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這次獵了什麽?”皇帝喝著杯中酒,看似隨意地問。


    虞慶之趕忙放下酒杯,坐直身子恭敬回答:“回父皇,兒臣獵了一隻鹿,一頭熊,三隻狐狸,還有一些飛禽和兔子。”


    “獵鹿好啊。”皇帝放下酒杯,“逐鹿而得,當浮一大白。”


    虞慶之臉色驟變,趕忙道:“兒臣隻是喜那鹿頭上的一對角,想做一把鹿角椅。”


    皇帝噙著笑看他,也不說話,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虞慶之心裏打鼓,鬢角淌汗,心道這個爹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上輩子把自己的六個閨女合番了一個遍,幾乎周邊各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妹妹。


    更可怕的是他的心裏似乎沒有骨肉親情這個東西,隻要沒用了,就意味著要麵臨棄子的命運。


    虞慶之現在這個年紀手裏能用的東西還太少,他不得不防備。


    “你看你怎麽還像個孩子似的。”皇帝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很有些慈父的和藹可親。


    “跟父皇說話臉紅什麽?”他說著當著那些大臣們指指虞慶之,“和小時候一個樣。”


    隨即引起一陣附和的大笑。


    虞慶之不怕被嘲笑,他現在是真熱。


    思來想去,可能就是那碗藥喝出來的尷尬。


    等笑聲平息下去,皇帝語重心長地道:“你說那三隻狐狸可冤不冤,這麽狡猾死在一個孩子手裏。”


    底下有機靈的揣度著皇帝的意思:“三皇子少年英雄,不隻是狐狸,就連熊也被他一箭拿下。臣敬仰!”


    皇帝聽了沒有說什麽,隻是滿意地笑了笑。


    眾臣工得了這個訊號,立刻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起虞慶之來。


    什麽詞好用什麽,生怕自己說慢了顯得沒有眼力見。


    “諸位真是抬舉他了。”皇帝隨意從麵前的盤子裏揪下一顆葡萄,“他還太嫩了些,還得曆練曆練才行。”


    說著把手裏的葡萄遞給虞慶之:“這回不過是運氣罷了。”


    虞慶之趕緊用雙手接過來:“父皇教訓得是,兒臣定當謹記。”


    下麵的那些個臣子們互相對視幾眼,衛國公薛定厄率先道:“三皇子聰慧機敏,一定不會辜負陛下厚愛。”


    皇帝點點頭,淡淡道:“大臣們都給你作保,說你能行。”


    他仿佛是自言自語地說:“這從哪個地方曆練好呢?”


    司馬裘元吉上前道:“臣裘元吉啟稟陛下。”


    “二皇子如今傷病修養,請陛下給個示下,以後兵部的事當報奏何處?”


    這句話當真是一針見血,說在了皇帝的心坎上。


    皇帝認可地點點頭:“兵部事物確實要緊,不能一日沒人主事。”


    “諸位愛卿如何看呢?”


    太子在邊上正襟危坐,冷冷地看著下麵的眾人。


    一直默不作聲的秦國公說話了:“臣以為當暫由三皇子代管。”


    那邊的武定侯不樂意:“兵部是國之重器,三皇子年幼恐不能當此大任。還是太子殿下管理更為穩妥。”


    “武定侯此言差矣。”衛國公幹脆起身道,“太子十三歲接管戶部,十五歲也是從暫代開始管理吏部。”


    “如今三皇子已經十八歲,管理禮部也有兩年,臣認為可以由三皇子暫代,以觀其效,再做定奪。”


    “諸位愛卿……”皇帝抬手示意他們安靜,“兵部的事情呢,朕以為老三年輕,精力跟得上。就讓他先替老二代管著。”


    “太子已經身兼吏部、戶部,分身乏術啊。”皇帝轉頭向太子道,“你是太子,不能累壞了身體。”


    太子還能說什麽,隻能順著接下去:“父皇考慮周全,兒臣受教。”


    頂多是說完了再瞥虞慶之一眼泄憤。


    皇帝隻當沒看見,笑道:“回去以後,老三你就去兵部上任吧。”


    虞慶之趕緊跪倒在地:“謝父皇。”


    “別急著謝恩。”皇帝道,“你看這些貴女中可有中意的人選?”


    虞慶之心裏一直在提防著他有此一問,因為上輩子白如意就是這樣和他結下了一段孽緣。


    “諸位貴女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虞慶之頓了一下,“隻是兒臣還想著多為父皇分憂,並未想過納妃的事。”


    “還真是孩子話。”皇帝冷哼一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你身為皇子,納妃也是頭等大事。”


    “陛下,臣有一女,容貌上等,品行端正。”丞相黑著臉站出來,“不知能否和三皇子締結良緣?”


    他正在氣自己閨女不爭氣,這麽好的機會居然沒有把握住。


    硬是讓皇上給支去了二皇子那邊。


    他說什麽也不能讓自己的嫡女嫁給一個注定會成為閑散王爺的瘸子!


    虞慶之心說怕什麽來什麽,這爛桃花還是沒擋住。


    這不,它就飄到跟前來了。


    皇帝心裏明鏡似的,明白他說的就是剛剛那個跳舞妖嬈,搔首弄姿的白如意。


    “老三你意下如何?”


    機會就在眼前,抓不住那是廢物點心。


    虞慶之趕緊回絕:“多謝丞相厚愛,隻不過可能要辜負這一片美意了。”


    “父皇,兒臣自幼常去丞相府上玩耍。看兩位小姐就如妹妹一般,沒有半點其他想法。”


    白如意從二皇子帳子出來以後就十分的心煩。


    因為父親的皇妃夢破滅了,一直以來的驕傲讓她的內心痛苦無比。


    聽見父親主動為自己謀求未來後,早就安奈不住激動的心情。


    她自以為憑著從小和虞慶之青梅竹馬的情誼,這在場的所有世家小姐裏麵隻有他們是最熟悉的。


    必定穩操勝券。


    可出人意料的是虞慶之居然拒絕了。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居然被皇家兩次拒絕,丞相府的臉麵都要丟沒了。


    以後在閨閣裏的詩社、踏春的時候,她還有什麽臉麵站在眾人麵前?


    白如意現在就覺得自己的脊梁骨隱隱作痛。


    虞慶之則覺得肩上的一座大山馬上就要卸去,心裏輕鬆了許多。


    有了丞相這頭一道,後麵的人都閉著嘴不說話,可心裏頭都暗暗較著勁,盤算怎麽向皇帝推薦自己家的女兒。


    皇帝看著眼前這副各存心思的眾生相,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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