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感知到那一縷意念了?”孫英一臉的不可思議。


    高長壽也忍不住追問道:“而且你的元神還進入了那一縷意念的小世界中?”


    陳廉輕輕點頭。


    孫英和高長壽直接啞然。


    包括他倆在內,這十幾年來多少人讀過《蠢豬法訣》,也隻有屈指可數的人能感知到趙白的意念並契合成功,得以進入趙白的意念小世界中。


    而眼前的陳廉,一個剛修神沒幾天的武者,不僅第一天就契合了趙白的意念,今夜還破解了書中隱藏至深的另一縷意念!


    但孫英在震驚之餘,立刻想到了更重要的事,忙興衝衝道:“那你在那個意念世界裏看到了什麽?”


    “看到了星空下的烽火台,繁華的京都城,以及兩個人,一個是趙白,另一個則是你父親。”陳廉停頓了下來,低聲道:“你父親的身份似乎不簡單啊。”


    “陳兄,此事,慎言。”高長壽及時提醒。


    顯然他也知道與趙白一同編撰《蠢豬法訣》的人是誰。


    隻是那個人的身份,非同小可,是不興說也不能說的。


    “那,我父親說了什麽話麽?”孫英一臉期許地問道。


    “他說,願這片山河能永葆萬世繁華,百姓衣食無憂、富足安康。”陳廉回道:“而且他與趙白先生的交談裏,還寄予了對子女的厚望,尤其希望即將出生的女兒能英姿勃發,於是取名叫英姿。”


    說著,陳廉目光灼灼地盯著孫英問道:“孫兄,你說那人是你的父親,那這個叫英姿的孩子,與你是什麽關係?”


    “陳兄,有些事就沒必要問那麽清楚了。”高長壽還在試圖遮掩。


    孫英卻坦然說道:“你猜想的沒錯,我的本名就叫孫英姿,而且,我的確是女兒身。”


    陳廉正經地拱手致意:“難怪我初見孫姑娘你便覺得格外親切。”


    “嗯?”孫英姿眨了眨眸子,心想難道我要是男的,你就覺得不親切了?


    但她也沒計較這話的歧義,道:“之所以易容喬裝,我有難隱之言,還望陳兄理解,也希望陳兄替我保密。”


    “我保證守口如瓶。”陳廉義正詞嚴。


    畢竟這個秘密我還要吃一輩子的。


    不過眼下,他已經顧不上從孫英姿的身上發掘【喜】機緣了,轉口道:“剛剛借給你的馬,我想現在用來追捕曹欣榮。”


    “可以,就在院子裏拴著。”


    “能否牽過來給我?”


    陳廉提出這個要求後,見孫英姿一臉疑惑,就尬笑道:“我想先在這解個手。”


    孫英姿恍然,和高長壽一起往對麵的庭院走去。


    趁著此刻四周無人,陳廉就走到院中的槐樹下,拿著佩刀開始刨土。


    這個呂瀚由於出身問題,不受呂光耀的待見,想來這都是他偷偷攢起來的銀子,以備用錢的時候。


    但現在這小子的吃穿用度都由公家包了,這些錢也用不上了,索性便宜了自己吧。


    對了,係統說這裏除了埋銀子,還有一個長命鎖,這又是幹嘛。


    不管了,除了群眾的一針一線,其他的統統拿走!


    然後,就是跑路!


    …


    另一邊,高長壽陪著孫英姿走進庭院裏後,猶豫了一下,道:“師妹,那個陳廉居然能感知到你父親的意念,那你是不是接下來可以不用走了?”


    “可能,也許,大概吧。”孫英姿抿嘴道:“前提是老師他的天眼沒看錯。”


    許久以前,趙白曾借天眼給孫英姿看過命理,要她呆在龍興縣才能平安長大,至於何時才能無拘無束,那就需要等一個有緣人的出現了。


    按趙白的話來說,這個有緣人會庇護她的周全,就如同當年她的父親那樣。


    因此,這個所謂的有緣人,無疑是能感知契合她父親的意念!


    孫英姿等啊盼啊,過了多少個春夏秋冬,卻遲遲沒聽說有人在《蠢豬法訣》裏感知到她父親的那一縷意念。


    最後她繃不住了,修神略有小成後就跑來了泰安城,想要自己從書裏尋找父親留下的那一縷意念。


    她覺得自己不需要他人的保護,一樣可以與命運抗爭!


    結果她也一無所獲。


    就當她心灰意冷地準備打道回府時,這個有緣人竟真的出現了!


    “陳廉,一個千戶所的小旗官,真能庇護我的周全?”孫英姿有些懷疑。


    但想起這些時日,與陳廉在山中亭子的暢聊景象,她的唇角又忍不住微微上翹。


    其實這個人倒也挺有意思的。


    孫英姿懷揣著小憧憬,將馬牽給了陳廉。


    “你要當心安全,曹欣榮道行高深,不是你能應付的。”孫英姿不忘叮嚀道。


    “曉得了,等我回來找你。”陳廉匆匆上馬,趕著龐靖忠和薑世生搜完屋子之前,於夜色中策馬離去。


    高長壽推了推眼鏡,嘀咕道:“師妹,我怎麽覺得你們這場景,像是戲劇裏,妻子給上戰場的丈夫送別。”


    孫英姿不羞不惱,不溫不火,隻淡淡問道:“師兄,你知道老師為何都懶得開天眼給你看命理嗎?”


    “為何?”


    “因為你一看就很命硬啊。”孫英姿一本正經道:“就比如你成天亂說話,都沒被人打死,這命理分明是邦邦硬嘛。”


    “……”


    “什麽東西邦邦硬啊?”薑世生這時從屋裏走了出來,隨口調侃道。


    龐靖忠也走了出來,目光掠過孫英姿和高長壽後,開始環顧四周。


    咦?


    我兄弟呢?


    怎麽又不見了?


    “你們找陳廉嗎?他剛走了。”孫英姿告知道。


    “他走去哪裏?”龐靖忠和薑世生詫異道。


    “他說去追捕曹欣榮啊,騎馬就走了。”


    龐靖忠和薑世生對視了一眼,臉色同時緊繃住了。


    ……


    陳廉策馬縱橫在城中的街道上,一路向著西門而去。


    剛剛在烽火台上他就觀察過,西門的守衛最薄弱,而且這個時間點正是快要換班的時候。


    這一路上,他偶爾也遇到過在巡邏的衛兵。


    這些衛兵一看陳廉也是同僚,要麽沒在意,要麽隻是簡單地詢問一句。


    陳廉以搜尋曹欣榮的名義統統糊弄了過去。


    就在他看到西城門的時候,他卻突然勒住了韁繩,然後翻身下馬,將馬拴在旁邊的樹幹上,最後拐進了小巷子裏。


    七彎八拐後,他來到了城門口附近、緊挨著城牆的官廁。


    進入這座露天的旱廁,陳廉從懷裏掏出了一條麻繩,將一頭丟進了糞坑裏,牽著另一頭撤出來後,便將繩子丟在了地上。


    這麻繩泡過油,陳廉取出火折子,輕輕一吹,將腳底下的這一頭給點燃了。


    做完這些,他便快速按照原路返回,重新上馬後,就直奔西城門。


    “是誰?立刻勒馬!”城門口的衛兵喝道。


    陳廉勒住馬後,回道:“千戶大人有令,搜尋案犯曹欣榮,為防止曹欣榮逃出城,命我前來協助戒備!”


    “暫時沒有發現可疑之人。”衛兵打量了一下陳廉,由於隔著一段距離,夜色又黑,他分辨不出陳廉的容貌:“兄弟你是跟哪位大人的。”


    “熊海濤百戶。”


    “你小旗官吧,你上麵的總旗是誰?”


    “張守張總旗。”


    陳廉胡謅道。


    他不確定衛所裏有多少人知道自己這個特殊的存在,萬一報出龐靖忠的名字,這些人一下子想起龐靖忠手底下有一個“反賊”,免不了出岔子。


    “咦,張總旗經常與我們喝酒,他手底下的小旗官我基本都認識,但兄弟你有些眼生啊。”那衛兵狐疑道,並且緩緩靠近了陳廉。


    正當他要舉火把照清楚陳廉的容貌時,忽然附近傳來了巨響!


    城門口的衛兵們都嚇了一跳,連忙循聲觀望。


    “遭了!肯定是案犯曹欣榮!快去看看!”陳廉搶先引導他們。


    果然,這些衛兵聞言,趕忙往官廁的方向跑去。


    這麽一來,城門口就隻剩下一個很稚嫩的小衛兵!


    那小衛兵看了眼陳廉,道:“你不跟過去嘛。”


    “我也走了,就留你一個人不安全,萬一是案犯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呢。”陳廉下馬走到了他的身旁,同時觀察分析。


    “也是哦,如果這時候案犯冒出來,我一個人還真招架不住,還是你機靈……啊!”


    那小衛兵話沒說完,後腦勺就挨了一下,白眼一翻後就軟綿綿地倒了下來。


    “現在就教你這一課。”


    陳廉立刻去抬起了門栓,打開了城門。


    接下來,一躍上馬,自由在望!


    就當他準備策馬奔騰去享受人世繁華,冷不丁的,卻發現遠方的黑幕裏正漂浮著一點點的火團。


    隱隱約約的,伴隨著地麵的震響,以及人馬的嘈雜。


    等離得稍近了一些,陳廉終於看清楚了。


    迎麵而來的,赫然是浩浩蕩蕩的軍隊!


    那揚在半空中的五色蓮花旗幟,他太熟悉了!


    是淨土教的叛軍!


    臥槽!


    反賊誤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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