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公公,父皇今天的情緒怎麽樣?”


    南星燁在外麵等著,心情要比上一次複雜得多。


    上一次雖然也很擔心,但上一次是突然召見,也沒有什麽鋪墊。


    這第二次傳召,剛好是他們見了雲語堂之後的……他想不擔心都難。


    事實上,南星燁對他們宦官的態度一直都很好,隻不過今天的情況實在特殊,小泉子本來也是聽習慣了的稱呼,突然就覺得有些沉重。


    “成王殿下客氣了,奴才也隻是跟在師父身邊做事,皇上叫奴才去傳旨的時候,也並沒有說什麽,至於其他的,奴才就不知道的了。”


    這一句算是回答,也算是終結了這個話題。


    說白了,他也就是一個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小角色,因為是高康寧的徒弟,所以才會被人稍稍尊敬,但是他還並沒有能夠猜測南楚昭的心思的本事。


    再者說,伴君如伴虎,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的好。


    南星燁自然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的,便沒有再問了,隻在外麵靜靜等候著。


    但沒過多久,就聽見裏麵傳出來了砸碎杯子的聲音。


    南星燁心頭一驚,抬眼看著禦書房的門,很想進去看看是怎麽回事的,但理智還在,他克製住了自己的動作。


    沒過多一會兒,一個人便走了出來。


    但並不是鳳清菀,而是南星信。


    南星燁皺眉,有些不太理解地看了看他。


    南星信並沒有說什麽,直接就要走,卻被南星燁拉住了。


    “三哥怎麽也會在這裏?”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南星信不答反問。


    南星燁張了張嘴,一向很會說話的他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


    南星信挑了挑眉,就趁著他在思考的空檔,已經甩開了他的手,從他身邊大大方方地走了。


    南星燁蹙眉,他很疑惑這是為什麽。


    而因為南星信的出來,禦書房的門就被打開了。


    南星燁試圖克製自己,但最後還是走了進去。


    鳳清菀正跪在正中央,南楚昭的臉色難看得可怕。


    看到南星燁進來,南楚昭更加憤怒。


    “你怎麽進來了?出去!”


    但是一直都很聽話、從來都不忤逆他的南星燁這一次卻是選擇了跪下。


    “父皇,菀菀是兒臣的妻子,出了什麽過錯,兒臣也是要一起承擔的,雖然兒臣並不知道您為什麽這麽生氣,但如果是菀菀做錯了什麽,還希望父皇能夠多多諒解!”


    他並沒有探求南楚昭為什麽而生氣,而是在請求南楚昭的原諒。


    這是聰明的。


    如果直接問南楚昭是發生了什麽,南楚昭隻怕是會更加生氣。


    但南楚昭這一次也並不打算和他說太多,隻嚴肅著臉,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說的話。


    “出去!”


    南星燁的喉嚨發緊,很想再說,但鳳清菀卻是彎腰磕頭在地,一言不發。


    南星燁明白她的意思,還是出去了。


    他是南楚昭的兒子,從來都不曾忤逆過南楚昭的兒子。


    越是在這種時候,他就越是要聽話,他要讓南楚昭的心裏有安全感。


    如果在這個時候說太多不符合南楚昭意願的話,南楚昭隻會覺得,平日裏那麽聽話的兒子,竟然因為一個女人而忤逆他了,那個女人就真的更加該死了!


    他不能讓那種情況發生。


    等他出去,禦書房的門便再一次關上了。


    南星燁有些無措。


    從前沒有任何時候要比現在更加無奈。


    而在他抬起頭來想要看看遠處來緩解一下緊張的時候,就看到德貴妃匆匆而來。


    她的身邊還跟著繆寧。


    這下好了,一家人齊全了。


    “菀兒到底是怎麽了?本宮之前就聽說她被傳召過來一次,不過很快就讓她走了,本宮以為沒事的……”


    奚詩看著自己的兒子,心裏的擔憂並不比他少。


    南楚昭的脾氣,她是最清楚的。


    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情,南楚昭是不會這麽明顯地表現出自己的憤怒的。


    更何況那個人還是他之前一直都比較喜歡的鳳清菀。


    也許也正是因為喜歡,所以才會更加失望。


    “既然你還是什麽都不肯說,那朕就當你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吧,隻不過,接下來的日子裏,恐怕就要委屈你了。”


    鳳清菀皺眉。


    這個結果,是她來之前就想到過的。


    可是事到如今,她就是想要問一句。


    “父皇,兒臣確實是沒有一句假話,天地可鑒,如果兒臣有半句虛言,必將遭受天譴,不得好死!兒臣也願意接受父皇的處罰,可是兒臣是否能問一句?原因到底是什麽?”


    鳳清菀並不想做一個不清不楚的冤死鬼。


    南楚昭看著她,也知道她會這麽問。


    但是原因,他怎麽可能會告訴鳳清菀呢?


    沉默了一陣,南楚昭還是隻喊了人進來。


    “把成王妃帶下去,幽禁於蘭亭別苑,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內探望!”


    鳳清菀不理解,因為她在南楚昭的眼裏看到了猶豫的。


    但是南楚昭還是沒有說。


    那到底是為什麽呢?


    為什麽他就是不說明白呢?


    鳳清菀滿腹的疑惑,在看到太後的一瞬間,豁然開朗。


    對啊,她忘了還有這麽一回事了。


    雲語堂和太後過去的舊交情。


    難道是這一點戳到了南楚昭內心的痛處了嗎?


    可是,那也隻是曾經了,連先皇都沒有計較的事情,他就非要那麽較真嗎?


    太後看到鳳清菀被眾人押走的畫麵,表情也變得不太好了。


    奚詩注意到她過來,忙上前去扶她。


    “怎麽?菀兒這就被他給幽禁了?”


    太後的語氣當中有著極大的埋怨。


    奚詩輕輕點頭。


    “具體的情況,臣妾也不得而知,但剛剛皇上是那麽說的。”


    “好啊……很好……”


    太後微微顫抖著,像是被氣的。


    “扶哀家進去!”


    眾人都隻是以為太後是因為喜愛鳳清菀才這樣生氣的。


    畢竟太後的“護犢子”是出了名的。


    光是看繆寧就知道了。


    可是南楚昭在看到太後的時候,卻是微微一愣,隨即目光和臉色都是非常之複雜。


    奚詩跟在他身邊這麽久了,從來沒有看到過它如此複雜的樣子。


    “你們都出去吧,哀家要單獨和皇帝聊一會兒。”


    太後突然也這麽神秘兮兮的,讓奚詩也不理解了。


    原來還是有連她都不知道的秘密?


    不過她沒有任何廢話,直接就行禮出去了。


    南星燁和繆寧還以為奚詩會陪在裏麵,見她出來,也是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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