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開平伯,李安如,參見趙王殿下,真是不好意思啊,第一次跟殿下見麵居然是這樣一個狀況,請殿下千萬不要責怪微臣呀。”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躺在棺材裏不斷掙紮扭動身體的朱高燧,然後慢條斯理地把塞進他嘴裏的那塊髒兮兮的破布頭拽了出來。


    朱高燧的嘴巴因為長時間被破布堵住,現在即使已經被扯開了,卻還是暫時無法說話,就像是下巴脫臼了似的。對於這種小細節,我才沒興趣理會呢。我直接一把提起他,把他扔到棺材裏坐著,而不再讓他繼續躺著。


    過了好一會兒,朱高燧的嘴巴總算是恢複正常,可以自如活動了:“哼,原來你就是那個近來聲名大噪的開平伯啊!可本王實在想不通自己究竟什麽時候招惹到你了,竟然能讓你和朝中內閣重臣勾結在一起,暗中謀劃綁架本王,難道說你想要謀反不成?!趕快給本王鬆開綁在身上的繩子!”


    “殿下莫急,都捆了這麽久了,也不差這一小會兒,您知道您現在在哪兒嗎?”


    朱高燧下意識搖了搖頭:“開平伯,你如果還想保住你這條命,就最好將本王放了,興許在聖上麵前本王還能給你說說好話!”


    “別急嘛,殿下,您現在正在咱們北伐鐵軍的大營裏,至於想見聖上,放心,明天就能見到。”


    “軍營?!開平伯,本王此番進京是為了前去侍奉文皇帝陵寢,而不是來什麽勞什子軍營!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識相的趕緊把本王放出來。本王還能饒你一命,你要是一意孤行,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我發現古人威脅人的方式好像都沒有太大的新意,翻來覆去,車軲轆話都是要你命要你命之類的,毫無新意。


    “行了殿下,你此番進京究竟意欲何為,難道還要下官點明不成?都是千年的王八,你跟我玩什麽聊齋?”


    “嗯?你說什麽聊齋?”朱高燧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哦,似乎現在這個年代還並未出現《聊齋誌異》這本書呢:“無需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之事,殿下,微臣今日隻想善意地提醒您一下,如果您僅僅隻是惹怒了當今聖上一人,令其動了殺機,那麽待到聖上真的對您下手之後,恐怕聖上自身也會背負萬世罵名;可若是因為您的所作所為激起公憤,引發眾怒的話,嘿嘿,那後果可就嚴重咯!都不用聖上動手,就會有一大批人想手撕了你哦!”


    話音剛落,朱高燧的表情便明顯變得愈發緊張起來。他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絞盡腦汁才想出的完美計劃——借口回京,並趁天子親征北伐之際暗中謀劃些不軌之事以激怒聖上,好讓聖上將自己處死,用自己的命換來史書上記錄皇帝殺死了自己的親叔叔——這麽隱蔽的計劃,竟然如此輕易地就被此人識破了!


    “哼!本王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本王此番回京隻是想念自己殯天的父親及兄長,特意祭拜,你身為大明伯爵斷不該胡說八道,羞辱親王!”


    我不想再聽他訴說著這些無謂的解釋,繞到他的身後,順手從案台上抽出一根木棍,對他開口:“殿下沒必要跟臣解釋,臣也不想聽,隻需記住臣剛剛給您說的話,你做的有些事可能隻是皇上想殺你,可如果您在某個地方做出了某件讓眾人都大為惱怒的事情,那想殺你的人就太多了。”


    “你到底什麽意思?!本王聽不明白!你繞到本王身後幹什麽?!”


    “聽不明白?聽不明白就自己在夢裏好好去想一想!”伴隨著怒喝聲響起,我手臂肌肉緊繃,猛地揮動緊握於手中的木棍,狠狠地朝著他的後頸窩砸去。


    隻聽見“砰”的一聲悶響,朱高燧慘叫著癱倒在地。他剛剛才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沒多久,此刻再次遭受重擊,雙眼翻白,又一次暈厥過去。


    自從來到大明以來,無論是在開平和朱高煦一起時,還是回到京城以後,我每天都堅持不懈地練武。雖然不敢自誇已經成為絕世高手,但好歹也算是名副其實的武者了。對於打人的力道和分寸,我更是拿捏得恰到好處。剛才那一棍看似凶猛異常,但實際上隻是讓他陷入沉睡而已,我敢保證他能夠安安穩穩地睡上一整晚,直到明日清晨方才醒來。


    擊倒朱高燧後,我迅速解開捆綁在他身上的繩索,並小心翼翼地將其放置進棺材內。然後,我輕輕合上棺蓋,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想到明天一早出征前朱瞻基將會發表訓話,而朱高燧則會在那個時候發揮重要作用,我忍不住心花怒放,嘴角泛起一絲狡黠的笑容。


    時間就有這樣快速的過去,轉眼之間便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我起床洗漱完畢之後,打開棺材看了一下,朱高燧還在昏睡當中,我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將棺材板蓋住。


    親衛們推開門走了進來。給我帶了一份早餐,除此之外,他們還帶來了一個重要的消息——天子已經抵達中軍大帳,各路兵馬也已集結完畢,正焦急地等待著朱瞻基的檢閱。


    聽到這個消息,我不敢有絲毫耽擱,迅速吃完手中的食物。然後轉頭對身邊的幾位親衛下令道:\"快!把那口棺材給本將軍抬上來,隨我一同前往出征儀式現場。\"


    匆匆忙忙趕到檢閱場地時,隻見黑壓壓一片的兵馬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場麵甚是壯觀。而檢閱台上,諸位將領早已恭候多時,朱瞻基更是一臉肅穆,似乎有些許不耐之色。


    我暗自叫苦不迭,連忙示意幾個親衛將棺材抬至一個相對隱蔽的角落安放好,並叮囑他們待一會兒聽候我的命令再行動。


    安置好棺材後,我三步並作兩步躍上檢閱台,來到朱瞻基麵前。他見我姍姍來遲,不禁冷哼一聲,眼中滿是責備與不滿。我心中一緊,趕忙湊近他壓低聲音解釋道:\"陛下息怒啊!微臣絕非有意遲到,實在是事出有因,請陛下稍安勿躁,稍後便知分曉。\"一邊說著,我一邊偷偷觀察著朱瞻基的臉色,希望能平息他的怒火。


    朱瞻基能不生氣嗎?所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就我一個人沒到,是我我也生氣。


    我說的這般神秘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微微點頭,我趕緊退到一旁,緊挨著張輔鄭亨二人,接下來的時間是朱瞻基的表演時刻。


    台下人頭攢動,密密麻麻站滿了數萬名全副武裝、威風凜凜的大軍士兵;而台上,則涇渭分明地分成兩列站立著一群文臣和一群武將。這些文官們雖然並不需要親自上陣殺敵,但按照規矩,出征儀式這種重要場合也是絕對不能缺席的,否則便會被視為對皇權不敬。


    此時此刻,站在台上居中位置的朱瞻基正情緒激昂、口若懸河地對著下方的眾多官兵發表演講,不斷地給大家鼓勁打氣,並描繪出一幅勝利在望、功成名就的美好藍圖。然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我卻沒有像其他官員那樣聚精會神地聆聽皇帝講話,而是悄悄躲到一邊,跟張輔和鄭亨兩位老頭低聲交頭接耳起來。


    \"小子,今天你怎麽如此拖拖拉拉?平日裏別看你一副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樣子,但一遇到正經事可從來不曾含糊過呀!今天居然敢讓陛下等你,難道是發生了什麽意外情況不成?\" 鄭亨首先忍不住開口詢問,一旁的張輔也滿臉狐疑地盯著我看。


    我趕緊低下頭去,迅速而簡要地把朱高燧的事情向他們二人講述了一番。話音未落,隻聽得兩聲驚呼響起,原來是鄭亨和張輔兩人驚得目瞪口呆,眼珠子幾乎都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了:\"好哇你個臭小子,膽子也忒大了些吧!還有那楊榮、楊士奇兩個老家夥,一把年紀了居然也跟著胡鬧!難不成趙王這會兒真就被你安置在台下某個角落裏?\"


    我點了點頭。告訴他們待會兒看我表演就行了。他們二人見我如此的有自信,便也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我看著朱瞻基演講的差不多的時候就悄悄溜到台下找到我那些親衛,吩咐好他們之後,便開始了我的表演。


    隻見我直接跑到了檢閱台下,站在眾將士麵前對著台上的朱瞻基突然大喊到:“臣李安如拜見陛下!”


    平時皇上兩字兒叫習慣了,如今改口叫避一下,我還真有點兒不適應,不過行伍都是這麽叫的,我也不好意思特立獨行,台上的朱瞻基被我這突如其來的拜見給弄得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就回過神來,接受了我的拜見:“李卿請起,不知有何事?”


    所謂的默契就是這麽來的,我隻需要在最開始稍微提醒他一下我有些準備,此刻他便能非常果斷的配合我,真是個聰明人。


    “陛下,請準許臣讓人抬上來一件東西。” “準了!”


    我和朱瞻基之間的對話特別的大聲,周圍的人全部都能聽到,都翹首觀察著我到底想弄個什麽東西上來。


    我的親衛們也非常配合的將那口薄木棺材抬了上來,八個人抬著那個棺材站到我的旁邊也不將棺材放下,就這麽擱在肩膀上。


    我演的這一出倒是讓現場所有人都震驚了。最開始都是竊竊私語,隨後聲音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嘈雜。檢閱台上的文武官員們臉色都變得難看的起來,除了楊榮楊士奇,以及張輔鄭亨這四個知道內情的人,朱戰機雖說不知道我在幹什麽,但還是非常信任我,壓手示意現場眾人安靜下來聽我訴說。


    “陛下,臣旁邊是一副早就準備好的棺材,但不是臣準備的。”


    “那是誰?這副棺材所謂何意?”,朱瞻基就像一個捧哏的一樣,問出了大家的心裏話。


    “回稟陛下,在出征前夕,臣偶遇一人。此人言辭懇切地對臣言道:無論是平民百姓、商人士子,亦或皇室宗親,盡皆身負報國之責,此乃分內之事。正因如此,他不甘淪為隻知貪圖享樂的紈絝子弟。


    他感慨道,自己與眾多將士本無差異,皆為人也。緣何眾將能夠奮勇殺敵,血灑疆場,而獨他不可?莫非其性命生來便較諸將更為矜貴不成!


    他不願成為那等冷酷絕情、自私自利之人。反之,他渴望與軍中好漢並肩作戰,共赴國難。此舉不僅意在激勵麾下壯士勇往直前,更欲向世人昭示:為我大明捐軀獻身在所不惜,此乃天下臣民之本分所在!”


    “好!”“說得好!”“這人說的真好!”……


    我這番話一講出來之後,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首先沸騰起來的便是身後那幫如狼似虎、久經沙場的將士們!要知道,大明的軍製根本乃是軍戶製度,這種殘酷且不公的體製簡直讓人瞠目結舌——簡單來說,隻要一人當了兵,那他的子子孫孫便全都隻能淪為軍人,世世代代都逃脫不了這個悲慘命運!


    如此一來,軍戶的社會地位變得極其低微,甚至可以說是賤如草芥。軍士們長期被視為王朝的廉價消耗品,任人擺布,其內心早已被折磨得千瘡百孔,士氣更是容易萎靡不振。


    想來也是,生而為人,又有誰不渴望得到他人的尊重呢?哪怕是卑微如乞丐者,也有著屬於自己的那份自尊心啊!更何況這些常年浴血奮戰、馬革裹屍的將士們?他們本應是國家的英雄,但卻常常遭受那些貪官汙吏和權貴豪紳們的蔑視與欺淩,心中的憤恨可想而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此時此刻,竟然聽到有位權貴挺身而出,為他們發出正義之聲,並表示願意與他們並肩作戰、生死與共!這位權貴甚至將他們視為摯友和兄弟一般親密無間。短短一瞬間,在場的數萬名軍士就全都得知了這個消息——原來有這樣一位權貴正在為他們搖旗呐喊!


    站在台上的朱瞻基目睹著眼前的一切,看到將士們因為我短短的幾句話而士氣大振,不禁向我投來讚許的目光,並偷偷地衝我眨了眨眼,似乎在默默表達對我這種舉動的認同。緊接著,他繼續發問道:“如此忠誠義士實在難得一見,如果能再多一些這樣的人就好了。然而,關於這口棺材究竟意味著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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