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鶴眠聞言卻頗有些愣神。


    八皇子。


    看起來那日的為難,也並非是空穴來風。


    “看來他們夫婦是想要乘上貴妃這艘大船。”


    他那眼眸變得犀利了起來,更是帶著幾分危險。


    “可要本世子幫幫你。”


    他卻拒絕了定遠侯世子的好意。


    “我自家事,我自行解決。”


    既然他話已說到此處,再多說也甚是無趣。


    他便也沒再說別的,瞧著時辰將近,他便站起身來想要告辭。


    卻聽見身後坐在床邊的他開口。


    “聽人說,自從宮宴那一日,丞相府小姐便閉門不出,丞相稱之心病難醫,不知這心病是何由來之?”


    想到那曼妙女子。


    他那雙手緊握成拳。


    宮宴。


    他又重新坐回他的眼前,那雙眼眸中也染了幾分傷懷。


    “本世子從不在乎門第,可那日卻突然明白,侯爺之子,丞相之女,身份貴重,便也足以證明我同她絕不能有明日。”


    文官武官之首。


    若是兩家和親,那往後朝政豈不是掌握在了一家之手。


    “我若並非世子,或許此事還有解法,可我是,是往後要繼承定元侯府爵位的世子,這更會讓陛下心生疑慮,”


    功高震主,必被君王疑之,


    他從前遊手好閑,從不懂這些大道理。


    不過在京中停留幾月,卻終究也瞧見了這悲痛人生。


    “記得從前侯爺總說你不懂人理,要我多講講給你聽,如今你不也是懂了這番道理。”


    “就是懂了,才方知我同她…無有未來。”


    反而是丞相為其擇選的良婿。


    雖然出身都不算高貴,但卻勝在人性良善。


    這便是最好。


    “丞相…他如今也上了年歲,隻是急迫的想要膝下獨女有個依靠,若是你能…”


    他擺了擺手,臉上又重新變成了那吊兒郎當的模樣。


    “少年歡愛,就留在少年吧。”


    他說著朝著人擺了擺手,便走出了棲鶴堂門外。


    卻不曾想剛好偶遇與宋老夫人分離的憐月。


    憐月瞧見他,低下眉眼,向其行禮。


    “見過定遠侯世子。”


    他也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兩步,女子卻有些害怕的退了兩步。


    “本世子又並非是什麽蟒蛇野獸,怎麽夫人如此害怕?”


    他的眉眼雖帶著幾分調情,可聲音卻冷得讓人發顫。


    “難不成是因為心中有愧意,所以瞧見本世子,便是這般的害怕?”


    憐月穩定心神,扯出了一抹難看的笑。


    “世子說笑,妾身一個內宅女子,自然要與外男保持距離,若是世子,並無其他吩咐,妾身便先行告退。”


    憐月說著便想與之擦肩而過。


    可終是被人拽住了手。


    憐月看著周圍雖無人瞧見,卻也拚命掙紮。


    可終究是敗在了男女的力氣有些懸殊。


    他那雙陰謀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女子。


    “你這張臉,還真是容易讓人起了別的心思。”


    他這些年重情聲樂,流連女色,確實也見過不少女子。


    可眼前女子雖無風流之處的女子那般輕浮。


    可卻在眉眼舉止之中都帶著些女子寓意。


    實在能撩撥的男子心弦波瀾。


    甚至如今一向清醒自持的宋鶴眠都被其勾引的心中起了漣漪。


    他不得不更加正視眼前的女子。


    他的手掐著女子的下顎,讓人動彈不得。


    “你若乖乖什麽都不做,就當個玩物在他身側,本世子便可饒過你,可你若…本事隻能讓你死無全屍。”


    他微微貼著憐月的耳畔,說出來的話讓人心寒。


    他鬆了手,看著女子因害怕跌倒在地的身影。


    “你是個什麽東西,你自己心裏清楚。”


    他扯了懷中的手帕,擦了擦手,便隨意的扔在地上,轉身離去。


    憐月後怕良多,


    上一世,從未見過這位世子。


    聽說好像他一直遊蕩在京外,不願回家繼承侯爺爵位。


    至於最後是個什麽下場,憐月並不知曉。


    更不知他原本性情竟如此暴虐,不安於現狀。


    難不成是他知道了些什麽?


    憐月皺著眉,難道又要回到他人為刀俎,己身為魚肉的日子?


    不過很快,憐月便整理好了自己表麵的情緒。


    全然當做剛剛並未發生任何事。


    走進院中,便快速的朝著西廂房走去。


    卻不知何時出現的吳琛擋在了她眼前。


    “夫人這是遇了什麽洪水猛獸,走得如此之快,讓屬下有些好找。”


    憐月一抬頭便瞧見她那副麵孔。


    又想起剛剛世子同她說的話,心中更是有幾番波瀾。


    “沒…沒事,隻是出去一日有些疲憊,想要早些回房休息而已。”


    憐月揉了揉有些酸爽的肩膀,又打了個哈欠。


    故作一副如今累極了的模樣。


    “原是如此,可是…大爺還在等您,還是得讓您先過去一趟了。”


    憐月原本想拒絕。


    看著吳琛那副模樣,也沒再說什麽,轉身跟著他走。


    剛走進宋鶴眠的房內,便瞧見他坐在書案上,手裏握著的分明是後宅的賬本。


    “你深夜尋我,難不成是賬本出了什麽事?”


    他瞧見人影,將手中的物件放回了桌上,隨即又搖了搖頭。


    “當然不是,你坐。”


    他抓著憐月的手,讓憐月坐了下來,隨後斟酌了幾番,才再度開口。


    “你今日同母親一同去上香,可還好?”


    不知他為何如此問,但憐月也頷首,“就是有些累,原本想著早些回去休息的。”


    他看著憐月麵上並無不悅。


    將來如今也能與宋老夫人和平共處。


    “母親這個人平時管家至嚴,對待兒媳也確實有些…你若覺得母親對你嚴苛,便同我說,我會同母親去說。”


    憐月一雙眸子落在他身上。


    不知為何,總覺得此刻的他有些奇怪?


    又想到剛剛出門世子說的那些話,這難不成也有承上啟下的作用?


    可是他到底要說什麽?


    “我與母親這些日子相處一向和睦,從無半分爭執,大爺突然提及,可是有什麽事情要囑托我?”


    憐月又想到什麽連忙開口,“你那解毒之藥正在研究之中,我向你保證,若有消息,我立馬告知於你,絕對無半分拖延。”


    她比誰都想讓他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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