,我原本是北州人,因為村寨被屠,就加入了軍隊。衛蘭的哥哥衛狼就是我的隊長。”白乞兒說:“軍中有叛徒,他們把我們小隊全部殺害,隊長他也為了掩護我而死,而我卻連為他們正名都做不到。”


    樸蘿第一次了解到白乞兒的身世,不由得豎起耳朵仔細聽。


    “衛狼死前,曾叫我照顧他的妹妹。當時我忙著逃命,就把衛蘭托付給了另一個可靠的人,隻是不知出了什麽事,她竟來到了皇都。”白乞兒說。


    “後來,她……遭遇了些不測,前些日子一直高燒不斷。除了我,誰也不讓靠近。”白乞兒心懷歉意的說道,“不然原本應該早早回去找你的,對不起。”


    “沒關係,”樸蘿忙說,“原本我家的事也沒有叫你卷進來的道理,你不欠我什麽。”


    “不,我心裏頭覺得欠,而且,你救了我的命,在世人眼裏我也是欠你一條命的。”白乞兒說,“我是一定要還上的,不然我心裏不安。”


    “我幫衛蘭,是因為我欠她哥哥的,可是我欠的又豈止這點兒,衛狼是怎麽死的,凶手卻還在逍遙,我一刻也忘不掉。”


    樸蘿心下感慨,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為什麽父親卻是個相反的人?對著曾經救他一命的鐵叔叔橫眉冷目的,對曾經低嫁他的母親恩將仇報!到底是誰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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