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也是尚書家這樣的女孩兒,該有多好!


    若是,若是自己壓過她一頭,奪得了魁首,母親會不會對她另眼相看呢?


    原來自己不聽話、不知事,或許,在母親生前,都沒有讓她真正的以自己為驕傲吧?


    父親給自己以“蘿”為名,是希望她可以做一隻女蘿草,有枝可依,過得輕鬆自在。


    或許在母親眼裏,也希望她可以一輩子依附於父母、夫家,做一個幸福的女人吧。


    可是,樸蘿不喜歡這個名字。


    女蘿草為什麽要生長在大樹旁邊呢?


    如果周圍沒有一顆樹木了,女蘿草就會死去了嗎?


    上一輩子,稀裏糊塗的就死去了,父親、外祖家、未來的夫家,又有誰才是真正可以依靠的呢?


    這輩子,她不要再做蘿草了。


    南武侯府。


    “秋雨姐,小姐又帶著露珠去學堂啦,往日不都帶你去的嗎?”小丫頭湊過來聊天。


    “小姐的事情也是你能管的?你自己的活計做完了沒有?”秋雨板起臉來,訓斥了一句。


    秋雨有個不算是秘密的秘密,近些的丫鬟小廝都知道,秋雨喜歡南山學院一掌院的遠方表親,清明時候學院休假,見不著,後來,小姐被打了,也去不成。現在可以去了,小姐卻一次也不帶上她,讓秋雨又是相思又是難過。


    “早就做完了”,小丫頭過來討好的給秋雨捶背,“秋雨姐,要不你同小姐說說,小姐最好說話了!”


    “我說了,”秋雨搖搖頭,“可是,小姐似乎有什麽事情……”


    “同樣是大丫鬟,小姐為何瞞著你卻不瞞著露珠姐呢?”小丫頭打抱不平。


    “秋雨姐,是不是小姐又犯了什麽錯處,露珠姐在幫她瞞著呢?”


    “快別瞎猜了,我看你們這些小丫頭終日是清閑的很,就知道在這裏嚼舌根。”秋雨示意她捶背,不要停。


    “秋雨姐,我哪有!我這不是關心你嘛”,小丫頭笑嘻嘻的繼續說道:“你和露珠姐不同嘛,你家世好,又懂得文章,日後又不做那陪嫁丫頭,我看啊,小姐也快嫁人了。你不如趁早去老爺夫人那裏討個恩典。嘻嘻,南山書院的那位,就不錯。”


    “討打!”秋雨嘴上嗔道,臉上卻泛起了紅暈。


    “那位小哥,我覺著憑秋雨姐的才貌是配得上的,隻不過身世卻高了些,就看老爺和夫人肯不肯為你說項了,要立個大功才可以。”小丫頭說。


    要立個大功才可以啊……秋雨心中默默忖度。


    皇都,西城區。


    等了兩日也不見少年人來。


    樸蘿決定曠了下午的課,跟著露珠偷偷摸摸的前去探尋。


    “小姐,你是說你會做一些關於預知未來的夢?”露珠驚訝的問。


    “是呀,這種夢跟普通的夢可不一樣,醒了是不會忘記的。”樸蘿胡謅道。


    “那夢中還有什麽?”露珠問道。


    “就是,我父親,他養了一個外室,要害我母親。”樸蘿猶豫了下,還是說道。


    露珠吃驚的停住腳步,然後緊忙跑了兩步跟上,用手捂住嘴,“小姐,真的假的?這可不能胡說的!”


    “你不信我?”樸蘿假裝板起臉來。


    “我信我信,可是,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露珠連忙道。


    兩人說話間,來到了那晚救助少年人的光頭老頭的小院子。


    樸蘿擺手讓露珠不要講話,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敲門。


    一次,兩次,三次。


    無人應答。


    推了推,門鎖上了。


    樸蘿和露珠相視一眼,樸蘿說:“跟我來。”


    說罷便來到了後院一處矮牆處,左右看著無人。


    露珠一臉苦相,“小姐,你又翻牆。”


    “別囉嗦了,你不來就在這等著我。”


    露珠提起裙擺,苦哈哈的跟上。


    白日看這小院子一覽無餘,可以看出主人是個極其規整的人,正方形的院落被劃了九塊方格,橫三豎三,中間一間小房,周圍一圈都是極為對稱的植物、擺設等。


    就連路上鋪的石塊都是嚴格的一塊塊鋪就的,像是用尺子仔細丈量過。


    真是個怪人。


    到了小房處,卻有些不對了。


    有陣陣的焦糊味產生,牆壁也被熏得黝黑。


    竟似被火燒過了。


    進到屋內,露珠掩住口鼻不住咳嗽,“咳咳,小姐,這不像是有人的樣子啊。”


    樸蘿皺起眉頭,在屋裏翻找,企圖找到一點痕跡和線索。


    少年躺過的床變得焦糊了,放過信紙的桌子卻一碰就變成了碎焦炭。


    老頭生活極其簡單,原本東西就少,這下什麽都沒有了。


    樸蘿眉頭皺的更緊,是被仇家尋仇了嗎?若說她救了少年之後,那坑洞也沒來得及填上,如果被那幾個惡人見到了,前來找尋?


    正常一個獨身生活的小老頭,誰會來把他的院子燒掉呢?


    怕不是,毀屍滅跡?


    難道,她少年人沒救成,反而連累了一個老頭?


    想到此處,樸蘿心沉甸甸的。


    “露珠,我們走吧。”見找不著什麽,樸蘿喊上露珠。


    露珠絮絮叨叨的跟上,“小姐,我們來這裏做什麽?這可是皇都最亂的平民窟了,你瞧這四周都是些什麽人啊,據說發生凶殺案都管不過來的。”


    “小姐,這也太危險了,別說你一人了,就算我們兩人,也要再帶上侍衛才好啊,這邊的人可都是很窮、很野蠻的。”


    “露珠!噤聲!”樸蘿看著周圍有人看過來,連忙拉著露珠跑起來了,不管怎麽說,先去慈幼局問問。


    樸蘿讓露珠假扮將軍府的來捐錢的丫鬟,前去打探那母女三人的下落。


    一番焦急的等待之後,結果卻不盡如人意,登記冊上竟然沒有找到這三人的名字。


    至於何時來的,住了多久這些消息樸蘿也沒告訴露珠。


    再問下去就要引人懷疑了,露珠無奈的回來了。


    怎會如此?


    剛剛少年人和老頭疑似被害,現在卻還是打探不到任何消息。樸蘿整個心都沉了下去。


    兩人又回到書院周圍坐了一陣子,到了下學的時候,乘上了回府的馬車。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露珠看著樸蘿一路的皺眉沉思,神色凝重,忍不住出聲打斷。


    “小姐,今日還買糕嗎?”


    樸蘿歎氣,“不買了,回去吧。”


    “哦,好吧。”露珠把掀起的簾子放下。


    樸蘿眼角餘光卻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等下!停車!”


    “怎麽了,小姐?”露珠疑惑。


    “我去買糕,你在這裏等著!”樸蘿語氣激動,說罷便跳了下去。


    是那個少年,他正在切糕鋪子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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