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隻有一次機會。


    比如狩獵。


    同一隻飛在天空中的大雁,被一個人射中了掉下來,第二個人就再沒有機會。


    墨北山是一個獵人,不巧的是,何卉溱也是獵人。


    他們竟逐的獵物,當然不是孟啟嵐。


    而它的名字在世間有千千萬,窮盡濫美之詞也不足以堆砌出它的美好。


    世人稱之為,愛情。


    虞慶之看著他真是一個頭有兩個大,這樣好的一個機會竟然讓他錯過了。


    問題是他竟然毫無察覺,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墨北山這會兒的臉色土得掉渣,簡直比吃了翔還難看。


    他再也坐不住,站起來就往外走。


    “站住!”虞慶之叫住他,“這會兒知道著急了?”


    墨北山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紅得發紫,頭頂上差點冒白煙:“王爺就別開我的玩笑了。”


    虞慶之好笑道:“那你說說,你打算怎麽辦?”


    墨北山脖子一梗,很有些要策馬揚鞭萬千兵馬中取上將首級的架勢。


    “我去何府提親!”


    虞慶之沉默了,去提親沒什麽不行的。


    但對方能不能答應,怎麽才能在次日的早朝上不會被人從背後指指點點,才是他真正要考慮的事情吧。


    “你想沒想過,如果何小姐沒有答應你的提親,你這俊俏少將軍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墨北山振振有詞,“我墨家與何家同為合興的武將世家,無論家世還是兵力,都是極般配的。”


    他自信道:“何將軍不會不答應。”


    虞慶之走到書架前拿出一個小瓷瓶放在桌上:“她若是和別的大家閨秀一樣,就不會混入你的隊伍裏跑上戰場了。”


    墨北山聞言露出欽佩之色:“王爺所言極是,何小姐為了父兄的安危,不惜千裏奔波,更是為了合興的安危,浴血奮戰。”


    “這樣的女子,落入哪個尋常人家都是蒙塵。”


    他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也隻有進入同為武將世家的墨家,才不辱沒了她。”


    對於他的這一番言論,虞慶之真是連連稱歎,嘖嘖稱奇。


    怪不得人家說愛情使人頭腦發昏。


    “你是這麽想的?”


    墨北山答:“當然。”


    虞慶之沉吟片刻道:“若本王與她的婚約尚未解除,你是不是還要……”


    墨北山登時睜大了眼睛,截口道:“若何小姐還是王妃,屬下隻有恪守本分!”


    看他終於恢複了一絲清醒,虞慶之心裏才踏實了點,傲嬌地冷哼了一聲:“算你還有點良心。”


    “把這個拿著,同她好好聊聊。”說著他把那個小白瓶往前一推。


    墨北山拿起來一看,上麵用公正的小楷寫著雋秀的三個字:芙蓉霜。


    虞慶之轉過身去在書架上找書,揮揮手示意他退下:“本來是買來打算送給綰綰的,先借你救急了。”


    墨北山攥著一罐芙蓉霜,直奔何府。


    說明來意,正趕上何卉溱在家。


    兩人相見,一番客套之後,墨北山將那瓶芙蓉霜遞上:“聽說這個對皮膚好,便給你帶了一瓶。”


    何卉溱接過來仔細看了,打開蓋子嗅了嗅道:“好香!”


    她伸手招來侍女,輕聲吩咐了兩句,打發人收了起來。


    “那就多謝將軍了。”


    墨北山憨笑了兩聲,準備進入正題:“其實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


    何卉溱道:“將軍請講。”


    話到嘴邊,墨北山卻支支吾吾地害羞起來。


    何卉溱見他猶豫,於是說:“將軍有話不妨直說,我在將軍帳下效力之時,將軍多次出手相助,如有能夠效勞之事,我一定盡力。”


    墨北山聞言,憋了半天的話終於出口:“我想麻煩何小姐,能不能下嫁?”


    “啊?”何卉溱頭一次聽說有人提親是這番說辭。


    她愣了一下,隨後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墨北山被她笑懵了,說話都開始結巴:“我,我是哪裏說得不對嗎?”


    何卉溱抹掉笑出來的眼淚,道:“將軍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嘲笑將軍。”


    墨北山紅著臉追問:“那何小姐你……”


    “將軍,我們並不合適。”何卉溱收了笑,用一雙小鹿似的眼睛溫柔地看著墨北山。


    墨北山雙眉緊蹙,不甘心道:“你我皆為武將世家,如今也都是手握兵權,如何不相配?”


    何卉溱語氣淡淡的,有一種使人平靜下來的魔力:“正是因為我們都是武將世家,所以才不相配。”


    “將軍有沒有想過,何家和墨家加起來要占去合興一半以上的兵力。”


    “如果兩家聯姻,恐為陛下忌憚,為以後埋下禍端。”


    墨北山聽完愣了有大約一柱香的時間,什麽也沒有說,隨後突然起身告辭:“打擾了。”


    何卉溱叫住他,從侍女手裏接過一罐茶葉遞過去:“這是父親最愛的茶葉,將軍雄才,想必也愛這味道。”


    墨北山用一雙浮著血絲的眼睛最後認認真真地看了她一眼,雙手接在手中:“多謝。”


    隨後出門離去。


    晚上虞慶之是在東風樓找到他的。


    酒樓已經快要打烊,三四個夥計圍著他轉圈,個個頂著一臉疲態。


    見靜安王來了,夥計們隻好暗歎一聲命苦,打著哈欠各就各位去了。


    墨北山當真是爛醉如泥,即便還能看清來人,也已經連身子都直不起來了。


    他趴在桌上仰頭看向虞慶之,嘿嘿笑道:“王爺,你也出來喝酒啊?”


    虞慶之沒有說話,點點頭在他身邊坐下來,拿起酒壺給自己滿了一杯。


    “你傻啊?”他輕歎一聲,舉杯一飲而盡。


    再倒滿一杯,虞慶之才把臉轉向墨北山:“怎麽一個人出來喝酒,你帶錢了嗎?”


    聽上去似是責備,又像是抱怨。


    墨北山摸了摸自己的身上,隨後哈哈笑道:“我掛王爺的賬上就是了。”


    醉鬼真是沒個樣子,虞慶之又歎一聲,喝下第二杯酒。


    “你呀……”


    墨北山笑著笑著就哭起來,把臉埋在胳膊裏,嗚嗚地像是一隻哀怨的狗崽子。


    虞慶之責備的話在嘴邊轉了一圈,全都咽了回去。


    “跟我回去吧,明天還要戍衛神誕日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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