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一說這個“選妃環節”,三兄弟頓時都來勁了。


    隻是薑世生表現得最為亢奮,龐靖忠相對忸怩靦腆。


    唯有陳廉麵不改色、淡然自若。


    老司機也是看過大世麵的好伐。


    他掃了一眼台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娼妓,道:“就這些了?”


    “還有一些,但難道台上這些姑娘,公子就沒看對眼的?”


    “那就等換下一批再說。”


    陳廉相當老練,扭頭對兩兄弟說道:“你倆可以先挑一個。”


    “那小的就不客氣了。”薑世生就沒那麽多講究,抬手一指,選了一個波大顏正的。


    龐靖忠卻仍靦著臉,架不住薑世生和老鴇的催促,猶猶豫豫的也選了一個。


    看到他選中的那姑娘,陳廉和薑世生先是一怔,隨即肅然起敬。


    連老鴇都讚道:“公子的這個仆從好眼光啊。”


    眼光好不好另說,但確實挺特別的。


    一個金發碧眼的大洋馬。


    大秦境內是有一些西域人、色目人。


    像這種淪落青樓的,大多是戰爭中俘虜來的。


    隻是大秦的民風還比較傳統,一般人對大洋馬的接受度還很低。


    但沒想到,被陳廉等人視作最傳統男人的龐靖忠,居然口味這麽野這麽重。


    挑完之後,一行人被老鴇領到了二樓的雅座,周圍都用屏風擋著,卻可以對大堂的景象一覽無遺。


    老鴇接過陳廉丟來的一枚碎銀子後,眉開眼笑道:“這位公子應該是從泰安府來的吧?”


    “你怎麽知道?”陳廉一挑眉頭。


    “最近從泰安府來的人太多了,我當時看您眼生,就覺得八九不離十。”老鴇笑道。


    陳廉假裝歎了口氣:“都是被逼無奈啊,也不知道這場天災何時結束。”


    “公子莫要感傷,既來之則安之,我保證讓您今夜賓至如歸,不思故鄉隻思姑娘。”老鴇忽然低聲道:“公子您的眼光高,我這就給公子您安排一個絕頂的。”


    陳廉笑了笑,目送老鴇離開後,就開始隨意的打量四周。


    與此同時,薑世生和龐靖忠已經享受起溫香暖玉了。


    “公子,別悶著嘛,奴家先敬您一杯。”


    薑世生的那個波妹給瓷杯裏斟了酒後,將一杯遞給了陳廉,目泛流光。


    顯然她看出來,陳廉才是主子,想多賺些賞賜,還是得侍奉好陳廉。


    再說了,陳廉長得也更英俊。


    陳廉卻沒接酒,道:“陪好你的主顧就行了,我們雖是主仆,但一向情同手足。”


    波妹訕訕一笑,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陳廉看了眼相對規矩的洋馬,頷首道:“聽得懂我們說話嗎?”


    “略懂略懂。”洋馬回道。


    “本公子這趟來雲州府,除了避難,也是想買些糧食帶回去,認識有做這營生的客人嗎?”


    洋馬聞言後想了想,道:“上個月睡了我的那個客人,好像就是賣米的,叫什麽呢?”


    “就是禾雲記的少東家。”波妹提醒道。


    “對,就是他,那個軟蟲蟲。”洋馬道。


    “軟蟲蟲?”陳廉三人納悶。


    波妹捂嘴竊笑,低聲道:“因為這姐姐的力氣比較大,禾雲記的那位少東家挨了沒幾下就綿軟無力了。”


    此話一出,幾人哄然大笑。


    陳廉笑完之後,追問道:“那他今夜有來嗎?”


    “來了,在那。”波妹抬手一指斜對麵的雅座。


    陳廉隔空看去,就看到了一個衣著光鮮的肥仔正在幾個娼妓的簇擁下開懷暢飲。


    “盛公子可是這兒的常客呢,都快把這當成家了。”波妹補充道。


    陳廉看了盛喬鬆兩眼,正思索著該如何“套近乎”,忽然身邊傳來了一陣軟語。


    “公子,奴家有禮了。”


    陳廉扭頭看去,頓時眼神一亮。


    眼前的女子如果按照十分製打分的話,那身材容貌絕對有七八分。


    當然,這姿色在這個雲州府最大的青樓裏倒也不算出挑。


    但最令人側目的,還得屬這女子舉手投足間的獨特氣質。


    一種很清冷優雅的氣質,猶如淤泥中不染塵髒的丁香花。


    這種本該屬於大家閨秀、富家千金的氣質,此刻卻蘊含在了眼前的“娼妓”身上。


    “媽媽果然把妙薈姐姐你給請來了。”波妹笑吟吟道:“公子,您的麵子可真大,妙薈姐姐可是咱們醉夢樓最出眾的頭牌之一呢,平時可不怎麽接客的。”


    洋馬跟著道:“妙薈姐姐至多隻陪人喝酒的。”


    原來是不出台的那種。


    聞言,陳廉暗暗有些無趣,但既然人來了,還是露出了禮節性的笑容。


    “奴家也可以陪公子您聊聊天解解悶的。”妙薈落落大方的坐到了陳廉的身旁,一邊斟酒,一邊說道:“我聽媽媽說,公子是來自泰安府的,那公子之前可曾去過抱仙樓?”


    陳廉三人的眼神都閃動了一下,道:“去過幾次。”


    “巧了,奴家之前有個姐妹也曾在那呆過。”妙薈放下酒壺,玉手捧著酒杯遞到了陳廉的手邊。


    陳廉接過酒杯,道:“你姐妹叫什麽?”


    “何憐香,不知道公子是否認識?”


    “……她不是前陣子暴斃了嘛。”


    “是的,我這姐妹當真命薄。”


    妙薈喟然苦笑:“後來我聽人說,查出來害死她的就是周赤炎,當初奴家就曾提醒過她了,這個人不可靠,然而她偏偏死心塌地,甘願為那偽君子付出所有,最後甚至連命都送了。”


    “是挺可惜的。”陳廉感歎了一下,隨即道:“你一來,就聊這些沉重的話題,未免不妥,還是聊點別的吧。”


    “不錯,是奴家失言了,容奴家先自罰一杯。”妙薈也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接著,妙薈就岔開話題,陪陳廉聊了其他話題,從風土人情到風花雪月,她幾乎都能聊得來。


    甚至涉及一些文辭典籍,她都能如數家珍,放眼青樓,文化水平的確不凡。


    而且言談間,始終顯得端莊嫻雅,居然給人生出了一種與知己閑聊的錯覺。


    就在幾人談笑盡歡的時候,忽然一個身著家丁服的人來到了雅座前,道:“妙薈姑娘,盛公子想請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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