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1967年的6月12日,天氣有些悶熱。


    在烏雲遮住最後一絲陽光,大雨傾盆而下的時候,傻柱的兒子出生了。


    許大茂淋著雨回了家,一邊換著衣服一邊聽白素蘭說事情。


    他不由感歎孩子會挑日子出生,今天恰好是過端午。


    或許其他時間你印象不會深刻,但每年五月五過端午吃粽子,要能忘記才怪。


    不過小許東出生也不賴,雙十二還能趕上大促呢。


    許大茂逗了一會兒小孩,便抱著從科室裏拿回來的大部頭開始查資料。


    入夏後軋鋼廠開始給職工們發高溫福利,他們也要寫一些關於職工克服困難、艱苦工作的文章,順便讚揚讚揚李懷德的領導有方。


    可不嘛,李懷德雖然愛斂財又貪財,但對職工們的訴求向來有求必應,隻要不耽誤他掌權過好日子。


    反正和楊廠長在在位時候比,職工們的生活質量可謂是上升好幾個度。


    比如俱樂部裏的低價雪糕和免費冰水,還有每月充足的勞保福利,這一年多都沒有缺過貨。


    後勤的人就像是魚兒入海,每月都還有盈餘。


    更別說坐辦公室的許大茂了,天天過得滋潤的很。


    唯一不好的就是天氣太熱,窗外的蟲鳴鳥叫太吵人。


    而且城裏又不像鄉下可以到處去粘知了猴,隻能繼續忍受雜音的折磨。


    第二天許大茂知道了傻柱的兒子叫什麽名了。


    聽傻柱說是何大清取的,取了‘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裏的春字,因而名字叫做何春。


    傻柱還大言不慚的說要繼續生十個,把詩句全占了!


    許大茂翻了個白眼,你聽聽,叫何鳥很有排麵?!


    他許爺家大業大才敢想生六個,傻柱生十個拿什麽養?


    到時候別把何雨水累成德華了……


    許大茂心裏吐槽,麵上依舊笑眯眯的和傻柱搭話。


    打飯的時候可別給他抖勺啊。


    不過,春眠不覺曉?


    他咬了一大口饅頭,覺得如此取名方式有些耳熟。


    要說大院裏最不願意看見傻柱有後的人,第一是易中海,第二則是秦淮茹。


    易中海是被整的聲名狼藉、手腳也被打傷,他不是沒想過把冉秋葉搞流產,無奈何大清看的太嚴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


    而且一大媽也是個膽小的,讓她多和冉秋葉接觸,結果還被何大清給嚇退。


    現在冉秋葉生娃了,月子期間不會出門。


    何大清根本不會讓他們夫妻去看孩子,單獨待在一間屋子就更不可能了。


    反正易中海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憑什麽他沒有孩子,憑什麽傻柱那個棒槌能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他嫉妒的發狂,又莫名有種自己的日子不該如此淒涼的感覺。


    憋著憋著,易中海就把自己憋生病了。


    一大媽抹著淚喊了板車把他送去了醫院。


    院裏的人對他們避如蛇蠍,多的是冷眼旁觀的人。


    何大清在易中海夫妻出門,晚上屋裏也沒亮燈就知道他們還在醫院。


    他拿起手電筒,用鐵絲撬開了東廂房的門鎖。


    雖然平時易中海掩藏的很好,但怎麽能逃過緊盯兩人的何大清,他們可沒一絲缺錢的窘迫。


    每個月一大媽有錢看病買藥,家裏偶爾傳出肉香,易中海每月都要跑黑市或者鴿子市好幾次……


    何大清眯了眯眼,小心的用黑布蒙住手電筒,借著微弱地光在東廂房裏摸索。


    作為藏錢的老手,他很快就找到了藏在櫃子暗格和房梁裏的東西。


    看著大半匣子都是黃澄澄的顏色,何大清心跳都慢了一拍,沒想到易中海家底豐厚很,當初要賠償的時候還是要少了!


    他咽了口唾沫,把東西放回原處,又打掃了下痕跡才回了正房。


    那些黃金他不是不想拿,而是不能拿。


    如果易中海發現東西意見了,兩人之前結下了大梁子,稍微想想就能懷疑到自己。


    現在還在破四舊,一封舉報信就能讓人完蛋的年代,他瘋了才會做自毀前程的事。


    不過他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用這個把柄把易中海徹底搞死。


    何大清想到剛出生不久的小孫子,冷硬的心驀地一軟,盡量別讓易中海死院裏吧。


    兩天後,軋鋼廠收到了好幾封匿名舉報易中海私藏四舊的信,還詳細地描述了東西的位置和數量。


    保衛科的人一看就知道有人故意搞易中海,但他們見得多了也不以為然,隻對信裏的東西很感興趣。


    如果易中海是八級鉗工他們還要掂量一下,現在他不過是個手腳受傷的廢物,對軋鋼廠完全沒有了價值。


    於是還躺著養病的易中海被拽下了床,一大媽也被壓在旁邊不能動彈。


    “你們要做什麽?咳咳……”易中海懵逼了一瞬,隨即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


    “老易!來人啊,有人私闖民宅毆打孤寡老人了,救命啊!”一大媽掙脫了紅袖的扣押,跑過去扶著易中海大喊,“一群小夥子欺負老人還要不要臉?快來人啊!”


    “嗬嗬,易中海,萬小蘭,你們偷藏四舊還好意思哭?我要代表軋鋼廠製裁你!”接替劉海中位置的聶遠山不屑地哼了聲,朝後麵揮了揮手,“給我搜!”


    已經等的急不可耐的眾人應和一聲,開始翻箱倒櫃挖洞開磚,就差把門檻給劈開了。


    “啊,我的碗,我的櫃子……”一大媽不敢上前阻止,隻能拍著大腿幹嚎。


    “小蘭,咳咳……”易中海見聶遠山目的明確地走向一個地方,就知道徹底栽了。


    “老易啊,嗚嗚,怎麽辦,我…哎…”一大媽一口氣沒喘上來,臉色有些發青,捂著胸口摔倒在地。


    “小蘭!!來人啊,救命啊咳咳咳,有人暈倒了!”易中海慌張地掐著一大媽的人中,對著屋內的人大喊,“別搜了,快救人啊……”


    可惜搜東西的幾人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仍舊自顧自的找東西,把搜到的錢票首飾都塞進口袋裏。


    “易中海,你的思想很有問題,屢次三番地犯錯誤,這次可不會輕易放過你。”聶遠山朝地上呸了聲,敲了敲手裏的木匣子,“早死早超生,還能免受一些罪。離開了四九城,恐怕再也回不回來了!”


    聶遠山話裏的意思很明顯,想要輕拿輕放不可能。


    就算是為了盒子裏的東西,也不會讓易中海夫妻待在四九城,更何況還有藏四舊的名頭。


    而且他們在易中海家可搜到了好幾本違禁的古書和一些古董字畫,以及他們對大領導的畫像不恭敬,竟然在上麵亂寫亂畫!


    易中海麵如死灰,剛想說話又被喉嚨間的癢意阻止,一時間院裏都是他的咳嗽聲。


    聶遠山笑的得意,這一趟可謂是收獲滿滿啊。


    還不用擔心有後顧之憂,一個絕戶可沒後讓他算計。


    聽見聲音的人麵麵相覷,他們認得來的人是工廠糾察組的人,都是抄家打砸pd的狠人。


    小業主出身的三大爺早拉著老婆孩子躲屋裏了,他的身份也很敏感。


    何大清壓住準備起身的何雨水幾人,直接把大門給關上了。


    他就是寫舉報信的人,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都好好吃飯,那是他罪有應得。”何大清看了眼傻柱,嗓音壓的很低。


    傻柱歎了口氣,捏著筷子沒有說話。


    後院許大茂家。


    小許東正窩在秦京茹懷裏吃蘋果泥,猝不及防下被一大媽的嚎叫嚇了一跳,小嘴一癟就要開始嚎。


    秦京茹手忙腳亂地把奶瓶塞進他嘴裏哄著,不由得對中院的事情感到好奇。


    “中院是咋了,才消停多久啊。”她嘀咕了句。


    “你別去理,聽聲音就知道好不了。”許大茂嚐了口臘肉,又喝了口冰汽水,“沒見愛管事的二大爺都沒冒頭嗎?三大爺也不知道神隱到哪兒去了。”


    秦京茹搖了搖小許東,靠近窗戶勾著脖子往對麵看了一眼。


    好家夥,和他們家一樣關門閉戶萬事不理。


    “他們家也是該,我聽著好像是藏四舊?都什麽時候了還敢明知故犯。而且他們不是把錢都賠給何叔了嗎?”她理解有好東西都藏著掖著,但好歹藏得隱蔽些吧,一下子就能找到還算藏東西?


    “今天廠裏收到了不少舉報信,你猜糾察隊能做吃力不討好的事?他是坐地戶,藏東西還能讓我們知道?”許大茂好笑的搖搖頭,易中海安分了大半年,不知道又惹到誰了。


    “也對,我真是上班上傻了。”秦京茹抱著喝奶的小許東,夾了片雞蛋往嘴裏送,“唔,一個大院裏咱也不好說啥。”


    “我估計易中海這次怕是不能留在院裏了,聶隊長前段時間還在抱怨家裏屋子小。”許大茂深知聶遠山等人的鬣狗行徑,易中海家又是絕戶,他們可更不會鬆口。


    而且易中海家的東廂房是祖產,要是易中海夫妻被下放到大西北或者其他地方,再去居委會運作運作房子就能易主了。


    現在的四九城住房多緊張啊,好多紅袖都折騰著找房子住。


    易中海夫妻便撞槍口上了,不管主動還是被動都得挪地方。


    “嘶…你一說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秦京茹想起聾老太太死後,劉閻兩家爭奪後罩房的場景,對易中海家有了一絲同情。


    結果正如許大茂猜想的那樣,第二天軋鋼廠就做出了對易中海夫妻的判決——三日後發配大西北,去支援祖國邊疆的建設。


    在醫院的一大媽聽了又暈了過去,但都頑強的沒有死去。


    易中海則是呆呆地看著雙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夫妻倆攙扶著回了大院,東廂房被翻的一團亂,猶如蝗蟲過境一點吃的都沒留下,就連煤爐子都被拎走了。


    “老易,一切都沒了,我們該怎麽辦…嗚嗚嗚,我不想去西北…”一大媽望著生活了二十幾年的院子,不禁潸然淚下。


    “嗬嗬,老婆子,先做點吃的吧。”易中海冷笑了聲,拿著菜刀在磨刀石上磨。


    糾察隊的人胃口被養大了,一些小東西他們都看不上,不然菜刀、爐鉤子那些都別想有遺漏。


    一大媽閉了閉眼,顫巍巍地把桌椅擺正,又去找人借了個煤氣爐子和一些棒子麵,沉默的不說話。


    易中海吹了吹鋒利地菜刀,看著正房的眼神格外陰冷。


    他不好過,那誰都別過了!


    雖然不確定是不是何大清舉報的他,但讓一個五十多又瘸腿的老人去大西北勞改,不如直接在四九城吃黑棗,也算是沒離了故土。


    兩人沉默地吃完棒子麵窩頭,呆坐在屋裏半天沒有動彈。


    等天擦黑,易中海才把磨得鋥亮的菜刀拿了出來。


    “老易啊,我們是不是該上路了?”萬小蘭顫抖著嘴唇,戀戀不舍地看著東廂房裏的一切。


    “說什麽渾話呢,快來給我綁上,綁緊點。”易中海給刀柄纏好布條,又讓萬小蘭把刀和他的左手牢牢綁在一起。


    “老易…你要去做什麽?”萬小蘭輕聲問,眼裏含著淚水。


    易中海長歎一口氣,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她簡短的說了一遍。


    “與其死在勞改的路上,不如留在四九城。老易,我陪你一起去。”萬小蘭擦擦眼角的淚,臉上帶著決絕。


    “好,我們一起。”易中海深深地看了萬小蘭一眼,沙啞著嗓音回答。


    正房裏傻柱在切菜做飯,冉秋葉則躺床上看何雨水逗小孩。


    何大清無所事事地聽著收音機,偶爾還催促傻柱做飯快點。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易中海夫妻,兩人猙獰著臉握緊菜刀就衝了過去……


    對門的賈張氏都驚呆了,尖叫著以不符合身體地靈活性跑進屋裏鎖上了門。


    後院的許大茂聽見幾聲尖叫,想也沒想得把秦京茹和孩子護在身後,身手利落的關上了門。


    “這…這聲音怎麽聽著像秋葉姐,她還在坐月子呢。難道是傻柱欺負她了?不對,雨水也在叫……”秦京茹緊張的抱著小許東,聽著接二連三地尖叫臉色有些蒼白。


    “不,不太像。”許大茂打死也想不到易中海會狗急跳牆,竟然會拿著菜刀去砍人。


    “要不你拿著棍子去看看?我會把門窗關緊……”秦京茹和冉秋葉都認識大半年了,現在見好友有難心裏很是著急。


    許大茂聽見外麵的求救聲,沉思片刻後點點頭。


    “這個要是有人闖進來,你就照著他眼睛噴,還有按這裏對準人的手臂,記住了啊!”他把魔鬼辣椒水和電棍遞給了秦京茹,深吸一口氣出了門。


    對門的劉海中也拿著大鐵錘走了出來,看見許大茂鬆了口氣。


    兩人誰也沒說話,靠在一起走進了中院,一眼就看見了門口被推倒的煤爐和散落的菜,隱隱還能聽見屋內有打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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