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舒梅起床洗漱後,李廣才在院子裏已經等了半個小時。


    見到薑舒梅懶懶散散的模樣,李廣才幾乎坐不住。


    “現在才起,心咋這麽大,今天不是出成績嗎?”


    薑舒梅哭笑不得,“考試都考完了,早起晚起也不能改變結果啊。”


    話雖然這樣說,但李廣才根本坐不住。


    這幾天他躺在床上睡都睡不好,差點被媳婦踹下床。


    “你烙大餅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媳婦再抱怨,李廣才也睡不著啊。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一大早人家班車都沒開,他就讓何正用那輛牛車把他送來了。


    李曉秀其實也睡不著,隻是她盡量讓自己表現的若無其事。


    一大清早便起來做了飯。


    “小江呢?”


    薑舒梅搖了搖頭,“又去外地了。”


    李廣才說她心大,薑舒梅覺得江燁比她心大多了,就連公布成績這天都在外麵做生意。


    話倒是說的冠冕堂皇,說什麽分數不代表最終錄取結果,安心等通知書就完了。


    仿佛要用這段時間將之前沒賺的錢都賺回來似的。


    比薑舒梅前世的工作狂老板還要可怕。


    大概這就是成功人士的標配?


    薑舒梅搖了搖頭,將無謂的思緒甩出腦海,跟著李廣才來了學校。


    縣一中,邱誌早早等在校門口,整個人走來走去。


    一副恨不得把地給踩下去三寸的模樣。


    李廣才一個餓虎撲食衝過去,拽住邱誌的袖子。


    “咋樣,啥成績?”


    邱誌比他還著急,“成績還沒出來,我們派過去的同誌說出了問題,正在核實。”


    最終的成績還沒下來,這年頭通訊也不方便,查分沒辦法通過電腦查看。


    得每個學校派人去省市,將成績謄寫一遍帶回來。


    為了防止出現烏龍,謄寫後需要再三檢查,才能保證準確率。


    這種方式無疑太過麻煩,因此很多村裏或者縣城的學校,壓根不會派人過去。


    就像江燁說的,管他多少分呢,反正最後率取通知書總能發下來吧。


    可邱誌急得不行,一定要第一時間知道薑舒梅的成績。


    這才派了人早早過去守著,就等分數抄下來。


    “老羅也太慢了,幹什麽吃的!”邱誌這樣的斯文人都差點要爆粗口了,可想而知內心的焦灼。


    被派出去的羅偉波老師要是知道被罵了,肯定覺得冤枉。


    不是他不想把分數早早匯報回去,是招生辦內部核分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正在裏麵吵嚷。


    “不可能,再好好查查看,是不是分數出錯了,第一名咋會是水陽縣的?”


    “卷子都給找出來,肯定計算錯了。”


    水陽縣是什麽玩意?一個根本排不上名號的小縣城。


    往常狀元默認會出在錦益市等幾個省城的重點城市裏,絕不可能旁落他處。


    原因很簡單,教育資源決定了學生的下限。


    一個沒有好老師的地方,就算學生是個天才,也未必能在應試教育中拔得頭籌。


    頂多有一兩門課到達天花板。


    而高考是看綜合成績的。


    這次最難的失分科目又是英語,這就更決定了狀元隻會被局限在最優質的教育資源圈內。


    怎麽可能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縣城拔得頭籌?


    一張又一張的卷子被找出來,批卷老師們仔細核查。


    “數學沒問題,對錯一眼就能看出來,最後一道大題用的方法有些超綱,也是被允許範圍內,要是換了我改卷,肯定也給滿分。”


    “語文還行,作文寫的言之有物,閱讀理解錯了一道,這種題怎麽能錯呢?”


    改語文的老師倒是有點不滿意了,原本隻是想重新核對分數,可看到卷子後又開始痛心疾首。


    字寫的漂亮,別的也還行,可這種最基礎的閱讀咋能錯呢?不然分數還得加幾分。


    “物理答的太漂亮了,這道題的解法比標準答案還要簡單方便。”


    說話的老師是錦益市重點高中的特級教師,推了推眼鏡,眉頭皺成川字。


    “這學生咋回事?這麽好的底子,之前怎麽沒考到我們學校,這可是免學費還能拿全額獎學金的好苗子。”


    他有點生氣了,這麽多年來學校不遺餘力從全省找好苗子,狀元十有八九都是從他們學校出的。


    這麽好的學生,咋就沒來他們學校?是嫌獎學金給的不夠嗎?


    “這名字看著像個女孩子啊,理科怎麽會這麽好?化學也沒問題,該拿的分一點沒少,這道無機反應是對的啊,哦,筆跡有點模糊了,扣了點卷麵分,唉,這分扣的冤枉。”


    “李姐,你咋不說話?”


    英語組組長半晌沒開口,眾人的目光不禁朝中年女人看去。


    其實她說不說話都無所謂,從現在的分數能看出來,第一名比第二名高了五十多分,這才是大家要求重新核查卷子的原因。


    往常一二名就算有差距,頂多也就十幾分。


    絕不可能差距這麽大,更何況還是從小縣城出來的。


    可從現在已經看到的分數來算,這個第一名絕對沒跑了。


    英語成績就算再差,也不可能少五六十分吧。


    剛才他們已經看過了第二名的卷子,那個男生以前就是錦益第一中學的,市裏的各大比賽都能拿到名次,招生辦很多老師都知道他。


    這次考試別的也不算發揮失常,就是英語剛剛八十分出頭。


    在一眾學生裏已經算不錯了。


    英語組長抬起頭,聲音顫抖,“這個學生的英語成績是滿分。”


    “什麽?”


    “絕對不可能!”


    這次英語的難度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英語組的老師批改的時候就一直在歎氣。


    怎麽可能冒出一個滿分。


    “作文也滿分?”有老師迫不及待地湊過去看,眼神都直了。


    “用詞非常高級,行文很流暢。”李紅紅搖了搖頭,“換作哪個老師都找不到扣分點吧。”


    李姐她十分不能理解,怎麽會有學生的英語好到這種程度。


    說句不客氣的,這種水平完全不是中學生的水平。


    批卷的總負責人麵色嚴肅,提出了一個可能性。


    “會不會泄題了?”


    眾人麵麵相覷。


    實在是這個學生給大家帶來的震撼太大了,又是來自在全省排不上名號的小縣城。


    讓人不得不產生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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