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原本便擔心宋鶴眠,如今哪怕在病榻之上,還在為其誦經。


    然而身為弟弟。


    他卻不見任何心意。


    但至如今竟想著另娶她妻。


    “母親,正是因為長兄生死未卜,我們宋侯府人脈稀薄,若有朝一日,兒子還出了什麽事…不是無子嗣延綿,兒所做都是為宋侯府所考慮。”


    話說的還真是好聽。


    是覺得此處樓房與正殿分隔數裏。


    宋老夫人便聽不見那正殿裏麵的靡靡之音嗎?


    罷了。


    宋老夫人歎了口氣,看著麵前的男子,最終隻落了句。


    “既然是你心中所想,那就去做吧。”


    “是。”


    看著他歡快而又毫不遲疑的離去。


    宋老夫人狠狠的咳了幾聲,身旁的人都有些擔心不已。


    “這世子何時才能長大,知道老夫人多年籌謀之用心,他這副樣子,這偌大的家業又怎麽能放心交於他。”


    宋老夫人擺了擺手。


    “早知今日,當初…老身又何必去攔著呢,還不如讓他直接死在那賤人腹中,便也不必白費這些歲月。”


    “老夫人慎言。”


    宋老夫人看了看一旁的阿餘,終究沒再說出其他言語。


    “其實此時有一場婚事,也並非全然是壞處,衝一衝喜,說不定老夫人身上的病,和少爺身上的病都能完全恢複。”


    若是一場婚事,便能完全將病根除掉。


    這種好事,這天下又有何人不肯做?


    宋老夫人知道嬤嬤的話,不過是起了安慰之意。


    如今的她,就已經無能繼續違抗宋無憂。


    “罷了,近年來坐在世子的位置上,他所做的事情,老身又何時能夠攔著?既然如此,便隨著他去吧。”


    既然已經攔不住了,又何必再多費口舌。


    “此事畢竟是侯府娶親,就算是納妾,該有的也不能缺。”


    宋老夫人將此事囑托給了阿餘。


    “這令牌可動用府上一切,該用些什麽,你多幫襯著點莊玉妗。”


    “是,老夫人。”


    ——


    不知究竟是誰如此急迫。


    雖然是納妾,終究還有一些流程要走。


    原本拖下去也得小半個月。


    實在不曾想,竟直接縮減到了三日。


    宋漪瀾坐在宋家臨時租憑的宅院之中,我覺得眼前一切皆是諷刺。


    宋薑氏特意送了碗參湯給她。


    “明日就要出閣做了新娘子,今日就早些睡吧。”


    終究是宋薑氏身上掉下來的命疙瘩。


    此時說話間也掩蓋不住心中的悲涼。


    “阿娘,那一晚,您在想些什麽?將我送到了那人的床上,您心中就沒半分愧疚嗎?”


    她也不知該如何紛說,哽咽了半天。


    “你是知道的,這些年阿娘從來都不敢違背你阿爹,這件事情事關你阿爹的前程,便為家中犧牲幾分,你放心,世子若是對你不好,你盡管回家,阿娘一定會護著你。”


    “護著我?”


    宋漪瀾冷笑道,滿屋子的紅,還真是刺眼。


    “阿娘都說了,這麽多年都不曾違背阿爹,有朝一日就算我真的回家,阿娘就會願意為了我而去違背阿爹嗎?”


    這答案自是否認。


    多年來宋漪瀾早已知道的真相。


    “始終都相信,阿娘永遠都會待我好的,可是這婚事……”


    這算是什麽好?


    若是從一個火坑又跳到了另外一個火坑。


    讓人看著便心生惡意。


    “我知道…怪我這個當娘的,阿娘就是無人撐腰,才隻能依靠你父親。”


    怕是曾經夫婦一度鬧得勞燕紛飛。


    終為了這個家,為了還不曾出閣的女兒。


    隻能將所有的委屈與痛苦咽在喉嚨裏。


    宋漪瀾瞧著眼前如此委屈的母親。


    瞬間也並不想再說些什麽。


    女子這一生多的是磨難。


    母親在那宋家也從未站穩腳。


    更從未在父親麵前得了半分尊重。


    “我會如父母之意嫁入侯府,也會做一個女子侍奉夫君,至於其他,恕女兒有心而無力。”


    “你這女子,如此白眼,我費盡心思將你送進侯府,為的是什麽,是你今日與我說的這番話嗎?”


    宋薑氏未開口,緊關著的門便被人從外麵推開。


    走進來的是一臉怒氣的宋家二伯。


    自從那日之後,宋漪瀾便一直不肯與宋家二伯相見。


    “你別急。”


    宋薑氏伸手攔住了宋家二伯。


    “我們不是說好,你先讓我同孩子們說說,我同孩子說說這其中的道理,孩子必須會懂,你不必……”


    “不必如何?”


    宋家二伯看著眼前之人,隻覺得從前種種,未免有些太過放縱。


    “你自小,我便從無半分虧待你之意,這些年…你的吃穿用度是宋家最好,我如此養著你,難不成還要養一隻白眼狼出來?”


    他冷哼道,帶著些不屑。


    “真好不容易要用到你,這副裝的不情不願的給誰看?侯府如此不堪?世子與你難道不是良配?我們做父母的步步籌劃,為的是什麽?”


    “為的是什麽,你隻有自己清楚!”


    宋漪瀾也不願再繼續委曲求全。


    “現在家中時,哪怕事物再過繁忙,而且從未忘了上香,往日拜佛,父親拜的究竟是眼前的佛,還是心底的欲望,你自己心裏清楚!”


    她也紅了眼,忍不住的去質問自己的父親。


    換來的自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看著女子臉上的紅印,宋薑氏心疼的不行,又不敢一時輕舉妄動。


    “你放肆。”


    女子被大力甩得直接跌倒在地。


    這是他們之間鬧得最大的一次。


    再也不可能回到舊時的時候。


    “如此惱羞成怒,是因為我將話說進了父親的心坎裏。”


    宋漪瀾抬起頭來。


    “父親從前還教過我一句,那便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今我既是世子府的妾,當然要事事為世子考慮,而不是為了宋家。”


    麵前之人揚起的眼眸,更是激起了他心底裏的那份暴虐。


    就在還要動手之時,宋薑氏幫忙開口。


    “明日,明日便要上了花轎,正式入了那侯府,若是臉上有傷,難免有些難看,夫君,你就高抬貴手,放她一馬如何?”


    那張大手高高抬起,又有些無奈的落下。


    “你好好說說她,千萬別壞了我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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