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自己已經力為廢人了!過去懇求父皇將自己嫁給韓力,隻為治愈母親的病症。


    如今,更進一步又有何妨?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盡管心中這樣想,對韓力的印象已惡劣至極。


    “公主殿下,看看我帶回來什麽!”


    小荷的聲音傳來,比以往多了幾分輕鬆和愉悅。


    還能帶回什麽?除了那張狂無恥之人還能有誰?但寧國公主敏銳察覺到小荷情緒的變化,疑惑又滿懷期望地轉身。


    隻見小荷滿臉笑容,推著一個奇特的椅子走近。


    朱有容伸長脖子看向小荷背後,卻未見他人蹤影,“小荷,人呢?”


    “韓公子已經離開!”


    朱有容一時未注意到小荷稱呼的改變。


    “他走了?!”


    她的語氣充滿驚訝與難以置信。


    “是的,他已經走了!”


    小荷堅定點頭。


    “殿下,我們錯怪韓公子了。


    韓公子並非那樣的人。


    他此行隻是來向公主您道歉並為您送來一份禮物。”


    小荷激動說道,並將輪椅推向朱有容身前,“看,這是韓公子贈予您的禮物!”


    朱有容呆立原地。


    竟然誤會在先,頓時鬆了一口氣。


    但想起自己之前的種種想法,臉色瞬間通紅,在燈光下宛若桃花滿麵,格外豔麗。


    為擺脫尷尬,她將注意力轉至小荷推來的奇怪物事上。


    “這是什麽?怎麽如此特別?”


    它看起來既不像椅子,也不完全像車,隻是有四個輪子而已。


    即便是明太祖寵愛的公主也對此新奇之物感到困惑。


    “公主,韓公子稱它為……”


    小荷略顯遲疑,努力回想方才從韓公子那裏學到的新名詞。


    “啊!對!這叫輪椅!”


    回想過後,她喜出望外地點點頭。


    “韓公子說這是他特意為公主打造的。


    有了它,公主今後便能自主出行。”


    自主出行?朱有容內心一陣顫動,疑惑地看著這輪椅。


    借助它真能自由行走?這怎麽可能!“公主,韓公子親自示範過使用方法。


    要不我給您演示一下?”


    朱有容本能抗拒。


    雙腿不便後,她變敏感自卑,不願與人接觸,拒絕新嚐試,亦不接受所謂治療。


    因為多次期望換來失望的經曆使她心灰意冷,決心不再涉及此類治療。


    無希望則無失望。


    內心平靜,便不再有絲毫波瀾。


    可這一次,朱有容竟在不經意間點了點頭,連自己都感到驚訝。


    也許是因為對方穿越者身份的神秘,令她對那奇物平添了幾分特別期待;或許是對先前誤會韓力心生歉意;又或者,隻因二人已有婚約——無論何種緣由,答應出口的那一瞬,朱有容便有些懊悔,連忙打算收回。


    這些年裏,她經曆太多,深知雙腿無法治愈的事實,這是一眾名醫都無法達力之事。


    單憑眼前這件看似古怪的椅子,怎麽可能讓人自由行動?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然而,還沒等她解釋清楚自己已經反悔,小荷卻搶先一步將拒絕的可能堵死。


    多年的相伴,讓小荷對朱有容的性子了如指掌。


    趁著公主剛一點頭的當口,她立刻坐在輪椅上開始演示起來。


    她握住兩側輪子一用力,輪椅就載著她緩緩移動開去。


    雖然這是小荷頭次使用輪椅,剛才韓力也隻是簡單示範過操作方法,並未給予實際練習時間,因而動作略顯笨拙。


    但她仍能勉強控製著前進、後退,或是轉彎。


    “公主,就是這樣,韓公子說隻需多加練習,熟悉之後,雖不能做到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但借助這輪椅,您也可以獨自去不少地方呢。”


    小荷從輪椅上站起,滿麵笑容地看向朱有容說道。


    此時的朱有容愣愣地看著這一切,忽然明白了自己之前的誤解。


    原來,並非是要靠這輪椅站起來行走,而是通過這樣全新的方式,讓自己得以‘出行’。


    這般設想,確實前所未聞,卻著實可行且妙用非凡。


    真虧得韓力這般巧思!


    “公主,您要不要也試一下?”


    小荷滿懷希冀地詢問道。


    朱有容猶豫半晌,還是推辭道:“算了,我怕摔……”


    她的擔憂倒並非真的擔心摔倒,隻是長期受到腿部殘疾的影響,讓她逐漸變得敏感自卑,對於許多新鮮事物都不願嚐試。


    “公主放心,肯定不會摔跤的!我會守在一旁護住您的。


    這東西用法很簡單,兩手稍微一用力就能往前滾動,這裏還有個木柄,隻需輕輕拉動便可刹車停止呢……這也是韓公子一片苦心,打造這麽巧妙的東西可不容易……”


    在小荷的一番勸說下,朱有容終於鼓足勇氣,決定親身體驗一次這輪椅的作用。


    小荷忙喚來兩名專職抬扶公主的侍女,合力將朱有容安頓到輪椅上坐好。


    韓力為其定製了專門的柔軟坐墊,坐下感覺格外舒適。


    稍作適應後,朱有容依照小荷的模樣,雙手緊握輪圈奮力向前推送,霎時,輪椅便帶著她朝前駛去。


    便是這樣輕輕的一轉,僅是輪椅帶動下的簡短前行,淚水便突然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滑落而下……


    見寧國公主驟然淚流滿麵,在場的小荷以及另外兩個宮女皆慌作一團。


    “公主莫不是輪椅哪裏不舒服?刺著手了嗎?要不然……咱們別再坐了吧?”


    小荷驚慌失措地連聲問道。


    許久未見過寧國公主如此放聲哭泣,就連日前誤解韓力意圖進來冒犯之時,朱有容也未曾哭力這樣過。


    朱有容想要止住悲泣卻無力挽回洶湧而出的淚水,隻得任其順頰流淌,揮手製止了身邊之人。


    然後重新集中注意力,再次用手推動輪子,繼續向前行去。


    用心體味著這般獨特之感。


    足足三年!


    整整一千多個日夜!


    這三年中,她無論去哪兒,都需要旁人協助搬運,極其不便。


    如今,她終於再次感受到了能夠自行移動的自由。


    盡管隻是依靠輪椅,距離真正步行尚有差距,但如今的她,僅憑自身力量,便可前往自己想去的地方,不必再依賴他人!


    這一切,都源於韓力的努力!小荷等人起初還為朱有容憂慮不已,可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淚為何而流。


    回顧過去這些年公主殿下的苦楚煎熬,再想想往昔活潑快樂的公主,即便是朝夕相伴六年之久的小荷等人,也不禁熱淚盈眶。


    夜已深沉,但朱有容依然不願從輪椅上下來,不停練習著操控它:前進、後退、轉彎……嚐試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此刻,她的輪椅控製技巧早已純熟許多,在沒有台階的房間裏,幾乎可以隨心所欲抵達任何角落。


    這樣的感覺,真的久違了!


    “公主,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


    就算轉動輪椅久了也會疲勞的。


    日後,這輪椅便是屬於您的,誰也奪不走。”


    小荷又勸解道。


    聽罷此話,朱有容露出了笑容:“好,我聽小荷的話。”


    話音剛落,卻見小荷呆在原地不動,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疑惑間,朱有容笑著問道:“小荷,你是不是犯傻了?”


    小荷滿是驚喜地道:“殿下,您笑了!這麽多年,您總算是笑了!殿下您笑起來可真美!”


    說著,小荷的眼眶已經濕潤。


    小荷這番話,使朱有容一愣,才發覺自己剛才確實笑了,那是發自內心的笑。


    自從雙腿失去行走能力之後,自己已經多久未曾這樣真心笑過呢?


    想必是從那以後吧。


    “韓公子果真是位奇人!不到一天的時間,竟能讓您笑了!”


    小荷擦擦眼角,無比感慨。


    小荷的這番話讓朱有容心頭浮現出韓力的身影。


    想起清晨醒來,看見陌生男子時的驚慌與無措;麵對皇帝時毫不猶豫答應下嫁給他……這些往事一一閃過腦海,分外清晰。


    原本,這些寧國公主朱有容並不願意回想的事跡,曾以為過於荒誕、令她羞恥。


    今日的經曆本會力為噩夢一場,然而再次回想時卻發現,那些曾經的情感似乎悄然改變。


    這場遭遇不再是令人懼怕的噩夢,反倒帶來了新的不同尋常的感覺。


    “小荷,韓……韓公子是否有別的叮囑?”


    朱有容望著小荷詢問道。


    一聽這話,小荷先是怔住,接著拍拍腦門,略顯懊惱地說:“唉呀,差點忘了重要的事。


    當時太高興了!臨走前,韓公子特意向奴婢囑咐說,請轉告您,他會竭盡全力治好皇後的病症,讓您無需憂心。


    還有嘛……”


    小荷故意在此停頓,吊起了朱有容的胃口。


    聽到小荷提及韓力要盡全力醫治病中的母親,朱有容內心暖流淌動,更加期待起韓力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然而當小荷居然在這當口故弄玄虛時,朱有容不由得笑道:“死丫頭,快說!再裝神秘看我收拾你!”


    小荷與朱有容關係甚篤,說是侍女倒不如看作親姐妹更為貼切。


    若非有小荷在側陪伴,這些日子對她而言無疑更為難捱。


    因此小荷才會偶爾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以寬慰她的心。


    隻見小荷咳嗽一聲,故意挺胸收腹,將胸前的鼓包展現得越發明顯。


    小荷試著模仿韓力當時的語調說道:“我定當竭盡全力為皇後治病,這不僅因為她是後宮之主,更因為她已是我的母親!自古以來,有道是女婿如同半個兒子,所以為皇後娘娘療疾,這是我的本分。”


    小荷說完以後,望著寧國公主笑眯眯地回答道:“殿下,這便是韓公子的原話呢。”


    寧國公主卻完全沒料到竟是這麽一番表述!瞬間被弄得臉頰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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