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山在街上閑逛,被人一下子撞在後腰上。


    他鐵塔似的一動未動,那人卻摔了個四仰八叉。


    墨北山回頭一看,竇玉書魔怔了一般梗著脖子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後麵還追過來兩個人。


    “竇醫士這是要跟人拚命去嗎?”


    他本是打趣,元哥兒聽見了正要相告,就見竇玉書蹭地從地上躥起來跑了。


    他也隻能拉著少爺接著往前追。


    “真是奇怪。”墨北山聳聳肩。


    怎麽這些人從洪野回來,好像都變了似的?


    “這位公子,你哪裏不舒服?”


    濟世醫館的門口,一名須發皆白的老先生端坐在桌後。


    他手撚胡須,提著毛筆準備在賬簿上添名。


    “先生,我是來找人的。”


    墨北山看看四周陳設,簡樸大氣,讓來的人平添了幾分信任。


    這麽簡單的屋舍,肯定是這診金收得合理,沒有多餘的前浪費在裝潢上。


    “嗬,來這的找人的多了。”老先生擺出一副高深的麵貌來,“你找哪位大夫啊?”


    “我不……”墨北山歎氣。


    入鄉隨俗四個字怎麽寫?


    “我來找蘇大夫。”


    老先生一雙眼睛三分在紙上,三分在筆上,還有三分在他身上:“哪個蘇大夫?”


    要知道這裏本身就是姓蘇的開辦,又來了姓蘇的投奔。


    兩個蘇可不一樣哦。


    “蘇綰綰,蘇大夫。”墨北山如實答。


    “公子好眼力啊!”


    老先生突然容光煥發,指著老店中一麵掛滿出診牌的牆道:“這小蘇大夫天賦異稟,別看年紀小,見識高。”


    “不到二十歲就成了太醫院六品醫士,還立了功嘞!”


    墨北山嚇了一跳,以為他要現場給自己來一段數來寶:“對,就找她。”


    “你說這小蘇大夫為什麽這麽厲害?”老先生根本不接他的茬。


    墨北山心道,自己這麽有主見,還問我幹嘛?


    老先生嘿嘿一笑:“還不是因為家學淵源。”


    你看我們這的蘇神醫——他指著出診牌最上麵的一塊:“小蘇大夫還要叫一聲太叔公嘞。”


    “蘇神醫經驗豐富,見多識廣,醫術莫測。”


    “公子儀表堂堂,肯定很忙。讓蘇神醫給你看看,豈不是又省功夫又效果好。”


    “兩全其美。”


    墨北山搖頭:“我就找蘇綰綰。”


    “我不是來看病的。”


    老先生聞言顫顫巍巍地走回桌後坐好,完全沒有了剛才利索的身手。


    “那你找錯地方了。”他從桌下抽屜裏摸出兩顆花生米扔進嘴裏,“她不在這。”


    “那她在哪兒?”墨北山問。


    老先生搖搖頭:“你們這一個兩個的都怎麽了,都找她。”


    說著抬手一指門外:“皇宮,太醫院。”


    墨北山一拍腦門:“是了,我怎麽沒想到!”


    升了六品醫士,可不是要去太醫院坐診嗎?


    太醫院的門他不熟。


    但是叫太醫的法子他熟啊!


    於是他還沒到家,蘇綰綰就已經先到了。


    蘇綰綰在墨府轉了三圈,點心吃了兩輪,還沒見著墨北山。


    心道這病人可真病得不輕,請了大夫,自己卻沒影了。


    看來這病不是一般人能治的,自己也不必走這趟渾水。


    兵法有雲: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可她忘了,這墨北山征戰數年,之乎者也興許不熟,這兵法卻倒背如流。


    你要走?偏不讓你走!


    “蘇醫士要去哪裏啊?”墨北山從門口把蘇綰綰重新堵進屋,後麵跟著靜安王虞慶之。


    好麽,這家夥這麽半天原來是去請這尊大佛了。


    墨北山在上手坐下,笑眯眯地靜靜欣賞這出好戲。


    叫你笑話我,這回也得好好看看你的笑話!


    這位將軍沒有將軍肚,果然氣量小得很。


    不過虞慶之不但不怪他,反而心裏很受用。


    “綰綰,原來你在這啊。”他步步緊逼,“讓我好找。”


    蘇綰綰步步後退,一下被椅子絆倒,坐倒在太師椅上:“王爺說笑了,我一個大夫,不在病人家裏,能在哪裏?”


    虞慶之垂目看她,滿是危險的侵略性的眼神死死地盯在她臉上:“新升了六品,不請客?”


    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


    蘇綰綰偏頭不去看他:“請什麽客啊,一個芝麻綠豆的差事。”


    “呦。看來綰綰對新差事不太滿意呢。”虞慶之陰陽怪氣地說笑著,一把捏住蘇綰綰的下巴,強迫她轉過頭來。


    “那你以後可要努力哦。”


    他嫌棄地抬頭看看四周:“走,今兒靜安王府請客。”


    蘇綰綰本來以為他隻是說說,誰想到後院裏擺了七八桌,賓客都已經到齊。


    隻是菜還沒上。


    連盤瓜子也沒有。


    “綰綰坐主桌。”虞慶之向墨北山道,“陪好了。”


    墨北山應道:“遵命。”


    蘇綰綰一看,這是怕自己跑了啊。


    事有蹊蹺,事有蹊蹺啊!


    墨北山果然照做,在蘇綰綰身邊一坐下,就開始話癆。


    “蘇醫士,今日天氣不錯。”


    “蘇醫士,王爺已經和宋院首打過招呼,把你今天後麵的診單都消了。”


    蘇綰綰忍無可忍開口道:“這菜什麽時候上?”


    墨北山問:“蘇醫士,你愛吃什麽?”


    蘇綰綰心道,吃什麽無所謂,主要是堵住你的嘴!


    墨北山接著說:“可得等一會呢。”


    他指了指在場的諸人:“都是王爺現‘請’來的,後廚都沒被菜,你說什麽時候能吃上!”


    “他提溜來這些人幹嘛?”蘇綰綰搞不懂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正在她疑惑的時候,虞慶之說話了:“今天請各位來,主要是兩個事。”


    “第一,與拉合葉的戰役艱苦慘烈,但這一仗下來,至少換合興邊境十年太平。”


    “主要將領墨北山和隨軍醫士蘇綰綰就在這裏,本王設宴為給他們接風。”


    “第二,墨將軍得了賞,蘇醫士升了官。本王知道大夥兒也想表示下祝賀。”


    話都說到這了,坐著的這些人還有什麽可說的?


    一個個的趕緊起來作揖。


    這邊坐下,虞慶之開始下一輪訓話。


    墨北山低聲問蘇綰綰:“和你一起的那個何鳳,你知道她家在哪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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