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裏屋回到外廳裏,許仙眼中那冰冷的殺意和劉邦摩拳擦掌的狠勁,幾乎要化為實質衝出門去。就在許仙的手已經搭上門把手的瞬間——


    “等等!” 我猛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像按下了暫停鍵。


    許仙和劉邦同時頓住,疑惑地回頭看我。


    “人,大概方向是鎖定了,但急什麽?” 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手指無意識地敲著節奏,腦子轉得飛快,“剛剛的所有都隻是分析罷了。那個胡老,是不是老道的真身?是他的傀儡?還是他臨時找的殼子?我們現在衝過去,萬一打草驚蛇,他再換個殼子,或者幹脆縮回烏龜洞裏,我們上哪找去?”


    劉邦急眼了:“那你說咋辦?等那老雜毛緩過勁來,再給咱來個狠的?”


    “他現在不是正虛著嗎?”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沒什麽溫度的笑,“而且他‘凡間事未完’,肯定比我們更急。他在明(至少胡老在明),我們在暗,優勢在我啊,邦哥。”


    許仙推了推眼鏡,寒光收斂了些,露出思索的神色:“老板,你的意思是…放長線?”


    “對!” 我打了個響指,壓低聲音,快速說出計劃:


    “第一,穩住胡老,讓他以為我們毫無察覺! 邦哥,這個艱巨的任務非你莫屬!”


    我看向劉邦,“你明天,不,今天下午就去公園!找那群老頭,特別是那個胡老!表情要到位,要沉痛!就說羽哥…唉!” 我重重歎口氣,努力擠出點悲傷,“就說羽哥前些天出了意外,重傷昏迷,一直沒醒!醫生說…情況很不好…可能…可能挺不過去了…”


    我故意把話說得含糊又沉重,“你說你心裏難受,想找人說說,羽哥以前最喜歡跟他們探討‘宇宙真理’了…”


    劉邦眼睛一亮,瞬間入戲,臉上立刻堆起那種市井小人物遭遇巨大不幸的、混雜著悲傷、無助和一點點對命運不公的怨憤表情,甚至還抬手揉了揉並不存在的眼淚:“懂了!演苦情戲嘛!老子最拿手!保證哭得那幫老棺材瓤子心肝兒顫!讓他們把話一字不落地傳給那瞎眼老雜毛聽!”


    “第二,把戲做足!讓老道相信我們的‘重心’全在羽哥身上!”


    我轉向許仙,“老許,你的資源用起來!別吝嗇!找幾個靠譜的、口風緊的、看起來就很專業的大夫!西裝革履拎著醫療箱那種!讓他們隔三差五就來店裏‘會診’!動作要大點,表情要凝重點!最好再拉點看著就高精尖的儀器過來走個過場!老道肯定在盯著小店,讓他看看,我們為了救羽哥,是多麽的‘焦頭爛額’、‘傾盡全力’!讓他覺得我們根本顧不上別的!”


    許仙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明白。我會安排‘專家團’每天準時來打卡,儀器…就拉我公寓裏那幾台沒拆封的核磁共振模擬機和分子共振理療儀吧,外殼夠唬人。再配幾個提著銀色密碼箱、一臉‘病人沒救了但我們很努力’表情的‘特聘顧問’。”


    我聽得嘴角直抽抽,核磁共振模擬機都整出來了?鈔能力果然為所欲為。


    “第三,盯死胡老!全方位無死角!” 我眼神銳利起來。


    “老許,這才是重中之重!你的人脈,你的手段,全用上!找最頂級的私家偵探,用最隱蔽的監控設備,無人機、遠程竊聽、針孔攝像頭…隻要不違法…呃,盡量別被抓到把柄就行!我們要知道胡老每天放幾個屁!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特別是他獨處的時候,有沒有什麽異常舉動!他拉二胡的時候,曲子有沒有問題!有沒有自言自語對著空氣說話!他家裏有沒有供奉什麽奇怪的東西!給我把他從裏到外扒幹淨!但記住,絕對絕對不能驚動他! 我們要釣的是他背後那條大魚!”


    許仙微微頷首,眼神裏閃爍著獵人鎖定獵物時的精光:“放心。我會讓胡老生活在楚門的世界裏,而他毫無察覺。他的人脈、他的住所、他常去的公園角落…所有節點,都會布滿眼睛和耳朵。”


    “第四,羽哥這邊,繼續裝!” 我朝裏屋努努嘴,“他現在能坐起來都是奇跡,正好繼續躺著!讓那些‘專家’們進進出出,給他‘檢查’的時候,該哼哼就哼哼,該皺眉就皺眉,演得像一點!迷惑老道,讓他以為羽哥就算醒了也是個廢人,癡了傻了,什麽都不知道,構不成威脅了!”


    劉邦聽完,臉上的悲憤表情瞬間切換成一種混合著敬佩和“你小子真陰險”的賊笑,用力拍著我的肩膀:“安如啊安如!老子以前咋沒看出來,你小子心腸黑起來,跟那瞎眼老雜毛有一拚啊!這招‘示敵以弱、暗度陳倉’,玩得溜!”


    許仙也趕緊對我露出了一個…嗯…姑且稱之為讚許的表情,輕輕推了下眼鏡:“老板此計甚毒…甚好。溫水煮青蛙,待其麻痹,一擊斃命。”


    我:“……” 滿頭黑線。這到底是誇我還是罵我?


    行動!


    計劃敲定,三人立刻化身高效運轉的機器。


    下午,陽光正好。劉邦穿著一件皺巴巴、洗得發白的廉價t恤(特意找的),頂著兩個熬夜熬出來的黑眼圈(自己掐的),胸兜裏別著一個極其迷你的設想有,腳步虛浮、一臉沉痛地走進了那個熟悉的街心公園。遠遠看到那群圍在一起高談闊論“反重力磁懸浮盆栽”的老頭,他醞釀了一下情緒,幾步衝過去,帶著哭腔:“胡老!張老!李老!…嗚…可算找到你們了!我…我心裏苦啊!”


    攝像頭裏的畫麵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店裏的電腦上,我們許仙聚精會神的盯著屏幕。


    畫麵中,劉邦一把抓住離得最近的、一個戴著老花鏡、頭發花白、正唾沫橫飛的老頭(正是胡老),聲淚俱下:“項羽…項羽他…出事了啊!重傷昏迷!醫院都下病危了!現在就在他住的那小店裏吊著命呢!醫生說…說可能…可能就這兩天了…嗚嗚…他以前最喜歡跟你們聊天了…我這心裏堵得慌…隻能來找你們說說了…”


    他一邊哭訴,一邊偷偷觀察胡老的表情。胡老臉上適時地露出了震驚和惋惜,拍著劉邦的肩膀安慰:“哎呀!小劉啊,節哀…節哀啊!項老弟他…唉!天妒英才啊!” 但劉邦那市井裏練就的火眼金睛,似乎捕捉到胡老渾濁眼底深處,一絲極其隱晦的、難以言喻的…輕鬆?


    而許仙的效率高得嚇人。不到兩小時,一輛低調但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黑色商務車停在小店後巷。


    三個穿著筆挺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拎著印有複雜外文logo銀色手提箱的“專家”,一臉凝重地下了車。為首一人還提著一個看起來就充滿未來科技感的、閃爍著幽幽藍光的便攜式“掃描儀”(據說是最新款空氣淨化器改的)。


    他們被許仙親自迎進店裏,對著裏屋(項羽正躺著,哼哼唧唧)方向低聲討論,表情嚴肅得如同在參加聯合國緊急會議。儀器被搬進去,發出低沉的嗡鳴(其實是內置小風扇)。整個過程持續了將近一小時,引得街坊鄰居都探頭探腦。最後,“專家”們搖著頭,歎著氣,在許仙“不惜一切代價”的殷切囑托中,一臉沉重地離開。這場景,第二天又重複了一次,換了一撥同樣“專業”的麵孔。


    胡老居住的老舊小區樓頂,一個偽裝成太陽能熱水器集熱板的小型高清攝像頭悄然架起。


    他家對麵樓的空置房間窗簾後,長焦鏡頭靜靜地對準了他的窗戶。他常去的公園長椅下,一枚紐扣大小的竊聽器被巧妙地嵌入縫隙。


    甚至他遛彎時,天上偶爾飛過的、掛著“xx房產”廣告橫幅的無人機,鏡頭都若有若無地掃過他…一張無形的、由金錢和科技編織的大網,已經將胡老死死罩住,而他渾然不覺,依舊每天準時去公園,跟其他老頭談論著“宇宙能量”和“項老弟的不幸”,偶爾,會拿出他那把油光水亮的二胡,拉上一段…調子,似乎比平時更輕快了些?


    小店裏的氣氛,表麵上依舊籠罩在“項羽重傷垂危”的沉重陰雲下,許仙眉頭緊鎖,我唉聲歎氣。但關起門來,看著許仙手下源源不斷傳回的、關於胡老一舉一動的報告(包括他晚上對著空氣嘀咕的一句模糊不清的“快了…虛弱…好機會…”),我們三人眼神交匯時,那壓抑不住的亢奮和冰冷的殺意,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溫水,已經燒上了。


    青蛙(或者說,自以為是的毒蛇),正泡在裏麵,怡然自得。


    就等它…放鬆警惕,露出破綻的那一刻!


    空氣裏混合著一種名為“等待”的焦灼。我和劉邦像兩尊門神,杵在許仙那台臨時搬來的、閃爍著幽光的監控終端前,屏幕上分割成十幾個小格子,全方位無死角地直播著胡老的“晚年生活”。


    “嘖,這老小子,睡得倒香。” 劉邦啃著個冷掉的包子,指著其中一個畫麵。那是胡老臥室的夜視畫麵,老頭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鼾聲如雷。


    許仙沒說話,指尖在觸摸板上滑動,調出一個音頻分析窗口,裏麵是胡老睡前對著牆角嘀咕的那段模糊錄音:“快了…虛弱…好機會…”。波形被放大,濾掉了環境噪音,那模糊的幾個音節顯得更加清晰,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陰冷的期待。


    “他在等。” 許仙的聲音很輕,卻像冰碴子掉進水裏,“等羽哥‘咽氣’,等我們徹底崩潰,等他自己…恢複過來。”


    就在這時,負責監聽公園實時音頻的頻道裏,傳來一陣刺耳的電流雜音,隨即是胡老那破鑼嗓子,帶著一種刻意壓低的興奮,在跟另一個老頭(聽他的稱呼好像是姓張的)說話:


    “老張!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我昨晚…呃,不是,是我感應到!項老弟那事,有轉機了!”


    “啥轉機?小劉不是說都下病危了嗎?” 張老頭的聲音帶著疑惑。


    “嗨!小劉懂個屁!” 胡老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神棍特有的神秘和不容置疑,“那是庸醫!是凡夫俗子的短視!我昨晚打坐入定,神遊太虛,得祖師爺…呃不,是得宇宙意誌啟示!項老弟命不該絕!他那傷,非藥石可醫,乃是…乃是體內淤積的‘業火’太重!堵住了‘宇宙能量’的通道!”


    我和劉邦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這老騙子真能編”的無語。許仙鏡片後的目光卻更冷了。


    “那…那咋辦?” 張老頭似乎被唬住了。


    “簡單!” 胡老的聲音透著得意,“業火屬陽,需至陰之水澆滅!我打聽到,城北‘寒泉寺’後山,有一口千年古井,那井水,吸收了千年的月華地陰,正是化解此‘業火’的無上聖品!隻要取來此水,讓項老弟飲下,保管‘業火’消散,通道打通,立刻就能醒過來,說不定還能因禍得福,功力大增!”


    “寒泉寺後山古井?” 張老頭將信將疑,“那地方…聽說挺偏的…”


    “救人如救火!還在乎偏不偏?!” 胡老義正詞嚴,“項老弟待我們如知己,探討宇宙真理,毫無保留!如今他遭此大難,我們豈能袖手旁觀?老張,你腿腳好,明天一早,辛苦你跑一趟?取水這事,必須心誠則靈,旁人代勞不得!我…我昨晚感應天機,耗費太多心神,得在家靜養,恢複元氣,才好為項老弟主持‘引水入體’的儀式啊!”


    “這…” 張老頭猶豫了。


    “老張!想想項老弟平時怎麽對咱們的!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 胡老的聲音帶著煽動性的悲愴。


    “行…行吧!” 張老頭似乎被說服了,“明兒一早我就去!”


    監聽頻道裏安靜下來。


    小店裏,死寂一片。


    “寒泉寺…後山…古井…” 我低聲重複,一股寒意順著脊椎往上爬。那地方我知道,荒廢多年,人跡罕至,別說古井,連個完整的廟牆都難找。後山更是陡峭崎嶇,林木幽深,蛇蟲鼠蟻出沒…


    “這老雜毛!” 劉邦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顯示器都晃了晃,眼睛赤紅,“他他媽的是想借刀殺人!想讓老張頭去送死!好狠的心腸!”


    許仙緩緩摘下眼鏡,用一塊絲絨布仔細擦拭著,動作慢條斯理,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不是借刀殺人。是試探。”


    “試探?” 我和劉邦同時看向他。


    “試探我們的反應,試探項羽的‘真實’狀態。” 許仙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刀鋒,穿透屏幕,仿佛釘在了胡老那張虛偽的臉上,“他不敢確定項羽是否真的重傷垂危,是否還有威脅。所以,他需要一個‘意外’。”


    “讓一個無關緊要的老頭,去一個‘意外’頻發的地方取水。如果項羽真的不行了,我們必然六神無主,可能會病急亂投醫,真的讓老張去冒險,或者我們自己派人去——無論誰去,在那荒山野嶺,出點‘意外’再正常不過。一個老頭摔死了,或者我們的人‘失足’了…對我們都是打擊,能進一步瓦解我們的意誌,也能讓他確認項羽的狀態。”


    “如果我們阻止老張,或者表現得對此毫不關心…” 許仙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那就說明,項羽的情況可能沒他想的那麽糟,或者…我們可能已經察覺了什麽。他在釣魚,用老張的命做餌,釣我們的底牌。”


    一股寒意瞬間席卷全身。這算計,太陰毒了!無論我們怎麽選,都落入了他的圈套!


    “那…那怎麽辦?” 劉邦急道,“總不能真讓老張頭去送死吧?那老頭雖然神神叨叨,但罪不至死啊!”


    許仙沒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在觸摸板上快速滑動,調出了胡老家附近幾個關鍵監控點的實時畫麵,眼神如同高速掃描的雷達。突然,他的手指停在其中一個畫麵上——那是胡老家樓下,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垃圾桶旁邊。


    畫麵裏,胡老正佝僂著背,慢悠悠地“倒垃圾”。他手裏拎著個黑色塑料袋,動作看似隨意,但在將袋子扔進桶的瞬間,他的身體極其隱蔽地朝著某個方向——城北寒泉寺的方向——微微頓了一下,幅度小到幾乎無法察覺。


    同時,他那隻沒拎袋子的手,垂在身側,食指和中指極其輕微地、以一種奇特的韻律,快速顫動了幾下,像是在…結一個極其微小的印訣?又像是某種無意識的抽搐?


    但這微小的動作,在許仙那價值百萬的高清監控設備和頂級分析師眼中,被瞬間捕捉、放大、定格!


    “看這裏。” 許仙的聲音帶著一種獵人終於鎖定獵物致命弱點的冰冷興奮,“他在‘標記’。或者說…在傳遞某種極其微弱、指向性的…‘意念’?‘氣息’?”


    他的指尖重重敲在那個被放大的、胡老手指顫動的畫麵上:“他根本不需要親自去!他隻需要讓老張這個‘信標’去到那個地方!無論老張是死是活,隻要他踏入寒泉寺後山範圍,他身上帶著胡老(或者說老道)賦予的這點微弱‘標記’,就如同黑夜裏的螢火蟲!足夠讓某個可能潛藏在那裏的東西…或者讓遠在別處的老道本體…清晰地感應到!”


    許仙猛地抬頭,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火焰,那是被徹底激怒的、屬於千年大妖的怒火,混雜著頂級獵食者鎖定獵物咽喉的絕對自信:


    “他在利用老張,但他更在暴露自己!這種指向性的精神‘標記’,哪怕再微弱,也必然存在一個源頭!一個承載他虛弱本體、或者維持他遠程施法的…‘錨點’!”


    許仙的手指,猛地移向另一個監控畫麵——那是胡老家中,一個極其不起眼的角落。鏡頭拉近,那是一個蒙著灰塵的舊櫃子頂上,供奉著一尊巴掌大小、黑黢黢的、看不出材質的…二胡雕像?雕像的琴筒部位,似乎有一道極其細微、幾乎不可見的陳舊裂紋。


    “源頭…就在他家裏!就在他自以為最安全的老巢!” 許仙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宣判,“那尊二胡雕像!就是他與本體力量連接、或者寄存他部分虛弱元神的‘錨’!他拉二胡不是偽裝,是儀式!是維持聯係的通道!他對著它嘀咕,是在溝通!他剛才那細微的指訣和意念指向,是在通過它…遠程‘下餌’!”


    小店裏,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流,瞬間席卷!


    劉邦臉上的焦急瞬間被狂喜和凶戾取代,他一把抓起靠在牆角的、那根被盤出包漿的棒球棍(上次沒派上用場),獰笑道:“錨點?!老子這就去把他那破錨砸個稀巴爛!再把那老棺材瓤子揪出來,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不。” 許仙抬手製止了他,臉上露出一個冰冷到極致、也精準到極致的笑容,“砸錨,太便宜他了,也容易打草驚蛇,讓他本體遁走。他不是喜歡下餌釣魚嗎?”


    許仙的目光轉向我,又看向劉邦,最後落在那塊“通古斯隕石”上(項羽醒來後就把它當紀念品放桌上了),嘴角的弧度更加危險:


    “我們…給他來個‘魚咬鉤,錨上吊’!”


    他快速下達指令,每一個字都如同淬了冰的釘子:


    “邦哥,立刻聯係老張!說羽哥快不行了,問他有沒有什麽方法,老張肯定會此事,然後你再用最誠懇、最感激涕零的語氣!就說胡老真是活神仙!我們感激不盡!但取水這事太危險,我們絕不能讓他老人家冒險!我們自己去! 你親自去!帶上幾個‘保鏢’(許仙會安排),聲勢搞大點!下午就出發!大張旗鼓地去寒泉寺後山!記住,到了地方,找個安全顯眼的位置待著,哪兒也別去!特別是別靠近那口根本不存在的‘古井’! 演戲要演足!讓胡老以為我們上鉤了,魚兒(我們)正傻乎乎地往他下的鉤子那裏遊!”


    “老板,” 許仙轉向我,眼神銳利,“你坐鎮小店。穩住羽哥,讓他繼續‘病危’。胡老必然會關注這邊的動靜,特別是我們派人去取水後,他可能會試圖再次感應或者通過某種方式觀察。你守在這裏,就是定海神針,讓他覺得我們毫無防備,所有注意力都被‘取水’吸引走了。”


    “至於我…” 許仙緩緩站起身,那股屬於活了千年的超級富豪的、不動聲色的恐怖氣勢瞬間彌漫開來。他整理了一下一絲不苟的袖口,眼神如同盯住獵物的毒蛇,冰冷地鎖定了屏幕上胡老家中那個不起眼的二胡雕像。


    “我去拜訪一下胡老先生,順便…幫他‘加固’一下他那尊…心愛的‘法器’。” 許仙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在他全神貫注等著‘魚兒’上鉤、等著感應寒泉寺動靜的時候…我會讓他那尊‘錨’,變得…格外‘結實’。”


    計劃瞬間清晰!劉邦負責當明麵上的“傻魚”,大張旗鼓去寒泉寺吸引老道的目光。我坐鎮小店,維持假象,麻痹對方。而許仙,則如同最致命的刺客,將在這個老道精神最可能被“寒泉寺”方向牽製的時刻,直搗黃龍,對那個承載著關鍵聯係的“錨點”——那尊二胡雕像——發動致命一擊!切斷他的感應,甚至…重創他那本就虛弱的元神!然後,許仙安排的“保鏢們”便會迅速在寒泉寺中尋找到老道的本體!


    “行動!” 許仙一聲令下,聲音不大,卻帶著千軍萬馬衝鋒的決絕。


    劉邦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抓起手機就衝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對著電話吼,聲音悲壯又急切:“喂!老張!是我小劉啊!項羽快不行了,您有沒有什麽...什麽?!...胡老說的…太感謝了!我們自己去!對!我們自己去取聖水!您老千萬別動!…”


    許仙則走向裏間,打開一個不起眼的壁櫃,裏麵赫然掛著幾套…物業維修工、管道疏通、甚至社區送溫暖的製服?他隨手拿起一套印著“xx寬帶,光纖入戶”的藍色工裝,動作熟練地換上,又往工具包裏塞了幾樣看不出用途、但閃爍著金屬冷光的“專業工具”,最後,小心翼翼地將一個隻有打火機大小、通體漆黑、表麵布滿細微銀色紋路的金屬方塊放了進去。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靜無波:“老板,這裏交給你了。等信號。”


    說完,他拉低帽簷,拎起工具包,推開門,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趕著去下一家維修的寬帶安裝工,悄無聲息地融入了下午有些喧囂的街道人流中。


    小店的門輕輕關上。


    我深吸一口氣,空氣中仿佛彌漫著硝煙和鐵鏽的味道。看了一眼監控屏幕上,胡老正坐在窗邊,閉目養神,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打著膝蓋,嘴角似乎掛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等待獵物上鉤的陰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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