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正月初七、初八,是大學報道的日子。


    初六下午天黑時,林峰、林本農、趙來鳳去大榆樹公社挖河指揮部打了申請,也順利拿到了公社上河工的完工證明。


    累了三天,整個身體都各自無主,都不聽使喚。


    林峰在三輪車內,坐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緩過來一口氣。


    “三哥、三嫂,咱們出發吧!”


    趙來鳳還好,幹的活還算輕鬆點。


    林本農卻被累的夠嗆,這會已經躺在趙來鳳的腿上睡著了。


    “林峰,你三哥睡覺了,要不你在休息會兒?”趙來鳳說道。


    “還是回去休息吧!”


    說著,林峰便發動車子,出發了。


    兩個多小時,林峰終於回到了貨運站。


    累的一句話也不想說,甚至連飯都忘了吃,直接回到宿舍,和衣趴床上睡著了。


    早上七點,林峰被餓醒了。


    拖著渾身酸痛的身體,林峰走到了夥房。


    看見顏真清正在下麵條,喊了一聲,“姥爺!”


    “小峰,起來了!”


    “寶哥,人呢?”


    “一大早,就去建設新村了,再有半個小時就能回來了。吃完飯,收拾下行李,我去你去車站,下午市裏還有會,我就不送你去學校了。”


    “行!姥爺。”


    ……


    林峰一手拎一個大包,斜挎著一個包,走進了彭城火車站。


    在排了很長的隊後,林峰終於來到售票窗口


    “同誌,買一張去上海的火車票!”


    “哪一車次?”售票員問道。


    “131次火車!”林峰回道。


    售票員開始拿起電話筒,開始與131次火車的列車長溝通。


    大約等待了五分多鍾,售票員開口說道:“同誌,今天已經沒有經過彭城站,發往上海的列車了。”


    “沒票了,那什麽時候有票?”林峰問道。


    “不清楚,這兩天學校開學,明天,你再來看看吧!”售票員說道。


    林峰花費了十多分鍾,等來的結果是沒票。


    十分鬱悶,但又無可奈何,隻能明天再來了。


    走出售票處,沒走幾步。


    一聲稚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媽媽!快過來!是小峰哥哥!”


    林峰回頭一看,這不是大軍嘛。


    還有,顧秀芝一手挽著一個男人的左手手臂,一手拿著一個黃色提包。


    男人則抱著小軍,這男人應該是孫永富。


    “這麽巧!表嬸,這位是表叔?”林峰說道。


    “小林,真是很巧!”顧秀芝介紹道:“永富,這位就是林峰。”


    孫永富把懷裏的小兒子,交給了顧秀芝,然後伸出手,“你好,林峰同誌!”


    林峰也趕緊把手提包放在地上,與他握手。


    “那我就喊您一聲,表叔。”林峰說道。


    “行!”孫永富答應道。


    “表叔,您這是剛回來?”林峰問道。


    “對,剛回來!”孫永富說道。


    “林峰,你這大包小包的,是去上學?”顧秀芝問道。


    “嗯,是的,表嬸,初七、初八報道。”林峰回道。


    孫永富又仔細打量了下林峰,點點頭,很是滿意的,“林峰,考得哪所大學?”


    “表叔,我考的同濟大學。”林峰回道。


    “同濟大學,學什麽專業,要是學工程測量、工程力學,我幫你安排一份工作!”孫永富說道。


    顧秀芝臉上立馬不高興起來了,“整天荒郊野外的有什麽好!建宏的事才幾天!”


    孫永富臉色也沉下來,“建宏是為了國家而犧牲的,他是位英雄!”


    顧秀芝有些怨言,“他是當英雄了,可我妹妹呢!孤兒寡母,以後靠誰!”


    林峰剛想勸勸,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舍小家顧大家,是偉大,能獲得勳功章。


    但小家的苦,卻被女人默默承受著。勳功章有女人的一半,也隻是口頭上說說而已,也沒見記錄上,寫上女人的名字。


    孫永富咬咬牙,說道:“秀芝,我知道你有怨言,可是國家需要有這樣的人。我也想好了,等忙完這次測繪工程,我打申請調回城裏工作,不出去了。”


    顧秀芝聽了這話,五味雜陳,“永富,我也不是不理解,但是你總得給家裏留點時間吧,四年前,老大出生才多大,整天野外,好不容易回家待幾天,兒子剛學會叫爸爸,轉頭去非洲兩年多,現在老二,又是這個情況,我也整天擔驚受怕。”


    孫永富拍著胸脯說道:“秀芝,這次你放心,我忙完這次,一定申請!”


    顧秀芝高興起來,“這可是你說的!小林,你給作證!”


    “這話說得!讓小林看笑話!”孫永富說道。


    “表叔,表嬸,都是為國家做出貢獻的人,我都十分敬佩,怎麽可能笑話!”林峰說道。


    “哎,小林,別說我和你表叔了。說說你!你去上學,不去候車廳等著坐火車,怎麽在往外走?”顧秀芝問道。


    “表嬸,我以為來火車站就能買得著票,可是剛才問了,去上海的列車都沒票了。”林峰說道。


    “沒票了,也正常!從燕京發的車,一路經過三個鐵路局,加上開學,這邊基本很少有票了。”孫永富說道。


    “永富,我記得你那個老同事,鹿飛,不就是在濟南鐵路局彭城分局當副局長,你給他打個電話唄!”顧秀芝說道。


    “哎!你怎麽知道,他調到這當副局長了?”孫永富問道。


    “還能怎麽知道,你整天荒郊野外,人家兒子結婚,把喜帖送到家裏了,我不得去應酬!”顧秀芝回道。


    “這麽快,他兒子才多大,就結婚了!”孫永富說道。


    “甭管他兒子啦,你先去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幫幫忙,給買張去上海的火車票。”顧秀芝推著孫永福走了幾步。


    “可我找誰,去打電話?”孫永富問道。


    “得!把你的工作證給我,還是我去吧!”顧秀芝說道。


    “在提包側兜裏,自己拿。”孫永富說道。


    顧秀芝把小兒子又送回孫永福手中,然後從包裏拿出了工作證。


    “小林,現在這等我一會兒。”


    說完,顧秀芝便去了候車大廳。


    十多分鍾,顧秀芝便回來了,拿著一張火車票。


    “小林,的確是沒有車票了。不過他幫忙給弄了一張硬座的站票,車上有不少沒賣的座位,你自己找一個坐上就是了!”


    林峰接過票,是一張硬質火車票,從燕京發往上海的,經停彭城站。


    火車票左端用針孔機打孔,標明日期,再用印章在車票上車次和出發時間。


    車次756次,出發時間10點15分。


    還有不到半小時,就要發車了。


    辭別表嬸、表叔,林峰進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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