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濟宮弟子七人沿陷空山的一條崎嶇山路,快步離開,在臨近山腳之時,山路旁出現一間孤零零的茅舍。小屋用粗糙的木條和草繩綁成圍牆,屋頂蓋著厚厚的樹葉和茅草,做工之粗糙,一陣大風似乎都能將茅屋吹倒。


    更為奇異的是,茅舍前站著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此人裝飾奇特:頭頂古銅火炬,腰間束著大銅環,肥大的右手拿著根枯木拐杖,默默地盯著七人。


    深山老林裏遇到個如此怪模怪樣的人,靈濟宮弟子不由得提高警惕。他們擔心麵前是園沙古城裏的仇敵或魔教的人。七人打算從他身旁繞過去,可這個人身材又高又胖,站在山路正中,顯然沒讓路的打算。


    男子著實來者不善,三寶更不害怕,徑直走過去,稍微彎腰行禮:“閣下擋住山路所謂何事,難道等我們嗎?”


    男子微微笑了下,滿臉的肥肉堆出厚厚的褶皺:“我沒有目的,隻是等有緣人。所有路過此處的都算老夫等待的有緣人。”


    二黑白眼一翻:“原來是個瘋子,快讓開。”


    三寶認為高胖中年的話很有深意,問:“看前輩的氣度,應該不是等閑之輩,不知晚輩如何稱呼?”


    “老夫的名字嘛,很久沒人問過,讓我想想……對了,別人都稱老夫阿達。”阿達的語氣平淡,看不出喜怒,一副雲淡風輕、看淡世事的樣子。


    “阿達?”


    “不錯,小子,你我有緣,以老夫之見,你是個有大氣運的人,以後前途無量啊。”矮胖中年的目光盯著三寶,流出真誠的讚賞之情。


    少年頓更覺得奇異:“前輩會卜筮之術?能知道出小子未來的氣運,閣下不是開玩笑吧!”


    阿達笑著摸了摸肥厚的肚皮:“老夫句句屬實。我曾是一名巫師,對占卜之術略懂皮毛。所謂世事無常,人的氣運總是變化多端,老夫說你前途無量,隻是從現在的氣運看。假如小兄弟以後遇到了其他的機遇,氣運還會改變的。”


    “前輩所言有理。”三寶大喜,問道,“敢問前輩是否屈尊,為在下卜算師尊了凡大師的下落。”


    “了凡?三寶,我勸你最好別找了凡了,他現在不想見到你。以後時機成熟,不用去找他,他自然會來找你的?”高胖中年意味深長地說。


    三寶更加驚怪,阿達的話和幹木對少年所說的如出一轍。眼前的這個阿達確實算得上神機妙算:“前輩,聽您的口氣,好像知道家師的下落了。”


    阿達翹了翹眉毛:“說實話,老夫和小兄弟的師父算不上朋友,但還比較熟悉,知道了凡不少的隱秘。”


    “真的?”三寶喜出望外,“煩請前輩相告,小子不求得知師父的隱秘,隻希望得知師父的下落。”


    阿達搖了搖頭,笑道:“此事乃天機,不可泄露。老夫不會說的。三寶你不要著急,日後一定會遇到了凡的。至於到什麽時候,那非老夫力所能及了。”


    說完,不等三寶再問,阿達轉身走進了草舍。


    “阿達前輩,先等等,請閣下一定要告知師父的下落。”少年跟在阿達的後麵,想徹底明白究竟。


    童姣攔在他的前麵:“三寶,咱們走吧,阿達前輩不是個普通人。據我所知,阿達乃萬象神宮的巫師,而且和七星門門主破軍關係要好。不知什麽原因,阿達對你我並沒有敵意。要是不小心惹怒了他,咱們都要有危險了。”


    “那人是萬象神宮的修士!”熏玉立即警告少年,“既然如此,釋三寶,咱們趕緊離開吧。別無緣無故地招惹這樣的人。就算你自己不要命,也要顧及我們的安危。”


    三寶歎了口氣:“熏玉,你說得不錯,我們走。自從園沙古城曆經無數磨難,大家都有點累了,大家回靈濟宮好好歇息。至於師父的下落,幹木師父之前提及過,和阿達前輩所說的差不多。既然如此,我不便勉強了。”


    他們繼續趕路,半個時辰後走下了陷空山。萬丈山峰下是片低窪的山穀,穀中陰雲密布,陰雨蒙蒙,總有無數細小的雨絲滴落。


    眼前之景似曾相識,三寶問身邊的紅衣女子:“童姣,咱們是不是之前來過這個地方,為什麽感覺如此熟悉呢?”


    紅衣女子抿嘴輕笑:“三寶,你忘了,此處正是臥雲穀。”


    少年猛地一拍腦袋:“對啊,臥雲穀。當初咱們采摘金雀花的地方。”


    回想當年和紅衣女子及浪翻天,三人跋山涉水來到深山幽穀。那時童姣和浪漫天都陪在少年的身邊,固然危機重重,卻沒人害怕。三寶更是感激兩位朋友危難時對自己的相助。可惜,如今浪翻天加入了墨教,二者勢同水火。想到此處,不禁感慨萬千。


    童姣提醒其他人:“當時我和三寶來臥雲穀可遇到了很多麻煩,尤其奇獸鐵背蒼狼,讓我們吃了不少苦頭。不知那隻妖獸還在不在臥雲穀。今日憑你我的道行,倒不用怕它了。”


    “原來臥雲穀生有鐵背蒼狼,老子真想看看狼戰後冒牌的鐵背蒼狼同真實的妖獸比,哪個更厲害?”鐵牛的赤黑斧倒握於手中,一副相和鐵背蒼狼一較高低的樣子。


    熏玉白了鐵牛一眼:“老娘看你肯定不是鐵背蒼狼的對手。咱們還是快走吧,知道山穀有妖獸,那不要再拖延,我現在隻想回靈濟宮好好地休養幾天。”


    三寶的鬥誌昂揚:“說實話,小子真想見見那頭妖獸。當年它奈何不了我,如今更是用不著害怕。”


    少年話音剛落,遠處即傳來一聲狼嚎,一道黑色的身影自山穀的草叢急速飛馳而來。在七人十丈之外停了下來,正是妖獸鐵背蒼狼。妖獸眼含怒意,緊緊盯著童姣和三寶。它依然記得兩人奪走了靈草金雀花。


    三寶笑了笑:“童姣,蒼狼還記得咱們這兩個老朋友啊。現在聞到你我的氣味,特意找咱們報仇了。正好,咱們和鐵背蒼狼分別有快兩年了,小的想探探它的修為是不是和當年一樣?今日,我不是那個身中修羅魔印、毫無修為的少年了。這隻鐵背蒼狼要小心了。”


    鐵背蒼狼懶得和少年浪費時間,兩隻前爪猛地抓住山穀濕漉漉的草叢,背上暗棕色的尖刺在雨裏閃閃發亮。隨之一聲低吼,化作青色的光芒直衝向三寶。


    三寶毫不畏懼,赤血刀綻放出萬道金光,精血之海的赤血精魂更是躍躍欲試。


    釋三寶在園沙古城遇險無數,可他的對手道行大都遠超少年。和不少人鬥法後,大都隻能自保,無法打敗對手,更別說殺人了。赤血精魂已很長時間沒聞到鮮血的味道。


    三寶還未動手,它便壓抑不住狂躁的心潮,還以為少年會把蒼狼獻祭給精血之海。


    少年感受到赤血精魂傳出的暴戾之氣,他鎮定心神,引動《九轉唯識經》的道法,壓住體內的狂躁之氣。就在此時,妖獸已然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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