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


    百總馮五抹了一把噴濺到臉上的粘稠鮮血,扯著嗓子大吼:“殺他娘的!”


    “衝啊!”


    馮五的胸口別著一枚勇士勳章,那可是榮譽的象征。


    有他這位帶頭衝鋒,虎豹軍兵士也宛如野獸一般嗷嗷叫地往城內撲。


    “擋住!”


    大順軍的那些兵士也都是身經百戰的。


    虎豹軍的炸藥包將他們炸得傷痕累累,可是他們依然沒有退卻。


    那名眼珠子都炸瞎了的都尉渾身鮮血淋漓的,看起來格外的可怖。


    “咱們的妻兒老小都在城內呢!”那都尉拎著雁翎刀吼著:“讓他們衝進了城,妻兒老小都得完蛋!”


    大順軍行軍打仗,許多人都帶著自己的家眷。


    郭升所部的絕大多數的兵士同樣帶著自己的家眷,現在就在城內,就在他們的身後,他們沒有退路了。


    “殺!”


    那些大順軍的士兵也都是紅著雙眼,一個個拚死的阻擋進攻的虎豹軍,寸步不讓。


    雙方在狹窄的城門口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他們幾乎是麵對麵的將刀子在對方的身軀裏攪動著,鮮血狂飆。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每時每刻都有人哀嚎著倒下。


    雙方的士兵在鮮血和屍堆裏拚殺,扭打著。


    虎豹軍的兵士穿得好,吃得飽,他們的士氣旺盛。


    可大順軍的兵也打過不少的惡仗硬仗,現在拚起命來,也爆發出了強悍的戰鬥力。


    “權將軍!”一名渾身血汙的大順軍士兵奔到了城頭,對著權將軍郭升大喊:“他們攻得太猛了,弟兄們快擋不住了!”


    實際上不用這名大順軍士兵報告,站在城頭指揮的權將軍郭升也將一切盡收眼底。


    他低估了虎豹軍那悍不畏死猛攻的勢頭,仿佛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


    他麾下的大順軍雖打過不少仗,如此不要命的對手,他還是頭一次見。


    他現在也知道為何當初大順軍震山營都折在了虎豹軍的手裏,山東各路勢力更是被橫掃了。


    遇到虎豹軍這般打起仗來瘋狗一般的對手,一般的軍隊還真招架不住。


    “權將軍,咱們突圍吧!”一名將領奔到跟前道:“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淄川縣咱們不要了,讓給他們!”


    “待咱們恢複了元氣,再殺回來報仇!”


    權將軍郭升聽到周圍將領的勸說,他也是麵色嚴肅。


    “咱們能突圍出去!”郭升指著城內道:“可是幾千號家眷怎麽辦!”


    “難道要將他們全部丟給虎豹軍嗎??”


    郭升的話也是讓那些嚷嚷著突圍撤退的將領一陣泄氣。


    虎豹軍攻勢如潮,他們依仗著城牆都快招架不住。


    一旦他們逃出城去,那些家眷中的老弱婦孺跑不快,勢必會落到虎豹軍的手裏。


    “和他們拚了!”


    有都尉也是紅著雙眼,要和虎豹軍拚命。


    “虎豹軍有火炮!”郭升心情沉重的道:“咱們就算是拚光了,也不一定打得過他們。”


    “那怎麽辦?”


    “突圍不行,打也打不過。”


    大順軍的將領們現在才發現,他們陷入了極其被動的地位。


    “是我害了諸位弟兄。”郭升望著這些滿臉淒惶的將領,也是很自責,“要是聽闖王的命令西撤的話,咱們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


    “我本以為能帶著弟兄們在山東打出一片地盤,可是老天爺不幫我們呀。”


    郭升的臉上也滿是懊惱色。


    李自成在山海關戰敗的消息傳到他們軍中的時候,他們原本也是想著跟著向西撤的。


    隻是麵對山東這一片到嘴邊的肥肉,他們不願意放棄。


    最終他們無視了闖王李自成要他們率部西撤的命令,而是決定奪下山東。


    要奪下山東,他們第一個要鏟除的就是對他們威脅最大的虎豹軍。


    誰知他們還沒動手,虎豹軍就打上門來了。


    李自成的主力大軍已經盡數西撤了,滯留在山東的大順軍兵力稀少。


    他們現在可以說是孤軍奮戰,沒有任何的援軍......


    “權將軍,這不怪您。”一名將領當即道:“當初要留在山東,我們都是點了頭的。”


    “對,我們不怪您!”


    “權將軍,現在怎麽辦,您快拿個主意吧!”有將軍催促說,“縱使是投降,我們也願意聽您的!”


    “好兄弟!”


    郭升看到這些麾下的將領,也是眼眶有些濕潤。


    “弟兄們,咱們打是打不過了。”郭升望著將領們說:“虎豹軍聽說善待俘虜,隻要願意投降的,絕不會肆意屠戮。”


    “先前投降他們的許多山東本地兵馬,現在許多都被編入虎豹軍了。”


    郭升指著城內的方向,頗為無奈道:“為了城內的妻兒老小,咱們也降了吧。”


    郭升原是大明的副將,麵對李自成率領的大軍打不過,最終投降,成為了闖軍將領。


    為此,他對於投降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別的大順軍將領許多人也有多次的投降經曆。


    以往他們打不過明軍的時候,都是直接撂下兵器投降。


    諸如張獻忠,李自成等人都曾經多次的投降,而後又複叛。


    “權將軍,咱們聽你的!”


    大順軍將領們都不覺得投降丟人,反正都是好死不如賴活著。


    現在他們打不過,跑的話估計家眷也得完蛋。


    他們也是了解虎豹軍的,知道虎豹軍不會濫殺,還優待俘虜,為此他們心裏更沒有任何負擔了。


    對於郭升提議的投降,得到了他們的一致讚同。


    “好!”


    郭升看到眾人都沒意見,心裏也是鬆一口氣。


    “舉白旗,投降!”


    虎豹軍攻勢正猛,郭升擔心遲則生變,當即讓人尋來了一塊白布搖晃了起來。


    “我們投降!”


    “我們願意投降!”


    城頭響起了大順軍士兵的呼喊聲,可是城門附近還在浴血廝殺。


    營指揮使嚴明清眼看著遲遲無法打開進攻通道,正欲要調生力軍上去。


    看到城頭突然舉白旗,他也是有些發怔。


    搞什麽?


    詐降?


    “指揮使!”有百總從前線匆匆的回返,“城內的順軍叫嚷著要投降,咋辦?”


    營指揮使嚴明清也顧不得向後邊的大帥李天請示了。


    “讓他們放下兵器,全部空著手出城!”嚴明清當機立斷的道。


    “你們全部都上去!”嚴明清對充當預備隊的兩個千人隊下令:“他們膽敢耍花招的話,給我狠狠地揍!”


    “諾!”


    兩個預備隊也迅速的朝著淄川縣撲去,準備接受大順軍的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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