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少平一早就叫起潤生和曉霞,帶著他們在山溝裏轉悠著,講述他和金波、潤生小時候的趣事和囧事。講述民間的傳說,講述老一輩人真實的故事,指著這山,這溝,這水,指著這片貧瘠卻神奇的土地,指著在田間勞作的相親,告訴曉霞,這就是他創作的源泉。


    田曉霞好似領悟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搞懂,但是幾天鄉下生活給了不一樣的感覺,讓她了解了另一個世界。她對少平二爸孫玉亭特別感興趣,不明白是什麽樣,讓一個全家吃不飽,穿不暖,全身投入事業中去。少平也無法回到這個問題,他也不能理解。他試著一理解二爸,他想到了井底之蛙,也許在自己的這方天地裏,有他想要的。


    孫家箍新窯,為了給孫少安結婚用,這個舉動得整個一隊的支持,可以說出人,出力。可見孫少安的聲望。潤葉也如願的調到公社教書了。每天和少安一同去公社,一同回家,現在基本不在家吃飯了,他需要老謀深算的田福堂的指導,而田福堂樂得給與指導,這樣孫少安很快站穩腳跟。


    少平他們回城沒多久,運動結束,潤生見少平向見到鬼了。“你到底是怎麽知道?還有我一直沒問你的進貨渠道?是一批人嗎?”


    “當然了,我的貴人啊!不能告訴。”孫少平有些得意說道。


    “那恢複考試也是真的了?”


    “你都已經驗證了嗎?當時咱們可是說好。你的認真複習了。”


    “嗯,可以,我聽你的,要不要告訴曉霞啊?”


    “你就是不告訴,她也會知道的。她天天來,能不看見嗎?不用直接說。”


    “對,咱們明天開始吧?”


    “幹什麽要明天,今天就開始吧!我先給金波和紅梅寫信,將推測告訴他們,也希望他們能一起考。我準備了四套學習資料,分別給他們寄去一套,如果曉霞用,咱倆用一套。”


    郝紅梅接到孫少平的信和書籍,很吃驚,她按照信中的囑咐,沒有對方說,隻是訓練的平時多看一些書,但是她的基礎不好,理科基本都荒廢了。她將自己的出現的問題寫信告訴孫少平,孫少平這才想起,懊惱不已,他自己是能搞懂了,現在在鞭長莫及啊!金波也來信說提到這個問題,孫少平隻能憑借自己的數學知識結合上世自己參加高考時記憶,給出一個例題,讓他們模擬做吧!又給他們找了些初中的課本,寄給他們。自己補習吧!


    相對潤生就幸福多了,田曉霞很快就發現潤生和少平的詭異的行為,她有些不解,一向不要學習的潤生都開始補習數學了。她能不吃驚嘛!


    “你們這是打算做什麽?學習數理化了?”


    “運動結束,我估計國家很快會恢複高考了,提前準備一下。”


    “你聽誰說的?消息來源?”


    “我都說了,是我估計的。”


    “估計,理由?”


    “還用說嘛!國家不能一直這樣,需要發展吧?發展就需要文化知識,必須培養高層次人才,大學肯定複招,保舉上大學,必將被替換掉。”田曉霞有些發呆,她覺得孫少平說的對,但是她需要回去問一問父親。


    “什麽?少平真的這麽說的?”田福軍很驚訝,他認可孫少平的推斷的,他本人就是大學畢業,在工作,他發現有文化和文化低,真的存在巨大差異。


    “您認可他的推斷對嘛?”田曉霞見父親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但是還是問了出來。


    “當然,國家有識之士肯定會這個考慮的,隻是時間問題,不會太遠,你也早做準備吧!潤生也在跟著學習嗎?”


    “嗯”


    “那就好!少平很有遠見,是個好苗子啊!”


    田曉霞連帶著顧養民都加入了學習小組,為了省事,孫少平請學校的老師私下給他們四人補課,並讓顧養民將教學筆記抄錄好,寄給金波和郝紅梅。


    到年底了,兩年的高中生涯就快結束了,孫少平的書連載50萬字了,第一卷就算寫完了,在春節前早早回到家裏,開始幫助家裏人準備哥哥的婚禮。


    新窯已經完成建好,裏麵的家具也趕製完成了,母親和姐姐和幾個相好的鄰居一直在趕製新的被褥衣服什麽的,孫少安工作很忙,根本抽不出時間,嫂子潤葉也在自己家忙著,孫天兩家忙的一塌糊塗。以前年景不好也就算了,如今不一樣了,不管是孫玉厚,還是田福堂都不想輕慢了自己兒女。自然不停的價碼,下功夫。


    就這樣,少平和潤生提前請假回來了,潤生充分利用的自己的工作便利,不停往兩家拉東西。而孫少平除了幫助準備婚禮,還堅持每天清晨起來,就去轉山,鍛煉身體,在日常生活中,他嚴格地把自己定位在“孫玉厚家的二小子”的位置上。對內對外沒有任何的逾越。很有分寸地表現自己的修養和才能,人情世故,滴水不露,村裏人並沒有覺得全公社唯一的秀才高人一等。


    正月初六,孫少安和潤葉結婚了,這是全村也是全公社的大事,整個公社的幹部,所有大隊的書記,每個生產隊的隊長一個不拉的都來了,這就是聲望,孫少安的聲望,工作不到半年的孫少安,得到幾乎全公社人的認可,孫老漢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榮耀,而田福堂則是震驚,他有些妒忌自己的女婿了。


    當田福軍帶著田曉霞的到來,讓婚宴達到高潮,都知道有這層關係,但是也都沒想到田福軍公開來。這不僅僅是參加侄女的婚禮,也是對孫少安的一種認可,一種期盼。


    孫老漢不知道偷偷摸了幾次眼淚,連田福堂都激動的落淚了,他還帶著失落,每次見到女兒幸福的笑容,又感到絲絲的愧疚,為了婚姻,女兒吃了不少的苦啊!


    婚宴是流水席,人不斷,火不息,饃管夠,肉管飽。孫玉亭穿著侄子給做的新衣服,披著半截棉大衣,滿臉光亮的指揮,還把村裏的秧歌隊組織了起,讓婚宴成了一次全村人的具體慶祝的盛宴。最後就連田福軍、田曉霞都下場比劃著,這是一種發泄,是對舊時代的告別,也是對新時代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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