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燁是坐著馬車去的,懷裏抱著還在哭個不停的永稷。


    馬車的鈴鐺隨著車子的晃動而叮叮作響,永稷的哭聲就夾雜在中間,一路傳揚。


    要不是因為這馬車上的“成王府”的標誌太過於明顯,在路兩旁站著的某些做母親的人就要衝上去看看是怎麽回事了。


    南星燁帶著永稷到東側門的時候,永稷的嗓子已經哭啞了,淚汪汪地看著他,看起來很是委屈。


    南星燁以前是不喜歡這個兒子的,覺得他搶走了鳳清菀的愛。


    但是現在看他小可憐的樣子,隻低低地笑話了一句。


    “哭不動了吧?讓你瞎哭,就應該在你皇祖父這裏哭才對啊!”


    小家夥好像聽明白了一樣,吸了吸鼻子,真的不哭了,但也隻是憋了一口氣,好像隨時都可以繼續一樣。


    南星燁覺得很可愛,寵溺地笑了笑,然後抱著孩子繼續往裏麵走。


    不過南星燁也並沒有直接抱著孩子就去找南楚昭。


    而是去了德貴妃那裏。


    本來是想去太後那裏的,但是一想到太後年事已高,還在禦書房那裏暈了一次,南星燁就放棄了。


    還是少刺激她了吧。


    德貴妃還因為鳳清菀的事情在擔心。


    南楚昭下令,任何人都不能去探望鳳清菀。


    她還是不放心。


    打發人去查看情況,還準備了鳳清菀最喜歡的點心,仍然是被擋了回來。


    德貴妃想親自去看看是什麽情況的,但身邊的丫鬟們都勸她別去,別因為這個惹惱了皇上,萬一皇上一生氣,連她都不見了怎麽辦呢?


    德貴妃感覺也是這麽回事,便沒有出去了。


    正難受的時候,南星燁就帶著孩子來了。


    德貴妃本來就夠擔心的了,看到永稷哭得有些腫的小臉,更是心生愛憐。


    看向南星燁,不免有些埋怨。


    “永稷還這麽小,你折騰他幹什麽?”


    但是南星燁隻看著她笑,什麽都沒說。


    德貴妃看著他的眼睛,恍然間明白了什麽。


    “來人啊!”


    顧梅應聲而來。


    “娘娘。”


    “去把永稷因身體不適而大哭不止的消息傳出去。”


    “是!”


    顧梅一走,南星燁就對德貴妃豎起了大拇指。


    還得是德貴妃啊!


    後者隻是撇著嘴對他眨了眨眼睛。


    敢關押她的兒媳婦,她就得讓南楚昭知道,他孫子現在很不舒服!


    南楚昭本來還在為雲語堂的事情而犯愁。


    眼前的折子也看不下去。


    高康寧這時候就送了新的茶水進來,像是那麽隨口一說。


    “皇上還在憂心嗎?看來小世子是真的和您心意相通啊,現在也正難受著呢。”


    “說什麽呢?”


    南楚昭沒仔細聽,就聽到了“小世子”三個字,眉頭一皺,有些不悅。


    這老奴才!明知道他現在正不高興呢,怎麽還提小世子呢?


    高康寧好像是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一樣,連忙打了兩下自己的嘴巴。


    “瞧奴才這張破嘴啊!就想著什麽心意相通的事情了,忘了皇上現在最討厭的就是小世子了,還望皇上恕罪!”


    可是他這麽說話也不對。


    南楚昭龍椅上一靠,睨著眼睛,就覺著高康寧這人話裏有話。


    “你和老奴才!到底是怎麽回事,說吧!”


    高康寧的這點小伎倆被他看出來,不由得嘿嘿一笑。


    “皇上,您看出來啦!是奴才聽說小世子自從聽到成王殿下說皇上生氣了之後,便一直哭鬧不止。


    現在怎麽哄都不行,成王妃又不在,奶娘們招架不了,成王殿下就帶著小世子來宮裏找德妃娘娘幫忙了。”


    “哼,不過是個孩子,還那麽興師動眾的!”


    南楚昭一臉的嫌棄。


    可身體是誠實的,沒過多一會兒,南楚昭的龍輦就到了椒舒殿的門口。


    德貴妃正在和南星燁說話,突然就聽到永稷哭了出來。


    兩人嚇了一跳,以為是永稷又尿濕了衣服,連忙去看。


    卻發現並沒有。


    正疑惑著,就聽到了高康寧的聲音。


    “皇上駕到!”


    兩人相視一眼,得逞地笑了,一起到門口去迎接南楚昭。


    南楚昭看都沒看他們兩個,徑直了往裏走。


    到雲竹的麵前站定。


    他的表情很是嚴肅,看起來凶巴巴的。


    雲竹顫抖著聲音行了禮。


    永稷便睜眼看了一下,結果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南楚昭感覺有些無辜,回頭看了眾人一眼,指著自己的臉問:


    “朕看起來很可怕嗎?”


    “皇上是天子,怎麽會可怕呢?”


    滿屋子的人,隻有德貴妃敢說話。


    南楚昭懊惱,“那這小子為什麽見了朕的樣子,卻哭得更加厲害了?朕的表情很不好嗎?”


    眾人心裏其實挺點應一聲“是的”,但誰敢這麽說啊……


    就連德貴妃也隻能說:


    “那還不是因為祖孫連心?永稷知道您心煩著呢,這不是為您感到難過嗎?”


    南楚昭有些不太相信。


    回頭很是不確定地看著德貴妃。


    “真的?”


    德貴妃就真的點頭。


    南星燁在一旁垂下了頭,沒眼看了。


    自家娘親有時候為了給南楚昭順順脾氣,真是什麽違心的話都能說出來。


    而且說得還特別認真,一點都看不出來是說的假話。


    不過,有了德貴妃的安慰,南楚昭就開心許多了。


    再看向永稷的時候,目光也柔和了很多。


    永稷也很會配合。


    等南楚昭的脾氣稍微緩和了許多之後,便不哭了。


    隻是掛著淚珠的睫毛一閃一閃的,看著南楚昭,小鼻子皺了皺。


    這可憐的小模樣實在是太惹人心疼了。


    縱使是南楚昭,此刻也心軟了許多。


    “我看呐,這孩子也不像是因為心疼我,而是想他娘了。”


    終於,南楚昭也不再自欺欺人了,說出了事實。


    其他的人都沉默。


    這就更加讓南楚昭肯定自己說的沒錯了。


    所以這也是南星燁把孩子帶過來的真正目的吧?


    繞了那麽一大圈啊,就是為了讓他心軟。


    南楚昭瞥了南星燁一眼。


    後者像是被看穿了,有些心虛。


    還得是德貴妃臉皮厚,又說道:“就算是想念自己的娘親了,那也不得行啊,他娘親都已經被皇上您給幽禁起來了。”


    南楚昭皺眉。


    雖然不是很樂意,但還是咬著牙說:“那就讓永稷去見見他娘親吧。”


    南星燁樂嗬嗬地抱著孩子去找媳婦了。


    南楚昭想走,被德貴妃給留了下來。


    其實也是他自己想留下來了。


    鳳清菀一直都是被他喜歡的,突然被懲罰,好奇的人多了,他懶得去應付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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