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剛亮,季續就醒了過來,第一個看到的是坐在床邊的許盛,他愣愣的看著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又看到坐到沙發上的幾個人,開口喊了聲。


    “媽媽。”


    盛夏先看過來,因為她腿的原因,季青走了過去,離他最近的許盛溫柔的問:“怎麽啦?”


    季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扭頭看向走來的季青:“舅舅,我要上廁所。”


    “我帶你去。”許盛伸手準備去抱他。


    季續一把拍掉他的手:“我不要你。”


    許盛:……


    看著被嫌棄的許盛,其他人沒說什麽,隻覺得他該,原本有些同情他的沉蕭,在聽到季青的話,也覺得他該,讓他眼瞎。


    因為季續的原因,幾個大人都坐在醫院一個晚上沒睡,想到白天還要上班的沉蕭,盛夏說:“沉蕭哥,小續現在沒什麽事,你先回去休息吧,你還得要去上班呢。”


    想到還有那麽多人在,沉蕭起身說:“行。”走向衛生間敲了敲門:“小續,我先走咯,你要乖乖聽話,早點出院知道嗎?”


    他稚嫩的聲音從衛生間裏傳了出來:“知道了,沉舅舅再見。”


    衛生間的季續視線不停的往外麵看去,可是因為關上的門,什麽也看不到。


    “舅舅。”他輕聲的喊了聲:“他會不會因為我不理他走了呀。”


    季青:……


    “走就走唄。”他說:“你昨天不是說不要他了嗎?現在怎麽擔心他走不走啦?”


    “我。”他撅著嘴說:“那也是昨天說的,又不是今天說的,昨天說不要是昨天不要,但今天他沒做錯事,今天還是可以要的。”


    季青傻眼了,還有這樣的說法。


    “那,是不是,隻有一天,他讓你不高興,那一天你就會不要他,但第二天又從新計算他的好,接受他呢?”


    “爸爸,從來沒有不好。”他輕聲說:“是我不好,如果我夠好,爸爸就不會不要我。”


    “你沒有不好。”季青揉了揉他的頭:“他也沒有不喜歡你,不然他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他微笑著說:“舅舅覺得我們小續已經很好了,比好多小朋友都堅強。”


    “你們打算在裏麵呆上一天嗎?”盛夏的在外麵說道:“快點出來,醫生在等著呢。”


    舅甥倆對視了一眼,走了出去。


    醫生檢查完後,說:“已經退燒了,等下再去檢查一下沒什麽問題就可以出院了。”低頭問季續:“還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我這裏不舒服。”他指著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許盛一眼:“我覺得看到爸爸就會好一點。”


    盛夏:……


    季青:……


    兩人挑了下眉頭,這個記仇的家夥開始報仇來了。


    許盛一臉欣喜,上千走了一步。


    醫生笑著看了眼病房的人:“爸爸不在這嗎?”


    季續搖了搖頭:“不在。”


    上前走一步的許盛,成功停下了腳步,原本欣喜的臉瞬間暗淡了下去,腳慢慢退回到原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季續。


    醫生走後,盛夏看著變扭的父子二人,喊了聲季青:“哥,我腳有點疼,你帶我下去看看唄。”


    許盛以為她真的疼,立馬走過去:“哪裏疼,我帶你去。”


    盛夏對著他翻了個白眼:“不用你去。”她看著季續說:“寶貝,在這等我和舅舅回來。”


    “好的。”


    季青上前推著她向病房外麵走去,病房內隻剩下變扭的父子兩。


    季續看著他,輕哼了句,脫下鞋上了床。


    許盛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下手,這是他第一次,和他單獨相處,也是在知道季續身份後第一次見麵,活了兩輩子,竟然不知道怎麽搞定一個小孩,


    他慢慢走上前,停在床前,低頭看著他,輕聲說:“對不起。”


    原本背對著他的季續,撅著嘴,轉身看著他:“你好蠢。”


    許盛:……


    這是什麽回答?


    看他願意和他說話,許盛坐到床邊說:“是,我蠢。”以至於你出現在我麵前好幾次都沒有認出你來。


    “好了。”季續一本正經的說:“我大度,就不和你計較了,因為舅舅說過,不能揪著一個人的錯不放。”


    “是嗎。”許盛很溫柔的看著他:“你一直都是跟著舅舅嗎?”


    “對呀。”他點頭說:“媽媽要上學,沒時間照顧我。”


    看著他那張酷似自己,而又乖巧的臉,許盛忍不住的摸了下他的頭,:“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


    “季續。”他說:“舅舅的季,延續的續,舅舅和我說。續是新生的意思,但媽媽說,續是永恒沒有終點。”


    “新生,永恒。”他滴喃了一句他眼眶紅紅的笑了笑,誰會知道,簡單的一個續字裏藏著多的事情。


    “以後,我來照顧你和媽媽,還不好?”他輕聲問。


    “可是,你不是不喜歡我麽。”他坐在床上,揪著手指低語說著。


    許盛被他這句,你不喜歡我,狠狠一擊,滾動了下喉嚨,哽咽道:“我沒有不喜歡你,你都不知道,在知道你是我兒子時候我有多高興,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呢,我隻是不知道你的存在。”他說:“很遺憾,沒能看著你長大,也沒能陪著你長大,可是以後我們會在一起對不對?”


    季續呆呆的看著他,有點猶豫:“我聽媽媽的話,媽媽願意我就願意。”


    父子兩在病房內說了許久,盛夏腿上的石膏也已經拆掉,但她依舊需要坐在輪椅上。


    “現在你有什麽打算?”季青推著她,邊走邊說:“小續的病,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懂,除非你們生一個,不比大海撈針要好的多。”


    “要生也不是一天就能生下來的呀。”盛夏:“也得需要一段時間呀。”


    “隻要你同意,今天你就可以開始了。”他笑著說:“我等下帶小續去我那邊,給你們騰地。”


    盛夏:……


    “我怎麽覺得你迫不及待的想把我送出去了呢。”回頭看了他一眼:“因該不是這樣子的吧?”


    “你和小續比你幾斤幾兩不知道嗎?”他嫌棄的說:“他好歹還能陪我,你呢?除了每天讓我擔心,你能做什麽?”


    盛夏:“我就那麽一無是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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