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薩寶目不斜視,過往對於釋三寶的嫉妒和惱怒層層疊疊,湧入心頭。他眼角半眯著,眼中陰翳的寒光仿佛直接能殺死對手。


    少年從那如魔鬼的眼神,看出了米薩寶對自己積聚已久的恨意。他不由背心得冒出一股冷汗,這種恨意如此之深,怕早已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然而米薩寶對自己一直友善有加,結果居然藏得那麽深。


    棕衣青年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神色悄悄恢複正常,眼中依稀留著恨意:“三寶,小心!”


    他陰惻惻地說,兩手握住龍劍和鳳劍。


    “《七星劍圖》——玉鳳開陽、神龍搖光!”天際的北鬥星中,第六顆開陽星、第七顆搖光星亮了起來,刺眼的亮光使很多人睜不開眼。


    “鏗鏗!”“嗡!”鳳鳴聲、龍吟聲此起彼伏,火鳳和一頭黃金巨龍自北鬥七星中飛落下來。七星中的天地力量瞬間耗盡,如一片灰塵消逝於半空。


    米薩寶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臉如金紙,可還強撐著握緊龍鳳寶劍。火鳳、金龍分別鑽入了鳳劍和龍劍。青年腳步趔趄,盡力催動兩把道器,寶劍再次合二為一,然後張弓搭箭。


    穿雲弓漸漸拉滿,一股天地真氣猶如一道從天而降的旋風匯集於龍鳳寶劍。


    二黑察覺出龍鳳寶劍和穿雲弓蘊含的龐大天地之力,不由得擔心起來:“米薩寶這一箭的威力,即使吸風飲露境的練氣士也需全力應對。不過,三寶有上古遺兵九品蓮花台護佑,擋下這箭應該不撐問題。


    而且,九品蓮花台乃玉霄峰所化,無終嶺離玉霄峰不過咫尺之遙,蓮花台的力量更是大增。看來,米薩寶算倒黴了。假和尚,你說對不對?”


    黑狗滿臉堆笑,哪知妙悟愁眉不展:“二黑,這次九品蓮花台不會幫三寶了。假如沒有別的辦法,他真的要輸了。”


    “怎麽可能,上場比試,屬鏤劍差點弄死這小子,蓮花台不出手相助了嗎?”


    妙悟搖搖頭:“這次情況不同。蓮花台雖然幫過少年,可它沒有認三寶為主。他目前無法催動上古遺兵的力量,隻能坐等蓮花台出手


    之前蓮花台替他擋住屬鏤劍,隻因為屬鏤劍乃阿修羅道的魔器,蓮花台乃佛門至寶。它不容許這把魔劍肆虐。如今不同了,《七星劍圖》威力巨大,可乃正道道法,蓮花台是不會插手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草螢聽到這話,擔心道:“妙悟大師,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三寶不是很危險嗎?”


    “不錯,現在隻能看這小子的造化了。如果他還藏有後手,說不定能贏下比試。”


    三寶站到“陽”字擂台,米薩寶的龍鳳劍上恐怖的天地之力令其心驚。他催動靈念,企圖求九品蓮花台幫忙。


    然而蓮花台如妙悟所言,毫無反應。他的靈念如同撞到一塊厚厚的牆壁,根本無法穿越過去。


    “這個破台子,關鍵時刻不管用。等比試結束後,老子一定砸爛它。”他莫名其妙,不明白為何九品蓮花台見死不救。


    三寶暗自想:“實在不行,最後隻好施展《四象和合功》。對了……我怎麽忘了這事!”


    少年準備破釜沉舟賭一把:“《一念三千》——明心自法!”識蘊中的靈魂分身出現在陽字擂台,化成三寶的樣子。


    米薩寶揚天狂笑:“三寶,沒用的,這一箭你無論如何躲不過去。”


    弓弦拉滿,七星劍圖的天地之力全都匯集於龍鳳劍。龍鳳劍似乎容納不了如此巨大的力量,劍身露出了道道裂紋。


    三寶和靈魂分身立即施展《九轉唯識經》:“法身相——森羅佛手印!”


    “哄!”兩股龐大的天地真氣匯集,隨之十道卍字金印直衝向米薩寶。


    少年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想:“隻要森羅佛手印能阻擋龍鳳劍片刻,自己的計策便成功了。”


    隨著龍鳳幻影出現,黃金長劍眨眼間刺入少年的丹田,帶起點點血水,直沒入後方的無終嶺中。


    “怎麽可能?”三寶不敢相信,龍鳳劍撕裂了空間,直接出現在他的丹田中。卍字金印沒有碰到寶劍,直飛向米薩寶。


    青年一擊得手,心頭的喜悅無以言表。他剛準備催動身法躲過金印,丹田恍惚間傳來尖銳的刺痛。


    以靈念細看,那裏插著根兩寸長的五色短針——五雷神針。原來,三寶孤注一擲,施展功訣時暗中射出隱藏的精魂法器。


    米薩寶當時隻注意到了森羅佛手印,沒見到這道隱形的殺招。


    棕衣青年瞪大了眼睛,沒料到三寶還有這招。少年也瞪大了眼睛,想不明白為何龍鳳劍速度如此之快。


    妙悟則半眯著眼睛:“三寶危險了,龍鳳劍的力量太過強大,竟撕裂了周圍的空間,直接出現在他的丹田中。三寶的靈魂怕已經讓撕碎了。”


    “什麽?假和尚,瞎說什麽,靈魂碎裂,三寶不是死定了。”二黑大怒道。


    草螢聽到這話,嚇得臉色煞白,喃喃道:“不可能,三寶這麽厲害,怎可能死呢?和尚,你肯定弄錯了。”


    “啊?不對,三寶靈魂消亡,眼睛不可能瞪得那麽大,難道死不瞑目。”妙悟見三寶嘴角流血,腹部血跡斑斑,可並沒有垂死之象,眼中依然露有精光。


    米薩寶身中五雷神針,身子停滯當場,隨之“森羅佛手印”重重落到身上。青年的身軀如脫線的風箏倒飛出去,跌倒在擂台下,生死不知。


    裁決官探得台下米薩寶氣息微弱,一時間沒有大礙。他試著問了問倚刀站立的少年:“釋三寶,你還能堅持嗎。”


    少年臉如金紙,卻勉強笑了出來,輕聲道:“沒事,死不了。”


    裁決官點點頭,對少年的氣概極為佩服:“本次比試——釋三寶勝!”


    台下不少修士為少年鼓掌,三寶隻不過淡淡笑了笑。他走了兩步,忽然噴出一團血霧,昏倒在了黑玉石台邊。


    與“陽”字擂台相對的“陰”字擂台,童姣和竹逸的比試依然繼續。


    擂台下,羅傾城站在了最前方,離離平三丈遠。她身後依然站著神秘的右影衛。


    此時,綠衣女子看上去有些擔心,轉身問道:“右影,竹逸能勝過童姣嗎?”


    右影衛神色淡然,語氣冰冷:“小姐,恕屬下直言,憑竹逸的修為,恐怕不是童姣對手。畢竟她開了天眼,天眼的力量不是法天象地境修士所能抗衡的。再說,他前幾日才進階法天象地,根基不穩,想贏過修為超過自己的童姣,幾乎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竹逸聰明絕頂,縱然無法力敵,也能智取啊。”綠衣女子不願承認竹逸會輸掉比試。


    “小姐,若說智取,屬下以為童姣謀略毫不遜色於竹逸。”右影衛雖是屬下,說這話時寸步不讓。


    “你……他一點勝算都沒有嗎?”


    右影衛皺了皺眉頭,一反常態地囉嗦起來:“小姐,屬下以為小姐對竹逸的關心太過頭。畢竟咱們兩派的仇怨不淺,若你們當個普通朋友還無傷大雅,假如小姐動了真情,對雙方都將有害無利。”


    “還用你說,本小姐知道。”羅傾城恨恨地轉過頭去,心緒低落到了穀底。


    白玉擂台間,竹逸身穿藍白色長衣,昂首站立,風流儒雅,對麵則是同樣氣質不俗的童姣。


    竹逸率先開口:“童姣師妹,在下能一直走到現在,實在出乎意料。最開始時,我以為進入百年大比正賽就不錯了。”


    紅衣女子輕輕一笑:“師兄,說實話,之前沒人相信師兄會走到這步,如今看來,他們都錯了。”


    “哈哈,其實沒錯,畢竟連我都不知道為何能贏。”青年說著拿出一塊黑色鐵卷,正是來自地獄道的精魂法器——真義書。


    真義書出現,那股濃鬱的死亡之氣彌漫於陰字擂台。


    童姣拿出一根翠綠色長滿鋸齒狀的三尺長草,小草生機盎然、無風自動。


    竹逸無奈地搖搖頭:“蓍草!暗含生命和命運之力的蓍草。童姣師妹,蓍草一出,在下可有苦頭吃了。咱們開始吧”


    青年催動丹田真氣,一道暗黑色死亡之力從真義書射出。紅衣女子故意沒有躲閃,右手揮動蓍草,死亡之氣悄無聲息淹沒在綠草中。


    竹逸陡然速度加快,手裏多出一張黑色符咒,右手快速凝結符印,左手以真氣之力點燃符咒:“定身符——混元黑氣、定!”


    紫色火焰熊熊燃燒,紅衣女子站立的那片空間瞬間凝固,童姣也定在當場。


    “哈哈,竹逸太厲害了。右影,怎麽樣,我說竹逸能反敗為勝吧。童姣中了定身符無法移動,必然輸定了”。羅傾眉飛色舞,對身邊的侍衛嚷道。


    “小姐,事情沒這麽簡單,咱們再看看吧。”右影衛語氣平淡地回答。


    竹逸催動了定身符,沒有太過高興,也沒有趁機進攻。過了會兒,定身符效用消失,童姣的身影破碎了。紅衣女子出現於十丈開外。


    原來,定身符封印空間之前,童姣已施展《春風趕月》逃了出去,符咒封印的不過是紅衣女子的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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