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等人護送顧莞莞出城,而唐裕帶著龍井和鬆柏,悄悄入宮。


    原本唐裕並不想麻煩安插在大涼棋子。


    隻是現在整個皇宮都被禁衛軍掌控,看的如同牢籠一般,他們想單槍匹馬的入內是一件難事。


    所以唐裕隻能讓錢嵩,送自己入宮。


    錢嵩身為兵部侍郎,現在明麵上已經投靠了唐宋陣營,錢嵩現在想入宮,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龍井和鬆柏沒辦法入宮,隻能留在宮外。


    唐裕換上了小廝的衣服,在禁衛軍的層層檢查下,進了皇宮。


    為避免別人看出破綻,唐裕一直都謹小慎微跟在錢嵩身後,錢嵩小聲與唐裕說道,“現在整個皇宮都被唐宋控製,皇上還在紫宸殿,半個時辰後,微臣與殿下在禦花園會和。”


    “好。”


    走到禦花園後,唐裕環顧一圈,見四下無人,悄無聲音的往紫宸殿方向走去。


    而錢嵩則往相反的方向往皇後所住的椒房殿走去。


    現在唐宋與皇後娘娘待在一處。


    紫宸殿外是唐宋人馬在看守,而紫宸殿內則是皇上的人,兩方人馬互相對峙,裏麵的人出不來,同樣外麵的人也進不去。


    唐裕躲在暗處觀察。


    若是此時現身,便等同於告訴唐宋自己已經初現。


    唐宋一直都沒有動作,反而是向外散播涼帝中毒之事,必定是在等著自己自投羅網。


    唐裕在紫宸殿附近轉了一圈,從紫宸殿後沒有看守的地方直接翻身進入。


    唐裕剛剛落地,正好碰到從殿內哭著出來倒藥的福滿公公。


    福滿公公是宮內的老人,陪著涼帝從小長大,也是涼帝身邊最親近的人,現在涼帝危在旦夕,最傷心的人就是福滿公公了。


    福滿看到有人闖入,被嚇了一跳,剛想尖叫出聲,就被唐裕上前堵住了福滿的嘴,低聲提醒道,“福滿公公是我。”


    確定來人後,福滿激動的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唐裕這才放開了捂著福滿口鼻的手,“皇上怎麽樣了。”


    唐裕從始至終都沒有喊過皇上一聲父皇,對皇上一直都是尊稱,福滿雖然有些傷心,但是沒有任何辦法。


    而且在這危在旦夕的時候,唐裕肯冒著生命危險來看皇上,就算是死了,皇上應該死而無憾了。


    福滿滿心歡喜看著唐裕,最後歎息一聲道,“皇上的情況不太好,不過殿下能來,皇上必然開心,自從皇上中毒以後,最惦念放心不下就是殿下你了。”


    唐裕一邊跟著福滿往宮內走,一邊問道,“毒可是唐宋下的。”


    福滿唉聲歎息點點頭,“皇家哪裏有什麽父子親情,為了那個冷冰冰的帝位,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唐裕什麽都沒有說。


    躺在床上不停咳血的涼帝,在看到唐裕過來後,臉上難掩的喜悅,不由趕緊讓小太監上前將自己攙扶起身。


    在喜悅之後,便是對兒子滿滿擔心,“這個時候你怎麽過來了。”


    涼帝猶豫了許久才說,“唐宋現在指不定就盼著你入宮來看我,好來一個甕中捉鱉,我死了便死了,也可以早點去黃泉路上找茯苓,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們兄弟相殘。”


    “兄弟相殘那也是你教育兒子的問題。”唐裕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後,隨後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涼帝歎息一聲,“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教育好兒子,落的一個這般下場,還要連累你們。”


    “若是生在普通百姓家,我肯定會護好你娘親,我們一家人也能夠團員生活。”人越是到了彌留之際,越是想去構造那些美好的生活。


    涼帝哆哆嗦嗦的手,伸出去想握住兒子的手,在伸到半時,又害怕兒子會拒絕,又將手縮了回來。


    唐裕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猶豫之後,主動伸手握住了涼帝哆哆嗦嗦的手,“其實母親未必會怪你,你們所處的位置不同,自然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在臨死前能夠聽到兒子說的這番話,涼帝已經心滿意足了。


    涼帝笑著說,“那茯苓還是能接受我,元月我後悔了,早知會是如此,我就不該寫信讓你回來,如此也不會將你害到這般地步。”


    “嬌嬌她沒事吧。”涼帝關心的問了一句。


    涼帝關心的並不是顧莞莞的安危,關心顧莞莞也是因為自己的兒子。


    顧莞莞一旦在大涼出事,大慶唐裕也回不去了,因為丹陽不會放過唐裕。


    唐裕知道涼帝意思,點點頭說,“多虧了悟道大師的解藥,嬌嬌的毒已經解了,你現在就是要好好休息,不要在說那麽多話了。”


    “甚好,甚好,隻要嬌嬌沒事,大慶就永遠有你的立足之地,裕兒,早點回大慶吧,大涼已經爛到骨子裏沒救了,或許借助大慶之手,在幾十年後,大涼還能重新回到你的手中。”


    涼帝話還沒有說完,猛的有咳了一口鮮血。


    恰在這時,守在院子內的禁衛軍首領匆匆進來稟告道,“皇上大事不好了,梁王帶人攻進來了。”


    現在整個宮內都是唐宋的眼線,唐裕沒指望能夠徹底避過唐宋,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被唐宋察覺了。


    或許這一刻,唐宋早就等著了。


    外麵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還有將士們的廝殺聲。


    房間內的小太監已經被嚇的亂作一團,倒是唐裕和涼帝還算是淡定。


    就在唐裕準備抽出腰間的軟劍準備迎敵時,一直咳嗽的涼帝終於止了聲音,拉住唐裕的手搖搖頭,“你現在不是他的對手,留著性命以待來日。”


    “福滿送禦王出宮。”涼帝將唐裕托付給了福滿公公。


    唐裕不舍看著涼帝,“我走了,你該怎麽辦。”


    涼帝臉上揚起了一抹笑,“我壽命已近,離開也沒什麽意義了,我要去找你的娘親了。”


    “現在不要回大慶,去邊疆,他們會護著你們的安全。”涼帝還不忘多囑咐了一句。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唐裕眼角泛起晶瑩淚花,依依不舍看著涼帝那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外麵已經在撞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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