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老宅。


    秦妙妙正在逗她大嫂開心:“大嫂,看我看我。”


    她古靈精怪地做了個鬼臉,楊依依目光幽幽看著小姑子,又長歎了一口氣。


    秦妙妙見狀,也不氣餒,吩咐丫鬟擺菜。繼續對著楊依依說道:“大嫂,今天那賣菜的小娘子又來了。今天你試試這開心的小白菜,保證你沒吃過。”


    楊依依憂傷地看著眼前這盤翠綠的小白菜,眼淚緩緩流下:“也不知道你大哥能不能吃上一口熱飯,有沒有受傷。”


    秦妙妙慌了,連忙安慰道:“大哥智勇雙全,肯定是沒問題的。要是大哥知道大嫂你天天以淚洗臉,反而更擔憂了。”


    楊依依緩了緩心神,強擠出一抹微笑:“也是,我要照顧好自己。”


    她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小白菜,忽然,一股由內而外覺得很開心的情緒從她心底裏湧現。


    楊依依想起了和相公相處時的日常,相公給她買的發釵,相公給她畫畫,相公特意給她帶來回吃食……


    她覺得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一口接著一口,她不知不覺間把白菜吃光了。


    秦妙妙張大嘴巴看著大嫂好像變臉一樣,從憂愁慢慢的變到了開心,那眉間的喜悅都要迸發出來啦。


    “大嫂,你沒事吧。”


    “沒事啊,怎麽啦。”楊依依開心地回道。


    “真沒事?”秦妙妙很疑惑,這該不會是故意裝出來的吧。


    楊依依看到秦妙妙的神情才反應過來,她沒有之前多愁善感了,還自打心裏的開心。


    她想到了秦妙妙之前說開心的小白菜,難道?讓廚房在炒了一盤小白菜,楊依依再細細的品味。


    吃完後,楊依依一臉欣喜,她連忙吩咐廚房把小白菜烤幹後,在煮開後發現幹菜依然不影響這美味和功能。


    楊依依暗自思索著,這也許能幫上相公的忙。


    她跟著秦妙妙問清楚小白菜的來源後,派人去打聽這位小娘子的下落。


    “妙妙,這事你做得好,若我所料不差,這菜定能幫上你大哥。”


    “真的嗎,這菜作用這麽大。”


    “嗯,才賣十五文,那位小娘子定是個了不起人的。”


    ……


    丁營村。


    沈青雲午睡醒後,背上借來的背簍,裝上兩份野梨,帶上半碗油渣,拉著睡眼朦朧的沈青舟去村長家。


    路上剛好碰上了幾位大娘正聚在一起嘮嗑,齊婆子也在其中,她看到沈青雲換了新衣服,心有不忿,這落魄戶怎麽還敢穿新衣服。


    齊婆子馬上諷刺道:“呦,你還有錢買新衣服了,怎麽還不還錢。”


    一直看不慣齊婆子的張大娘,還不等沈青雲有反應,立馬說道:“你這話說得就有意思了,冬天不穿冬衣,難道要被凍死嗎?”


    齊婆子理直氣壯地說:“她家欠我錢,就不該買新布,欠錢不還有天理!”


    “不還錢,這身衣服不如扒下來給我。”說著,她竟想動手上來扒沈青舟的衣服。


    沈青雲自然不讓她如願,擋住她後,淡淡的說道:“齊奶奶,先前就約定了半個月後還你家錢,現在還沒到時日呢。”


    “再說,半個月後還不上,您不是也說了要帶我去牙行子,賣了我還債麽,您急什麽。”


    本來周圍的人看到齊婆子這行為,就看不慣,待沈青雲這話一出,頓時驚起千層浪,紛紛竊竊私語。


    張大娘那大嗓門頓時嚷嚷開了:“天啊,齊婆子,這齊霄南媳婦還是你堂孫媳婦呢,你就這麽逼迫人家。這不怕齊霄南回來後找你麻煩。”


    “是啊,是啊,這還是堂孫呢。”


    “逼人自賣,可是要遭天譴的。”


    “就是,就是。”


    齊婆子聽著這些議論聲惱羞成怒,大聲壓過這些議論聲:“齊霄南欠我家三兩銀子,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再說,齊霄南被征去鐵甲軍,說不定早死了!”


    林一娘大大咧咧地說道:“可人家沈氏來也沒有多久呀,她家也欠我家二兩銀子呢,我們家都沒上門催過,這大冬天的,這不是要逼死人嗎。”林一娘是齊老五兒子齊水的媳婦,齊霄南當時也找齊老五借了二兩銀子。


    張大娘立馬附和道:“就是就是,而且還咒人家丈夫回不回來。齊霄南還是堂孫呢,我就知道你這婆子是個心思歹毒之人。”


    沈青雲沒理會這些議論聲,依舊神色淡定朝著齊婆子說道:“齊奶奶,這離半個月之約還有五天,這五天內我肯定會主動上門還錢。至於我穿什麽,吃什麽,都不勞您費心了。”


    聽到這話,齊婆子氣急敗壞地說:“哼,好那我就在家等著了。”她看了一眼議論不已的眾人,袖子一甩,氣呼呼地走了。


    沈青雲謝過剛剛幫忙說話的大娘和趙一娘,繼續往村長家走去了。


    張大娘看著沈青雲走遠的身影,說道:“這也是個可憐人啊。”


    旁邊的婦人點點頭:“可不是嘛,還碰上了齊婆子那心思歹毒之人。”


    張大娘聽到這話,一拍大腿說道:“不行,我得好好宣傳宣傳齊婆子逼人自賣的行為。”


    她和齊婆子鬥了一輩子,從嫁人,到生兒育女,她最盼著齊婆子倒黴了。平日裏就看不慣她那高傲的神情,不就是齊老頭是齊家族老,神氣什麽,這名聲一壞,看你們家拿什麽怎麽當族老。


    越想越不可耐,張大娘急哄哄串門嘮嗑了。


    就這樣,不到半日的功夫便傳遍了整個丁營村,而消息也逐漸地演變成了,齊康年故意借出三兩銀子給齊霄南,然後私底下買通衙役讓齊霄南去鐵甲軍服役,好為了孫媳婦賺錢。


    齊康年外出溜達的時候,總感覺眾人看他眼神怪怪的,好心幫忙還不要,真是奇怪了。


    別人哪裏還敢讓齊康年一家幫忙,這忙幫了,說不定哪天自家就不知覺的欠齊康年一家銀子了,還不上還要逼人發賣。


    這謠言越傳越洶湧,七裏鄉周邊的村子都聽聞了,在丁營村有一戶人家,以發賣孫媳婦為營生,心思歹毒的很。


    後來,齊婆子想給自己兒子相看的時候,都沒有媒婆接手,搞得她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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