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呂瀚也在享受著單人間的待遇。


    而且相比思過院,這個單間牢房的條件反倒更不錯。


    有幹淨的被褥,一桶清水,還有每隔幾個時辰就更換的便桶。


    而且他剛進來,就有獄卒送來了“豐盛”的夜宵。


    雖然隻是一碗清水壽麵,但已經比這兩天吃的餿飯好太多了!


    呂瀚吃得心滿意足。


    同時還心潮澎湃。


    他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即將迎來轉機。


    雖然他至今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他可以確定必然非同凡響!


    或許自己就是某位王朝權貴流落在民間的子嗣。


    否則這兩年,呂光耀為何對自己一反常態呢。


    還有曹欣榮的那些暗示,不無暗示著這點。


    “若是能一朝翻身,我定要將那些欺辱過我的人盡數屠戮!這呂光耀死了倒也便宜了他,不過他的妻妾子女,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對了,還有那三個該死的衛兵!”


    呂瀚的眼眸裏盡是怨恨,


    以及對至高權力的渴望。


    幻想著自己一朝得誌後的快意人生,呂瀚在舒怡中躺下入睡。


    漸漸地,牢房內響起了酣眠聲。


    同時,呂瀚做起了一個夢。


    夢中,他見到一群玄鐵黑甲的騎兵,縱馬來到他的麵前後紛紛下跪問候,並稱呼他為皇太孫,還說要接他回去繼承大統。


    他在迷惑中變得欣喜若狂,看著熊海濤等人畢恭畢敬的諂媚嘴臉,他意識到自己已從任人宰殺變作了手執刀刃的掌權者。


    然後,他就從騎兵那抽出了一把刀,衝進了衛所的牢房裏,對著呂光耀的遺孤家眷大開殺戒,甚至公然在牢房裏奸淫了曾羞辱輕賤過他的呂光耀的妻女。


    完成了這一波複仇,他心滿意足的坐在屍體之上,然後讓熊海濤將陳廉三人押到麵前。


    看著這三個打罵過自己的衛兵,他在思考著如何虐殺,五馬分屍,淩遲刀刮,投進狗籠……一個個殘忍的念頭不斷冒出來。


    “既然要回京都,不如將你們三人當作牛馬吧,一路鞭撻折磨,還得將我送上金鑾大殿!”


    呂瀚定下了主意,正要讓人執行,忽然周圍冒出了火光!


    環顧了一下,不知為何,一團團火焰在周身出現,將他圍困住了!


    “救駕,快救駕!”呂瀚張皇失措。


    結果熊海濤等人已經消失在了火焰中。


    在他的麵前,僅剩下了一個人,陳廉!


    “陳廉,快救我!隻要你救我脫困,我必定摒棄前嫌,給你封侯封爵。”呂瀚隻能向陳廉求助。


    陳廉的身影藏在火海中,唯有臉龐被火光照得鮮明,露出了微笑,道:“你想讓我當牛做馬送你上位,但我更想踩著你的屍體,步入這王朝的權力頂峰。”


    “皇太孫,請上路!”


    陳廉一聲喝,從火海裏衝出來一頭火焰怪獸,一張嘴,就將呂瀚吞噬殆盡!


    ……


    短短兩天,熊海濤的心路曆程猶如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


    先是痛失了小舅子張守,接著,巡檢張儀帶來的情報,又讓他大喜過望。


    他非常堅信呂瀚的身世非同尋常,血脈極可能與朝堂權貴乃至皇家有關。


    於是他先安頓好了呂瀚,並讓人去曹欣榮的庭院尋找那個長命鎖。


    結果找了一夜,近乎還把那顆大槐樹周圍都掘地三尺了一遍,卻毫無發現!


    “你確定裏裏外外都搜過了也沒發現?”熊海濤沉著臉色質問張儀。


    張儀苦著臉道:“大人,真的連旮旯角都挖過了,也沒看見那所謂的長命鎖。”


    頓了頓,張儀遲疑道:“不過卑職在那顆槐樹底下,似乎發現土地有被剛挖過的跡象。”


    熊海濤猛的瞪大眼,思忖道:“莫非有人先我們一步取走了那長命鎖?會是誰呢?”


    “這也是卑職費解的地方,主要當夜去過那庭院的人不少,除了曹欣榮,還有衛所的那些衛兵,書院的師生,對了,連浩典閣的守衛常以山他們也去過。”張儀列出了嫌疑對象。


    “那長命鎖是曹欣榮給呂瀚的,還交代呂瀚危急關頭拿出來,又何必前後矛盾呢。”熊海濤逐一排除:“書院的師生和常以山他們也不過是去湊熱鬧的,誰腦袋被鋤頭開光了,大晚上去刨地。”


    “那就剩下您的那些部下了……”


    “最先抵達,最後離開的衛兵……又是他們仨!”


    熊海濤一眯眼,就鎖定了那“結拜三兄弟”,而且最大的嫌疑對象還是陳廉!


    “難不成又是這小反賊在搞鬼!走,老子親自會會他,順便修修他的骨頭!”


    熊海濤領著張儀就要去思過院,提前審訊陳廉。


    結果剛出門,就有人慌慌張張的跑上來,道:“大人,不好了。”


    “又哪裏不好了!”熊海濤這兩天的神經實在繃得太緊了。


    “衛獄……那個呂瀚出事了!”


    “……去特娘的!”


    當熊海濤趕到衛獄牢房的時候,看到呂瀚的慘狀,心態再次炸裂了。


    不過呂瀚沒死。


    但比死了也好不到哪去。


    “我登基了!愛卿,快來給朕磕頭!”


    “哈哈哈!這江山都是朕的,你們都是朕的牛馬!”


    “你們快來舔朕的腳啊,誰要是舔得好,朕封誰做大官!”


    呂瀚狀若瘋癲的手舞足蹈。


    哦,不是狀若,而是真的瘋了。


    看到熊海濤,呂瀚居然就撲上來,用手攏著熊海濤的脖子,作勢要讓人舔自己的腳。


    熊海濤一腳把人踹翻,又騎上去抽了呂瀚幾個耳光子。


    “愛卿你要謀反不成!護駕!快護駕!”


    “護你奈奈!”


    熊海濤卻是停下手,眼看沒抽醒呂瀚,隻能頹然的站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熊海濤的聲音冷得近乎結霜了。


    “卑職今早放飯,他就這樣了。”獄卒唉聲歎氣。


    前兩天剛死了一個,今早又瘋了一個,這衛獄真是鬧鬼了。


    嗯,對了,不就是鬼在鬧事嘛!


    那獄卒連忙又道:“大人,該不會又是邪修的元神溜進來作祟吧?”


    熊海濤不吱聲。


    其實他也猜到了這個可能性。


    並且本能地想到了曹欣榮。


    隻是不合理啊。


    曹欣榮是呂瀚的授業恩師,這兩年一直關愛有加,還給了關乎身世的長命鎖,現在呂瀚身陷囹圄,不搭救就算了,更沒道理冒著大風險混進來謀害呂瀚啊。


    疑團越來越多,熊海濤疲憊的腦袋已然一團漿糊。


    這時,後麵傳來了腳步聲。


    聞人瑕走了進來,煞有介事的看了幾眼呂瀚。


    呂瀚則麻利的爬起來,咧嘴笑道:“愛妃!你來護駕啦,護駕有功,今晚就讓你來伺寢,生個大胖小子,朕封他為太子……啊!愛妃也謀反啦!”


    聞人瑕一手箍住呂瀚的脖頸,將人摁在牆壁上後,另一隻手的指尖也摁在了呂瀚的額頭上。


    閉眼催動意念,略微感知了一會,聞人瑕再次睜開眼時,瞳孔微微一縮:“一夜之間,他的元神怎麽被損傷得如此嚴重……而且我似乎感知到了一股熾熱,似乎他的元神是被火係的術法給損傷的。”


    “火係術法?”熊海濤悚然動容:“曹欣榮除了夢魘之術,還通曉這本事?”


    “不好說,曹欣榮的道行高深莫測,或許是施展夢魘之術的時候,在人的夢境裏塑造出了火焰焚燒的景象。”聞人瑕若有所思的呢喃道。


    “這個曹欣榮!連著在我們眼皮底下作梗,得趕緊揪出來殺之後快!”熊海濤破口大罵,隨即,鐵青的臉色又露出了一絲期待:“大人,您修為精湛,還請您幫忙瞧瞧,能不能治得好這小子。”


    聞人瑕丟過呂瀚,悠悠道:“說了幾次,本官隻是略懂修神之術,而這小子的元神似乎遭受了巨大的創傷,估計……”


    想了想,她補充道:“若是有元神大修士,或許還有一線轉機。”


    “那不知大人可有這方麵的關係能請到人?”熊海濤興衝衝道。


    “關係倒是有……但這小子配麽?”聞人瑕冷哼道,接著又環顧了一下牢房:“話說回來,你為何對這個呂瀚如此上心?”


    熊海濤略有遲疑。


    “你不說就算了,反正就是一個無名小卒,既然瘋了,直接埋了吧。”聞人瑕指示道。


    熊海濤見狀,隻能咬牙道:“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兩人出了衛獄,來到了綠蔭廊道。


    事到如今,熊海濤也隻能放棄獨享這個秘密,一五一十的說出了呂瀚的身世疑團。


    “私生子,長命鎖,禦龍台……”


    聞人瑕將這些信息逐個品味,再逐個串聯起來。


    刹那間,她也察覺到了呂瀚的身世很不一般。


    最關鍵的是,曹欣榮放棄禦龍台的官職,委身在泰安書院教導呂瀚,這明顯暗藏著巨大的玄機。


    “大人,依卑職所見,呂瀚的身世可能與朝堂裏某位大人物有關。”熊海濤其實更想說出‘與皇家有關’,隻是太過敏感了。


    聞人瑕默思了片刻,道:“那現在,就得先找到長命鎖才行。”


    說著,她透過竹蔭的縫隙,望向了思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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