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沅沅醒來是五天後的事情了,醒來那天,溫沅沅隻看見黃七在一旁幫自己清洗著麵頰。


    麵對出現的陌生麵孔,溫沅沅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打算從腰間摸出匕首,發現匕首已不見,不僅如此,就連自己的衣裳也被人換了下來。


    見突然醒過來的溫沅沅,黃七反應敏捷,立馬含著笑寬慰她,“姑娘莫要害怕!奴婢叫黃七!是公子的家仆!”


    “公子?不會是…瀟…”


    “正是姑娘所想!這裏是我們家公子的地方!姑娘無需擔心!這裏也不會有危險!”


    “瀟楚辭的地方?”


    見溫沅沅滿臉困惑起身下床,黃七則是在一旁一臉欣慰的點頭,“是姑娘~”


    “瀟楚辭呢?”


    “公子需得過些時辰才會回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溫沅沅眸色漸怔,“所以說,果真是瀟楚辭出現在了牢房內?”


    黃七也是機警的很,這種透底的事情也不確認主人會怎麽說,她是絕對不會隨意透露,


    “……這些事情奴婢暫且不知曉,姑娘若是有疑問,等公子回來一問便知~”


    “這樣啊…那好吧!”


    “姑娘已經暈倒好些時日,現下覺得身子狀況如何?”


    經過黃七這麽一提起,溫沅沅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己的傷口處,上手輕微撫摸,居然很多都結巴了,就連臉上的鞭痕,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黃…黃姨,我昏迷了幾日?”


    “加上今日,算起來也是八日有餘了~”


    溫沅沅不可置信,“八天,居然會好的這麽快?”


    “是,我家老頭子精於此事,他的藥物塗抹之後,的確恢複很快,姑娘也無需驚訝~”


    “這麽厲害…”說著溫沅沅活動了幾下身子骨,除了有些小僵硬之外,身體上的傷痛,幾乎全部消失不見,溫沅沅輕吐一口氣,不禁感歎還真是厲害啊…


    感受到一絲寒意的溫沅沅,發現附近的窗戶,邁著步子走了過去,這月份的雪,倒是越下越大了,門口的積雪都已經堆到了圍欄中央了。


    周圍的一片竹林也像是被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棉被。


    不僅如此,房間的裝潢比瀟府還要來的好,就連自己躺了好幾天臥房,隨處可見都是不可估量的珍品寶貝。


    再加上時不時的風雪聲,景色入眼眸,這一切的風景,倒是顯得祥和安寧了許多。


    溫沅沅背著手看著周圍的一切,這裏相比之下,比那片梅花林還要來的美麗,不禁薄唇輕勾,


    “你們家公子還真是難以看透,這裏應該才是他的私密地方吧?”


    “姑娘這些疑問還是留給公子吧!”


    說罷,黃七朝著門口的人行禮,轉身就退出了房門。


    溫沅沅回身一探,暗色長袍披風,身上有股從外麵帶進來的寒冷之氣,幾日不見,瀟楚辭看著比往日更加來的清冷,也不知是寒風灌入,還是因為他本來就如此冰冷。


    不過下一秒,冰霜就如化了般,瀟楚辭眉眼中帶了往日不常見的溫柔,走上前去,停在了溫沅沅跟前。


    “醒了?”


    溫沅沅抬頭看向了瀟楚辭的眼睛,“嗯!”


    瀟楚辭低眉淺笑,輕咳一聲將頭低下,輕聲詢問,“身子可還有不適?”


    溫沅沅不知為何看著他的笑容,會猛的心悸一下,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將腦袋轉向了窗口,“尚好,這次謝了!”


    “大病初愈,還是不要見風來的好。”


    說著,瀟楚辭上手就將窗戶抵住的柱子取了下來,隨後將窗門扣攏。


    溫沅沅轉過身,落坐於木椅上,開口詢問起來,“…宮裏怎麽樣了?”


    瀟楚辭抬起長袍披風,將其解開放置於手臂,一步步邁向溫沅沅,隨後落坐於對麵,將袍子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宮裏已經平息,隻不過皇帝昭告天下,要抓你。”


    溫沅沅將熱茶倒好,順手就推在了瀟楚辭麵前,隨後又給自己倒了杯,仰頭潤喉,“料到了,那宋苑柔呢?”


    “還在承乾殿修養。”


    “她怎麽樣了?”


    瀟楚辭將桌上的茶杯拿起,小抿一口,麵色平淡如水,吐露出二字,“毀容”。


    “……是我弄嗎?”


    “嗯,大概是。”


    “大概?”


    “我進宮過一次,但她不見人。”


    “你去看過她?”


    “嗯。”


    溫沅沅心頭一陣翻騰,瞬間有些失落起來,不過還是憋著不悅,看向了瀟楚辭,“那你是覺得我做的太過分了嗎?”


    瀟楚辭先是搖了下頭,又是點了下頭,這舉動令人有些不明所以。


    隨後瀟楚辭將最後一口清茶入喉,將茶杯放置於桌麵,“搖頭是覺得你的確有不屈不撓的精神,條件如此惡劣下,依然還能夠反撲自己的對手。”


    “那點頭呢?是過分的意思嗎?”


    瀟楚辭搖搖頭,再次對上了溫沅沅的眼眸,


    “這次你實在過於魯莽,上次就告知過你,你出招太過於執著,不給人留下後路,同樣這次,你也是如此,若是我沒出現,激怒對手這種行為,你早就死在了她的手裏!”


    溫沅沅聽了瀟楚辭的解釋,心裏多少舒暢了些,同時又低頭尷尬的抹了抹鼻尖,瀟楚辭說的並無道理,的確是自己太過魯莽行事了,差點就跟人玉石俱焚。


    “……我知道。”


    “對敵人下手的同時,首先考慮的是自身的安全才是!”


    “嗯,我會記住的。”


    “嗯,,,”


    沉默片刻,溫沅沅猛的想起剛才的疑問,趕忙開口尋求答案,


    “對了,你當時到底是怎麽出現的?你們不是不可以進來的嗎?我記得我快昏迷的時候見你,當時大門已經被宋苑柔關上了,且還有守衛,我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你。”


    “嗯?”


    瀟楚辭垂眸深思,最後還是決定用自己的魅眼將她迷惑,“看著我的眼睛。”


    “怎麽?”


    溫沅沅抬頭盯著瀟楚辭,瀟楚辭的魅眼開始變幻,“聽著,那天是因為恰巧,從皇宮出來,見宋苑柔進去後,我想辦法,吸引護衛的注意,調虎離山才跟了上去…至於護衛,那是因為。。。”


    話未說完,溫沅沅就意味深長的點了下頭,表情有些不大相信,“哦,原來如此,那牢房的守衛,還真是有點…”


    麵對溫沅沅的表情,瀟楚辭麵色一怔,“嗯?”


    溫沅沅抬頭盯著瀟楚辭歪了歪頭,“什麽?”


    “你的意識能夠明白我的話?”


    溫沅沅眉頭輕皺,覺得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然呢?難道我病了一陣以後,變成了傻子?”


    “…我的意思是…”


    顯然溫沅沅並不想再說這件事了,主動打斷了瀟楚辭的追問,“好了,我有些餓了,你們這裏有吃的嗎?”


    “有。”


    溫沅沅嘴裏鼓了口氣,抿了抿下嘴唇,樣子有些無奈,“那可以給我一些吃的嗎?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有些餓了…”


    瀟楚辭順手就指向了門外,大腦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溫沅沅已經出了房門。


    瀟楚辭意味深長的看向了溫沅沅的背影,剛才自己的魅眼施法,竟然對她沒有用?


    難道說…………


    瀟楚辭跟著就走出了屋子,黃七早就幫溫沅沅熱好了粥菜,因為大病初愈,也不能立刻就大魚大肉。


    麵前的一鍋,是黃七特意用鯽魚做了粉糯米鯽魚粥,溫沅沅坐下嗅了嗅,一股肉香飄入,自覺的舔了舔唇,感覺挺香的,應該會很好吃的樣子!


    溫沅沅拿起勺子,小嚐一口,肉質鮮嫩美味,沒有一絲腥味,而且軟糯彈性嫩滑,第一次知道魚肉也可以這麽好吃的,溫沅沅抬頭朝著黃七說了聲謝了,不再管其他,大吃特吃了起來。


    見溫沅沅吃的開心,黃七也就放心下來,一轉頭,就瞥見自家主人盯著姑娘看,猛然想起多天前看見的傷勢,又覺得溫沅沅這姑娘確實應該多被人關心關心。


    那天,黃七解開溫沅沅的血衣,身上不僅僅是被鞭打的傷口,還有刀傷,這個刀傷不是肩膀上的,是腰間和背部,大大小小的,好幾處都有。


    黃七有個能力,她可以觸摸別人的傷口來探尋傷口背後的秘密。


    這麽俏麗的如花的姑娘,身上卻是布滿了傷痕,看著傷痕,差不多都已經留下了深深的印記,這些傷痕絕對不是這段時間裏的,看樣子應該是很小開始就有了的,一直到她成人,也是新傷不斷,舊傷不止。


    這些傷口大多數都是與人廝殺得來的,很難想象,這麽一個姑娘,居然生活的如此悲慘,最後黃七忍不住了,才停止探尋,而她的同情心也跟著按耐不住。


    黃七也把這件事告訴了瀟楚辭,因為她是不被允許,在沒有主人的同意下,私自探尋別人傷口秘密的,這次是自己沒有忍住,希望瀟楚辭能夠處罰自己。


    瀟楚慶當時聽了之後,什麽也沒說,隻是讓她出去反思,再然後,她也不知道了。


    現下看主人這麽盯著溫姑娘,她覺得,自己應該離開現場了。


    黃七退出屋子,瀟楚辭緩緩走向溫沅沅跟前坐下,溫沅沅大口大口的吃了些,就被瀟楚辭給叫住了。


    “且放著,剩下的慢些吃,剛醒沒多久,不可食用這麽快,過段時間再吃。”


    溫沅沅停下手中的動作,不大相信,她在外混跡多年,就沒聽說過這種,“…還有這個說法?”


    “多日未進食,按道理不應該準備這麽多,吃多了對身子不好。”


    “……那,會有什麽後果嗎?”


    瀟楚辭將碗收在麵前,放置於托盤上,“對你的胃不好,你家裏人…罷了,日後記著便是。”


    溫沅沅摸了摸胃子,懵懂的點了下頭,將唇邊的米飯舔了舔,“………哦。”


    瀟楚辭現下有些無奈,他差點忘了,溫沅沅從小無父無母,自然是不會懂的這些道理的,是自己忽略了這些。


    許是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多有不妥,瀟楚辭又加了句,“無事,若是你記不起,我記得也好。”


    “……沒關係。”


    “嗯?”


    溫沅沅撐著下巴,無聊的吹了吹遮住眼眸的發絲,


    “不必這麽忌諱,我對父母沒有什麽概念的,不必擔心觸及什麽,我有沒有父母都一樣,我活了這麽些年,靠的是自己,親情對我來說,可無!明白嗎?”


    瀟楚辭明顯一愣,“…明白。”


    “明白就好,對了,你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房子?你是房地產開發商嗎?”


    “房地產…?”


    溫沅沅起身捂嘴清了清嗓子,“開個玩笑嘛,聽不懂就算了,我想出去逛逛,可以嗎?”


    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溫沅沅的眼神實在是太過於明晃晃,瀟楚辭也不忍心再說什麽,


    “……穿個披風,我陪你。”


    “好!”


    溫沅沅想去找黃七借個披風,哪知道還沒開口,黃七就從後門走了進來,將一套淡紫色的毛毛披風遞給溫沅沅。


    溫沅沅接過披風道謝,順手一揮動,就將披風係在身上,黃七在一旁左瞧右看,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姑娘穿著甚是合身!”


    “謝了,黃姨!”


    黃七瞥了眼瀟楚辭,連忙擺收擺頭,“不是我,這是公子之前就準備好了的!”


    溫沅沅抬眸看了眼瀟楚辭勾了勾唇,“謝了!”


    瀟楚辭倒是一點也不害羞的,“嗯。”


    “走吧?”


    “嗯。”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屋子,踩著鬆軟的雪地,溫沅沅朝著小路口走了出去,四周的竹林,竹葉中有嫩綠和金黃交錯,層層積雪堆積在竹杆上,空氣中,依稀能夠嗅到一絲散發出來的幽幽竹香,溫沅沅輕閉雙眸,對著周圍長吸一口氣,隨後又重重的呼出一口熱氣,上手將竹杆上的積雪捧起,隨後,溫沅沅措不及防的就打了個冷顫。


    隻見溫沅沅眼珠提溜一轉,忽的一下,轉身就朝著瀟楚辭丟了過去,不知是真的躲不過,還是他根本就沒想過躲開,那團雪球正好打在了瀟楚辭的心口處。


    瀟楚辭拍了拍心心口處的雪渣,雙手抱臂,無奈又帶著一絲莫名的笑容看著對麵的溫沅沅,也不知哪裏戳中了她的笑點,溫沅沅扶著竹杆對著瀟楚辭大笑起來。


    隻見雪地裏,瀟楚辭披風的毛毛被吹的淩亂,歪著頭看向了溫沅沅,“好玩兒嗎?”


    溫沅沅點了下頭,左手抵著右手,手指停在唇邊,假裝一副深沉模樣,隨後露出一對小梨渦來,“當然好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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