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們方才一路聊什麽呢?”


    王大伯看了一眼走遠了的富村長還有虎三,他們正朝著天山鎮跟裏麵的地方而去。


    方才在路上的時候,他光顧著專心趕車去了,並沒有聽到他們在聊什麽,之前大致的聽到了說起了熊肉,什麽的。


    但是方才富村長在與他們分別之際,卻是問了一句他們是不是今日一直在這裏擺攤。他有些不明白對方究竟是什麽意思了。


    範筱筱掃了一眼他們那輛慢悠悠的馬車,動作麻利地幫著王大伯一起從馬車車頂搬出了一塊木板,草草一支起來,變成了一條長案。


    她手腳那裏地往上擺著熊肉,頭也不抬的嗤笑了一聲。


    “聊了些買賣的事,幹爹,你且看吧。我猜今天很快咱們就能回家了。”


    王大伯有些不相信範筱筱的話,熊肉這東西雖然罕見,但是也真是因為它罕見,所以尋常人家根本就是吃不起這玩意兒。


    能不能賣出去他都還帶了幾分懷疑,又談什麽很快就能買完回家的事情呢!


    “您不信啊?不信咱們賭一把,若是我應了。咱們掙了銀錢就給大夥兒買幾匹布,做幾件衣裳。”


    王大伯有些哭笑不得,範筱筱這賭注算得了什麽賭注。


    “這個賭注不算,你且換一個吧。這要是真能賣出去,錢也是你收著。幹爹那裏會去管你如何花銷啊?”


    “恩……那……那如果我贏了,您就教我駕馬車!”


    騎馬範筱筱是不敢奢望了,但是駕馬車她覺得還是應該可以學一下的。這可是相當於古代的豪車啊!


    “好,依你!”


    王大伯笑著搖了搖頭,將馬車最裏頭的熊頭給放到了條案的最中間。這頭是去了皮毛的,看上去很是可怖。


    不過也多虧有了它,一下子邊吸引了周邊人的目光。不少人圍了上來,指著那熊頭便七嘴八舌地開始指指點點。


    “我的老天爺啊,這是什麽啊!腦袋這麽大這個!”


    “是熊吧?看著這臉盤子有些像。”


    “我感覺不像,這麽大一個熊,這人家還能死裏逃生,這得多大的能耐啊?”


    “就是就是,尋常人遇上跑還來不及,怎麽可能還能在集市裏頭賣呢!”


    範筱筱聽著他們左一言右一句的在那頭說著,轉身便朝著車廂裏頭走了過去。


    片刻之後,來樣的人看著眼前被竹竿撐開的那張熊皮,再也沒有人質疑那究竟是不是熊肉了。


    “娘子,你們這……怎麽賣啊?!”


    看了半天之後,人群中總算是有人上前了開始詢價。


    “熊肉一角銀子一斤,郎君若是買的多,我們還贈一根骨棒。但是熊掌貴些,一個熊掌半兩銀錢。”


    “啊?這麽貴啊?”


    “郎君這話不能這麽說,我們也是拿命換來的這頭熊,若不是家中兄長懂些拳腳,我們怕都早就葬身熊腹了,哪裏還有這機會在這裏賣這熊肉啊。”


    那人聽完範筱筱說的話臉上多了幾分難色,但是他卻並沒有放棄講價的念頭。


    “你說的倒也有道理,但是這價格真的沒有辦法在低一些了麽?說句不好聽的,小娘子,你若是這麽賣,恐怕這來往的鄉親是每人能買得起你這熊肉了。”


    “是啊是啊。”


    “小娘子,你賣便宜些,我們這才買得起啊。”


    圍觀的人在聽了那人的話之後,都有些起哄。


    範筱筱露出了一個微笑,頂著眾人的壓力衝著那人搖了搖頭:“郎君,實在是不好意思,這熊肉是拿我阿耶和我的命換來的,熊肉講價,那不就說明我和阿耶的命也可以講價?這實在是讓我有些難以接受,若是今日肉賣不出去,我們便就自留罷了。”


    她話說的堅決,那站在攤子前的男人訕訕笑了一聲,轉身便離開了範筱筱攤位附近。


    周邊原本還等著看熱鬧的人們,在得知了價格之後,也是逐漸散去。


    王大伯看著頓時就變得空蕩蕩的攤子,有些不解的低聲朝著範筱筱問道:“丫頭。咱們這價格確實略微高了一點點,你怎的不聽聽那人到底想要什麽價格呢?”


    方才那個人還沒有走遠,範筱筱掃了一眼他邁得比小媳婦兒還小的步子。


    “幹爹,誠心做買賣他得先告訴我要多少,方才那位郎君,上來不說要多少,隻講價錢,看模樣不大像誠心做咱們買賣的。”


    “而且……”


    範筱筱說話的聲音微微一頓,看著遠處坐著牛車朝著他們這邊過來的富村長他們,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咱們這東西,怕是很快就有人要了。”


    “啊?很快就有人要了?這肉我們昨日稱過了,這裏可是有近五百斤啊!這還沒有包括熊掌,熊心呢。”


    範筱筱微微勾起唇角,沒有回話。王大伯看著不解,不過下一刻,他也明白了,範筱筱的信心究竟來自於那裏了……


    “筱娘子,你們還在啊。生意如何?”


    富村長鮮見地主動朝著範筱筱打了個招呼,臉上難得還帶上了些許笑意,看上去心情大好的模樣。


    範筱筱唇角微勾,心中猜想他這心情應當和這熊肉有些幹係。於是出言笑道:“托您的福,生意不錯。方才來了一位郎君將我這兒的熊肉都定了,他一會兒便會過來付錢。”


    果不其然,富村長在聽到這話之後,臉上的笑容當下就僵住了。範筱筱心道果然,隨即立馬接了一句:“當然這隻是我希望而已,唉,您是不知道,我這都開張半天了,仍然是半點生意都沒有,這可愁死我了。”


    “嗬嗬,原來是騙我的。”


    富村長幹笑了兩聲,沒有再接話,隻是突然換了一個話題道:“我在你們這兒等一會兒虎三啊,他去辦事兒了一會兒回來。”


    “哦,這自然沒有問題,您盡管坐著便是。”


    範筱筱不甚在意的衝著他揮了揮手,然後又接著叫賣起來了熊肉。她特意關注了一下富村長的聲色,然後她便發現了,隻要有人在他們攤子麵前停頓詢價的時候,富村長便會格外的緊張。


    範筱筱略微眯了眯眼,心下留了些許注意力。


    半個時辰之後,虎三終於回來了,而他身後不遠處,還跟著好幾個穿著天山服飾的人。


    富村長在看清來的人之後,略微的鬆了一口氣。他的這個動作沒有逃過範筱筱的眼睛,她嘴角微微往上一挑——生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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