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月並未讓人朝著裏麵踏入,反而是關了房門。


    又引著他去了樓下院中坐下。


    “你也瞧見了他現在這個狀態,無論如何都無法回到京城,所以你們的事他怕是不能幫襯半分。”


    “那日在宮中,他狀態還好,怎麽今日變成了這幅模樣?”


    明明當日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的時候,人還算好的。


    怎麽今日卻變成這副樣子。


    甚至好似已經要成為一具再無法清醒的屍首。


    “那日出宮,他便吐了口鮮血,我格外擔憂,便帶他來了師傅這。”


    原以為還有轉機,可實則卻沒有半分。


    “師傅如今隻能拿著藥,吊著他的命,我不知該如何向母親解釋,也隻能與他一直待在這竹林之中。”


    回了宋家。


    宋老夫人若見她現在這副模樣,定會傷心悲憫。


    到時怕是隻會牽連無辜之人。


    “宋老夫人確實無法再經受這般驚嚇,可是你…”


    她這樣做,萬一拖延了他的病情又該如何?


    “京中的百位神醫,宋家都曾宴請過,唯獨我師傅,當初還對他的病症起了作用,可如今他也束手無策。”


    變相的解釋便是。


    就算不將宋鶴眠帶來此處。


    任由著京中的那些大夫瞧著,也終究是無能為力。


    他歎了口氣,拿起了手邊的茶水,一飲而盡。


    “那你這是打算就這樣與他耗著,直到他命數將近那一刻?”


    憐月此時也不知該作何選擇。


    隻知道無論如何也絕不可能冷眼旁觀他至死。


    “我絕不可能如此冷眼旁觀,我一定會竭盡自己此生之力,隻為救他求生。”


    定遠侯世子。從懷中拿出了個紙張放在了桌子上。


    “這件事,我這些年一直在暗地裏伴著,我終究一直沒個結果,好不容易有了,結果又突逢八皇子鬧起來,如今或許能改變眼下的困境。”


    “什麽?”


    憐月看著他遞過來的紙張,自然也注意到了上麵的內容。


    “我這些年雖遊走四方,可卻也並非是真的,如他們所說,不過四處歡樂,我為他尋了這天下大夫,終究都無能為力。”


    他身上的毒沉屙多年,再加上還有幼時病灶。


    可實在不是輕易便可解決之事。


    “可家中父親催得緊,我不得不歸。”


    再加上突然聽聞丞相府小姐議親一事。


    終是亂了手腳。


    “我在回京之時也囑托我身側之人留下探查,中得到了一個消息。”


    那紙張之上赫然寫著一句。


    “塞外之風景,有神術神醫者,可醫死人覆白骨。”


    憐月不太信這種言論,便有些不想耽誤。


    “這塞外風景,一來一回要折騰好些時日,若耽誤了他的病…”


    憐月便也覺得此事絕不可如此輕之解決。


    “我知道你心中憂慮,所以才一直壓下,就在等了消息。”


    他又拿了張大致的地圖出來,擺在憐月眼前。


    “你看這張紙張上畫著的紅圈,便是早前我手下人發現那塞外之景的地方。”


    那是極南之地。


    早些年曾有戰亂涉及此處。


    後來卻因地理之故,那處時常是黃沙漫野,便久而久之,無人願意涉及其中。


    自然關於此地傳說許久。


    我那困苦之地又怎麽可能會有人際。


    終究不過是那些哄騙之人,隨便編的瞎話罷了。


    “畢竟若是有一線生機,還是要去試試。”


    憐月心中也有一些波瀾。


    此時雖然那藥還對它有些作用,可若是時間久了,還能夠留住他的命嗎?


    就在此時雲橋帶著吳琛走了過來,順便還端來了碗藥。


    “小姐,這是裏麵那位今日的藥,已經熬好了。”


    憐月接了過來,謝過了雲橋。


    雲喬小臉一紅又轉身離去,院中隻剩下吳琛與他們二位。


    憐月便也將此事告訴給了吳琛。


    “主上說過,他昏迷之時,萬事皆聽夫人的,夫人想如何便如何。”


    憐月原以為吳琛會有個是非曲直。


    卻不曾想他竟將問題重新拋向她。


    刹那間二人的目光皆齊聚在她身上。


    “我真不知要如何…要不然我們還是將此事告訴給宋老夫人。”


    隱瞞病情原本便是對長輩不孝。


    可畢竟事出有因。


    然若是想將人帶走,去別處醫治,終究還是要得她允諾。


    “隻是確實得先問過宋老夫人。”


    憐月點了點頭,便同他說稍後些許。


    而憐月則是上樓將這藥味進了宋鶴眠的嘴裏。


    他如今昏睡良久,這藥也幾乎是三口能喝進去一口便不錯了。


    在走出來時,憐月也有些疲憊。


    “那就勞煩你送我回京。”


    “好。”


    他們一行人朝外麵走去時,正好瞧見了站在一側的老頭子。


    憐月有些不舍,一時卻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


    他們如今這樣行徑,可是覺得他的醫術不行。


    老頭卻走了上來,拍了拍憐月的肩膀。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若真尋得到比我更厲害的,然是要去試試。”


    “師傅。”


    二人的情感蓄於不言之中。


    “好了,去吧,好好同宋老夫人說說,讓宋老夫人答應。”


    “是。”


    ——


    宋老夫人住處。


    宋老夫人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怒火燃燒。


    “你再說一遍,你要我如何?”


    憐月低著頭,如今事情再無更改。


    “他現在昏迷不醒,若是不帶他離去,前去尋那神醫,怕是…”


    宋老夫人喘了好幾口氣。


    “你若想帶他尋醫,老身不攔著,可你為何要提議將宋無憂接回來。”


    宋老夫人走上前,那雙眸子死死盯著憐月。


    “老身活在這府上,不是不知宋無憂之前與你之間的那些荒唐事,老身隻是相信,與你無關。”


    宋無憂他扶不上牆的爛泥。


    定是他先糾纏於憐月。


    現在……


    “這是要逼著我們母女給宋無憂讓位。”


    “你前腳說是帶他去瞧病,腳是不是便想著法子將他弄死!”


    “母親。”


    憐月抬起頭,眼眸中滿是堅定。


    “他是我的夫君,他若死了,我也絕不能獨活,我總會做這害人不利己之事。”


    宋老夫人看了她許久,連連拍著大腿,語氣悲痛,“那你何故要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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