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隻知吃裏扒外的賤人。


    從前百般。


    莊玉妗也從未虧待於她。


    甚至願意將心愛夫君與之共享。


    瞧著如今的憐月呢?


    等人走後。


    莊玉妗將目光落在一旁的嬤嬤身上。


    “這件事都讓你查了多少日!宋鶴眠那病秧子到底死沒死!”


    那嬤嬤也心驚膽戰。


    終究杳無消息傳來。


    “他們夫婦二人所去之地甚是遙遠,就算有消息傳來,也還需個十幾日,小姐莫要如此憂心。”


    “不憂心!怎麽不憂心,可別忘了父親說過什麽??”


    那猶如牆邊草的父親。


    便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拖油瓶。


    “老爺終究還是為了小姐好,前幾日聽聞世子喜好,這也讓人出了京城,尋了世子所愛的白玉,又命人打造了配飾,送到了世子眼前。”


    “你以為他是為了我?”


    莊玉妗冷哼道,卻早就已經知曉那男子的狼心狗肺。


    “宋家二伯來後,世子終究相信自家人,又偏向於宋漪瀾,可是事事全都交由宋家二伯,我那父親,那顆心是亂了。”


    是害怕。


    是無助。


    是不知所措。


    是生怕被人拋棄。


    無宋家之人所在之時,身為最為親近的嶽丈,他們來往次數頗密。


    可如今,誰又能比得上宋家二伯呢?


    “小姐莫要如此想偏,無論如何,老爺還是偏向你的。”


    莊玉妗看著身旁的嬤嬤,卻隻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憐月與莊玉妗二人。


    隻不過全都是莊家的棋子。


    所謂的父女情深早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其擔心這些,倒不如擔心些別的事。


    “嬤嬤如今格外要做的事情便隻有一件,就是要盡快確定好宋鶴眠究竟是生是死。”


    他若是生。


    便是所有事情此刻都棘手非常。


    但若是死。


    一切便又重新向陽而生。


    “小姐,雖然有些話奴婢不該開口,但是這件事情畢竟是世子與大爺之間的爭鬥,小姐身為後宅女子還是莫要過於摻雜才對。”


    她看著眼前之人,有些心疼自家小姐。


    終究是互相陪伴之輩,心中仍有半分感念。


    此刻。


    嬤嬤終究說了幾句勸慰之話。


    可隻見女子突然放肆大笑。


    “嬤嬤,同為後宅女子,不過都是夾在他們男子之間苟延殘喘,就算能逃得過今日,又怎能逃得過來日。”


    這一切的噩夢都降落於眼前。


    眼下可以將一切皆忽略不談。


    但卻不代表以後也能過這般日子。


    莊玉妗瞧著身側之人,再度囑咐了一句。


    “替我回家瞧瞧母親,順便…將這些銀錢都拿回去。”


    莊玉妗拿了個箱子放在了嬤嬤的手上。


    嬤嬤的眼中含著淚水,從未想過莊玉妗有朝一日會這般……


    如今對於莊老爺而言。


    他雖想要討好宋無憂。


    可依賴的並非是這段婚約。


    反而是他們手中的那份合約。


    而因為之前莊玉妗有些放肆之為。


    莊老爺已經不止一次想向宋無憂提出斷了婚約之事。


    雖然…莊玉妗也無法想象究竟是有多麽的恨。


    才能想要親手毀掉自己女兒的婚事。


    “我那父親可真是好的一手謀算,無論是我還有母親,從未逃脫過他的掌控之中。”


    甚至就連憐月。


    至如今已經在莊老爺的算計之內。


    嬤嬤沒有辦法,便隻好按照莊玉妗的吩咐回了家中。


    而如莊玉妗所猜測一般。


    憐月看著今日不請自來的莊老爺,隻覺得嘲諷。


    “不知莊老爺尋我有何貴幹?”


    莊老爺坐在椅子上,那雙眼睛卻死死的盯著憐月。


    “憐月,所以說我這個當父親的對你確實不曾多加寵愛,你終究是我莊家兒女,想來…也是會為了我莊家而謀算。”


    這話說的,未免還有些冠冕堂皇。


    憐月並無半分舉動,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隻想知道莊老爺此刻心中在想什麽。


    莊老爺見憐月並不搭茬。


    神色雖有些不悅,但卻硬壓著脾氣開口。


    “李同為父說句實話,宋大爺如今身在何處?是否還康健如初,還是說他的身子…真的……”


    莊老爺做了個死掉了的手勢。


    憐月並不知曉宋鶴眠後續計劃。


    但不出意外,他並不想讓此刻的京中人便已然得知他的境況。


    憐月搖了搖頭,眼眸之中隻帶著幾分哀傷。


    “女兒確實不知他的情況,畢竟他不信任女兒,就算是將女兒留在那處,也早就已經與我心中生了嫌隙。”


    莊老爺聽聞卻有些遲疑。


    過了半晌,他才試探性的開口。


    “這怎麽可能…你莫要哄騙於我,從前在京都之時,你們夫婦二人關係素來和諧,是不是你做了什麽事情讓人生氣,所以才會如此?”


    張老爺第一反應便是憐月做了不該做的事。


    憐月卻搖了搖頭。


    “想當初他在京城之中受他人累贅,命懸一線之時,是我,是我絲毫不顧及個人安全,拚盡全力將他拯救,可是…”


    然後卻沒想到竟然是恩將仇報。


    “父親今日既然來了,那有些事我也不瞞著父親,這到時候若是父親得知真相,還要說女兒的不是。”


    憐月一邊說著一邊並將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和離書放在了莊老爺的麵前。


    “我之所以被遣送回來,采取這一紙和離書的。”


    “和離書?你們兩個人之間怎麽突然之間便鬧到了和離?”


    “爹爹不知道,我同他之間的婚事,原本不過是因為老夫人為了尋一個未亡之人為其守節,如今不管他生死與否,女兒都萬萬做不了這未亡之人。”


    莊老爺瞧見她那抵抗的樣子。


    卻突然之間徹底慌了神。


    他抓住了憐月的手,連忙又追問道。


    “這從前你從未說過這樣的話,這不是最近受到了什麽…真是如此,你便同阿爹說,爹爹定然會想辦法為你周旋。”


    方老爺是想利用這一雙兒女抓住宋侯府的一切。


    如今莊玉妗已然不得宋無憂歡喜。


    若是憐月也與宋鶴眠和離。


    莊家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事已至此,父親連半句關心我的話都沒有,反而是一直在關心他。”


    憐月故意扭了身子,不願意再與莊老爺搭話。


    讓人心中忐忑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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