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情義尚在。


    誰知今日會有如此變故。


    榮陽長公主恩寵一身,正是因為傾心宋鶴眠,才終身未嫁。


    可如今卻不曾想。


    少年已有心愛之妻。


    隻空留女子苦等。


    “榮陽。”太子黑了臉,讓人有些懼怕,“莫要胡言亂語。”


    憐月名節最為重要。


    雖說他們二人之事,宮中人人皆知。


    可卻不代表榮陽長公主能如此肆無忌憚。


    “哥哥,明明是他…”


    “微臣從未說過要迎娶長公主入府。”


    宋鶴眠原本與定遠侯世子同坐。


    對於這場鬧劇,也不過如舊時般不願理會。


    瞧見那遠處而來的身影。


    他站起身。


    不僅留下了這半句冷淡。


    更是用行動證明了此時心上之人是何許人也。


    邁出去的步伐,伸出去的手。


    甚至就連那冰冷的目光觸及於女子之身時都變得溫和。


    “我剛還在找你,宮中如今有些複雜,你莫要獨自一人獨行。”


    今日憐月身旁隻有翠柳一人。


    可京中瑣事還不曾處理妥當。


    他自有些擔心憐月獨行會遇危機。


    “我隻是覺得有些悶,去後麵走走。”


    “覺得悶?”


    他摸了摸女子額頭。


    感覺到溫度良可,才放下心來。


    然而那隻圍著她腰間的手,卻再未不曾放下。


    二人之間肩膀並行。


    好似一副純愛夫婦。


    “今日時辰不早,我便隨她先行回去,後事再擇吉日分說。”


    他不過略微掃了一眼。


    便知榮陽長公主與憐月之間恩仇之戲。


    更不想讓憐月留在此地。


    太子站起身略微頷首。


    “也好,總歸前些日子的事,也要累著你,今日便好生回府休息,來日方長。”


    他點頭隨後牽著憐月的手,朝著那大殿門外走去。


    榮陽長公主忍不住的跺了跺腳,眼眸中滿是嫉妒。


    “哥哥,你怎麽能夠就這樣放人走了,你可知…”


    那多年情思,如今卻化作空談一場。


    “知什麽?”


    他上手拍了一下女子的肩膀。


    “從前他在病中時,哪裏瞧過你去看望一次,如今見他全好,又動了心思。”


    太子是最了解榮陽長公主的。


    “更何況他…如今身上之毒並未全解,生死不過是定數。”


    榮陽長公主聽見她如今仍舊還未解毒。


    那眼眸之中的情意卻消散的幹淨。


    “本宮早知你如此。”


    太子坐了下來,真有與幾人重疊。


    “去找你母親吧。”


    榮陽雖有些不甘心,也轉身離去。


    坐回一旁椅子上的定遠侯世子卻冷哼道。


    “這位榮陽長公主還真是素來願意與你兄妹相稱,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是皇後之女。”


    榮陽長公主雖受陛下恩寵,實則不過是一貴人之女。


    身份實在說不上的貴重,甚至還有些見不得人。


    就是這般,卻因自幼時起,同太子與宋鶴眠等人一同玩樂。


    便身份已然與旁人不同。


    陛下愛屋及烏,便也給了長公主之名號。


    ——


    回侯府的馬車上。


    憐月沉悶不已。


    榮陽長公主的天真浪漫。


    是她難以唾手可得之物。


    在那女子站在自己眼前時。


    憐月似乎就已意識到自己的失敗。


    可即使如此,卻還是想為自己拚一波前路。


    “我…”


    女子的聲音嘶啞,又帶著極度不自信。


    “那位榮陽長公主,與你很熟?”


    他不知如何向眼前之人解釋。


    但看她那深夜都掩蓋不住的落寞神色。


    他終是神使鬼差的說了句,“我與榮陽並不相熟。”


    並不相熟?


    憐月眼眸中迸發出一絲光亮。


    掙紮許久,還不甘心的問道。


    “那位公主說她曾與你有過婚約,莫非是我…”


    “德惠皇後生前確有賜下婚約之事。”


    他抬眸與之四目相對。


    “可自從我病後,這位榮陽長公主與許久未見,與之婚事也不了了之。”


    若真能攀得上榮陽長公主。


    宋老夫人還需耗費心思為他尋什麽未亡人?


    “你是說那位公主,他得知你病重後便棄你而走,更是不認婚約之事?”


    他點了點頭。


    伸出手捧起了她那張臉。


    “我從未厭棄過你並非是完璧之身,反而心中有幾分感激。”


    那黑暗之時。


    除去久時不曾放棄的母親。


    便隻有她一人。


    伸出那隻小手,試圖將他從那黑暗之中拽出。


    “你之所作,我心上盎然,若你願意,侯府永是你的家,這大夫人的位置也永是你的。”


    “你總會有心愛之人,總會有你屬意之人,想將妻子之位給她。”


    憐月說這話時,卻又能感覺到心中蒼涼。


    一想到又與他分離,莫名的心中有幾分荒蕪。


    “不會有的。”


    他聲音淡漠,猶如從遠處傳來。


    他低咳幾聲,莫名的落了幾抹紅色。


    憐月有些著急的前去查看。


    就連膝蓋撞到了馬車的椅子上,都來不及查驗。


    “你怎麽會…你怎麽會吐了血。怎麽會這樣…”


    許久未見,他的身體情況似乎與從前更是相差良多。


    憐月搭上了他的脈。


    卻不曾想他脈象淩亂,甚至以至枯體之狀。


    “怎會如此?”


    明明一切向陽。


    可不過匆匆數日,怎麽又回到原點。


    “我帶你去找師傅…你挺一挺,我帶你去找師傅。”


    憐月說著,又朝著門外的人喊,“去城郊。”


    他擺了擺頭,染了血色的手掌,撫摸著憐月的臉頰。


    似是想為其擦幹的淚水。


    “笨蛋…我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馬車在夜色之中急行,重視到了那城郊小院。


    憐月跌跌撞撞的將人扶下車,又去叫門。


    等老頭兒匆匆忙忙的趕出來時,便瞧見慌忙的她,以及早已昏迷的他。


    “這是怎麽了?進來再說!”


    老頭將他們扶進了小別院。


    隨後才滿目擔憂的替宋鶴眠把了脈象。


    “這…”


    脈象如今已是將死之兆。


    可從前……


    “我讓你喂給他的藥是不是不曾按時吃了,還是受了什麽外界的刺激,人怎麽會變成這副模樣?”


    憐月搖了搖頭,有些不知。


    “我不知道,我與他分離良久,我什麽都不知道,師傅,我求求你救救他。”


    老頭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我之前就同你說過他的身子,如今他這副模樣,我有心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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